也就是因為她的逃離,才有幸能夠走入他的懷中。這個不知禮儀的男人被眾人嫌惡著,他們說他是粗人,說他粗鄙放肆。但是在眾人冷眼旁觀時,他卻是唯一願意給予她保護的男人。
心里偷偷希冀著,這樣的曲折相遇,就如同戲劇里的情節。他與她算不算命中注定?能不能夠舉案齊眉?
然而,在看見他執意發怒時,她還是無法沉默。「要怪他們,不如先怪你。」她沖動的開口,雙手捉著披風的衣襟,更往身上攏緊了些。在他的保護下,她首次覺得自由,可以膽大妄為。
「怪我?」他挑高濃眉,不明白矛頭為何會轉向他。
她的雙眸閃亮,仰高頭看著他。他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他看來那麼高大,有著令人震懾的威嚴,但是不可思議的,她逐漸明白,他絕對不會傷害她。至少他對她的每個觸踫都是輕柔的,甚至還帶著些許令她有些陌生的憐惜。
「當然是怪你,是你帶頭,而那些僕人才會有樣學樣的輕忽我。整件事情說起來,起因在你身上,別急著去怪別人,你才是始作俑者。」芙蓉的聲量不自覺的提高,靈魂里固執的一面逐漸顯露。
「我沒有輕忽你。」他馬上否認,不悅的蹙起眉頭。她要是知道,他在邊疆領軍時,還時常想起她的容貌模樣,這個小女人還有膽子指責他輕忽她嗎?沈故宇已經嘲笑過他無數次,嘲弄他這個堂堂將軍竟會因為一個小女人而心神不寧。
然而芙蓉這幾個月來的深閨寂寞可沒有那麼容易打發,她早在心中定了他的罪名。一來是為了那些僕人月兌罪,二來則是為了一點私心,她在心中埋怨著他的輕忽。
「你不承認我的身分,不承認我是你的妻子,那些人當然也不敢將我當成夫人。在你出征邊疆時,說起來我只是仇家堡的一個食客,他們願意給我一間屋子遮風避雨,已經算是慈悲為懷了。畢竟他們也沒有把握,你會不會一回來就寫了休書,把我丟出仇家堡。」她握緊了拳,說出這些時日來的不安。
「我從不曾打算休妻。」仇烈瞪視著芙蓉,卻發現自己素來無敵的銳利目光,頭一次沒了效用。一改先前畏縮如兔兒的態度,芙蓉因為憤怒而勇敢,毫不恐懼的回瞪著他,從不曾有女人敢如此與他對望。
「還說沒有?你從邊疆回來後,甚至不曾來看過我一眼。」終于說出口了,在心中深處,她萬分詫異自己的沖動。但是那些委屈深埋在心里,她不得不說。
仇烈沉默半晌,沒有想到芙蓉會在意他的態度。他不曾想到她也會忐忑不安。總以為在她嫻靜的容貌下,只有著篤定的心,當知道她也會因為他的舉動而不安時,他幾乎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或許在芙蓉的心里,他還有那麼一點的分量,不然她不會仔細的計較著他有沒有去看她的這類雞毛蒜皮小事。
他緩慢的從衣袖里拿出一個皮制小袋,那是從邊疆回來後就放在衣袖里的。沒有人會相信,在沙場上縱橫無阻的他,竟然連迭出禮物的勇氣都沒有。他原本不敢去看她,以為會听見芙蓉打算離開的請求。
倒出皮制小袋里的物品,燦爛的銀光瀰漫了眼前,伴隨著清脆的銀鈴聲,落在他掌中的,是充滿異國風情的銀制瓔珞額飾。
「這是什麼?」芙蓉被額飾的精致手工迷住了,雖然從小見過的珍寶不在少數,但是卻不留見過如此精巧的額飾。
「給你的。」他簡單的回答,不自在的清清喉嚨,暗色的紅潮涌上黝黑的顴骨。黝黑大掌的動作有些笨拙,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額飾,將銀質流蘇撩到她的粉額之旁。
芙蓉的臉兒興奮得略略泛紅,輕微的搖頭,就听見清脆的銀鈴聲。她從及笄後,就不曾收到任何的禮物,這樣精巧的東西,由他手中贈與,似乎還帶著比實質上更美好的含意。
「我也想去看你,但是從你進入仇府已經數月,我不能確定你的意思。」他低下頭,被吸引著靠近她粉潤的臉龐,幾乎想在那宛如秋水深泓般的雙眸里沉溺。她的身上帶著令人迷醉的氣息,讓他無法思考,罔顧所有理智,只能順從心中的呼喊行動。
芙蓉感覺到他的懷抱更緊了,兩人的身軀此刻是緊貼的,隔著重重布料,她的肌膚感受到他熾熱體溫的熨燙。雙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讓她想起包裹在絲絨下的鋼鐵,堅實卻溫暖。
「我的意思?」她迷亂的開口詢問,只能隱約的听入他的話語。心跳得好快,她渾身不舒服的燥熱著,只覺得口中干渴,忍不住伸出粉紅色的小舌輕潤著唇。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換來仇烈重重的喘息,他咬緊牙根,好抵御血脈里的饑渴。看過不少煙花女子誘惑男人的舉止,但是同樣的舉動,芙蓉漫不經心的做來,卻對他的自制有著強大的殺傷力。他心中明白,芙蓉根本不明白這樣的動作會帶來什麼後果。
他無法自制的想吻她,即是現在是身在市集里也罷,他無法繼續思考,無法去管其他人的眼光。或許那些嘲弄他的人沒有說錯,他只是一個不知禮法的粗人,他永遠學不會如何謹守禮法,冷淡的對待芙蓉。罔顧旁人的議論,當他的心系在她身上時,他只想要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我不知道你是否後悔嫁入仇府。」仇烈說出困擾自己長達數個月的煩惱,雙手原本環繞在披風上,逐漸的收緊,終于將她嬌小的身軀納入懷中。
原來兩個人都被懷疑所左右,各自懸著一顆心,擔憂著對方的離去,卻又偏偏沒有勇氣去確認。他擔憂著她的後悔,而她則是擔憂著他是否想休棄掉她這個厚顏奔來的妻子。
他的臉龐逐漸靠近她的,聞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時,幾乎要發出嘆息。那氣息甜美得不可思議,代表著他從未擁有過的美好,她如此的縴細嬌柔,與他征戰殺戮的世界截然不同,讓他不曉得該如何對待她,每一個舉動都是笨拙而小心的,深怕會駭著她。
「你後悔嗎?」他沉聲問道,拇指撫過她柔軟如花瓣的唇兒,誘哄她的臣服。
芙蓉的雙腿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反倒是因為某種陌生的刺激。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帶來奇妙的氛圍,期待的情緒緊揪著她的心。當他的指滑過她的唇,她能夠感受到粗糙皮膚上硬實的繭。
那不是養尊處優的手,而是一雙馳騁沙場、能夠保疆衛國的手,他用這雙手保衛國家,也用這雙手保護屬于他的一切。
她不由自主的喘息,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氣,緊張的發現他的臉龐靠得好近,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沒有憤怒的情緒,以及懾人的威嚴,只存有熾熱燃燒的火炬,而她宛如撲火的蛾,被誘惑得不剩一絲理智。
「我不曾後悔過——」她喃喃的回答,柔軟的低語還在狹小的空間回蕩著,溫潤的唇就已經被他佔據,所有的氣息被他悉數吞入口中。
她瞪大了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瞬問只能本能的捉住他的衣襟,身軀因為強烈的沖擊而軟弱,無助的倒入他寬闊的胸膛,由得他支撐她全身的重量。
他的唇熱得不可思議,緊密的封住她的,品嘗她口中的蜜津,輕咬著她的唇瓣,引發她體內一波波的戰栗。她茫然的感受著,只能不知所措的由他擺布,感受那強烈的感官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