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你知道嗎?我剛剛听凝語說,冷傲群一回來就不客氣的給冠爵一拳,還跟他說這一拳是為了這十年的煎熬,是冠爵欠他的。凝語剛剛提著咸酥雞去探病了,她還滿臉氣憤,似乎很想給冷傲群一頓好打。」潔綾說著家里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個無聊太久的家庭主婦。
「他打傷冠爵?」柳瑗呆住了,她沒有想到冷傲群會如此沖動。他原本跟家里的兄弟就相處得不好,如今一回來就不客氣的開打,大概也別奢望他們兄弟會湊在一起敘舊了。
「是啊,重重的一拳,幾乎把冠爵的下巴給打到月兌臼,那種勁道跟職業拳擊手有得拚呢。」潔綾端來一些醬油、香油,差點又被自己的長裙絆倒。「今天要是冠爵想娶的不是凝語,而是如我們所猜想的,所要迎娶的人是你,我想大概不只是一拳就能了事的。」
柳瑗食不知味的吞下一顆水餃,想起冷傲群所說的那些話。他要的是她,數年來不曾改變過,因為深信她是冠爵的情人,所以他勉強自己退讓,一旦弄清楚實情,他就不再客氣了,霸道的認為她該是他的人。
「這麼一個男人,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是危險人物。」柳瑗喃喃的說道,筷子又放回桌上。
「那就要靠某些人自願出來做馴獸師,看能不能將他的危險程度降低一些,或許到時鐵漢成了繞指柔,凶惡的猛獅也會成為听話的小貓。」潔綾微笑著,很有看熱鬧的味道。「冷傲群雖然從小就是那種傲慢狂野的性格,但是一有大姊你在場,他就安分得很,像是怕嚇著你般,收斂自己的行徑。所以我在想,大姊對他還是有些許的約束力。」
「我對他的約束力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他對我有所企圖。」柳瑗實話實說,不想對妹妹隱瞞什麼。
潔綾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湊近柳瑗。「男人其實很容易被他們的荷爾蒙牽著鼻子走,既然知道他的企圖,聰明如大姊,要牽制冷傲群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躲他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去牽制他?」柳瑗嗤之以鼻,拿起皮包就要往二樓走。
潔綾不死心的往前一撲,用力抱住她的小腿,哀求似的仰頭,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說完。
「大姊,你听我說嘛!冷傲群那種男人,不是你躲得掉的,他一旦看定目標,就會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去追,不達目的絕不放棄。與其一邊躲他,一邊猜測他會干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不如就待在他身邊,也好就近防範啊!」
柳瑗努力想把黏在腳邊的妹妹抖開。「據我所知,擔任馴獸師的人,最後的下場大都是葬身猛獸的月復中。你是我的妹妹耶!難道舍得把我送到那家伙身邊,然後等著我被生吞活剝?」
誰料得到,最後會是她馴服了他,或是他蠱惑了她?柳瑗沒有勇氣冒這種危險,與冷傲群在一起時,心里紛亂的思緒與強烈的性感氛圍會令她過度慌亂。
潔綾不輕易死心,剛剛收了冷傲群的賄賂,她必須設法說服大姊,讓大姊答應暫時與冷傲群周旋。收人錢財,忠人之事,她只要說服大姊,讓大姊別繼續躲避,接下來能不能拐走大姊就要看冷傲群的手段了。
柳家排行老二的潔綾繼續哀求,「現在兩家的家長們都不在,冷大哥也跑到南太平洋某個小島上了,兩家輩分最高的就是你,好歹你也必須盡一下義務,安撫冷傲群。你要是繼續對他不理不睬,難保他不會認為你對冠爵余情未了,又沖動的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大家都會倒霉的。」潔綾把聲調降低,對柳瑗動之以情。「你不希望大家都被冷傲群弄得頭痛,對吧?只要不時陪他吃個飯什麼的,安撫一下就行了。」
「你就是抱定主意,打算犧牲你親姊姊的色相,對吧?」柳瑗嘆氣,發現自己已經被逼上梁山,一點選擇余地都沒有。她的親妹妹竟然在利用她的責任心,努力的將她往冷傲群的身邊推。
「總得有人出來當槍靶子,免得大家一起遭殃嘛!」潔綾低聲說道,嘴角帶著微笑,垂下眼楮不敢看姊姊。
柳瑗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將小腿掙月兌妹妹的擁抱。「我知道了,一切事情我自有分寸。」轉身往樓上走,柳瑗覺得太陽穴正在劇烈的疼痛著,她忙著上樓去找顆止痛藥來吞。
戴著黑色鏡框的女孩站在客廳里,目送大姊上樓,一抹詭異的微笑浮現,那雙掩飾在鏡片後的眼楮閃耀著,帶著濃濃的笑意。確定大姊進房間之後,潔綾才小心翼翼的拿起話筒,撥了一組數字。
「美麗的魚兒上釣了。」她輕聲的說道。「能幫的我全幫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
話筒里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大恩不言謝,你的恩情我記住了。」
「那就好,可別到時候抱得美人歸,把我大姊拐走後,就把我這個媒人給忘在一旁。」
「我像是那種人嗎?」
「分別十年之久,我怎麼知道你變成什麼樣的人?說不定是個各國通緝的國際罪犯,逃亡前還特地來拐我的大姊。我現在還在想,自己這樣做算不算是將親姊姊往火坑里推。」潔綾反唇相稽。
對方又是一陣低笑,不把她的挖苦放在眼里。「還是這麼牙尖嘴利,小心以後沒有人敢娶你。」
「不勞冷二哥您費心。」她哼了一聲,迅速的掛上電話。
空蕩蕩的客廳里,潔綾伸出手,有些發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傳說人的指尖上系著月老的紅線,每個人的紅線牢牢系住今生的姻緣,不論相隔多遠,總是能夠相遇,進而締結鴛盟,白首相依過完這一生。大姊的紅線系住了飄蕩成性的冷傲群,而自己的呢?她摩挲著柔軟的指尖,心里有著濃濃的疑問。
在這條紅線的彼端,又是系住誰?
***「順偉」最近出現許多的耳語,相傳那個身處高位的柳瑗即將地位不保。
不論是學校或是公司里,廁所儼然是女性的重要杜交場所之一,許多的流言都是由這里傳出,經由女人們的大力傳播,繼而擴展到全公司。
一個化濃妝的女人,彷佛嫌臉上的粉不夠厚,拿出粉餅與口紅,繼續修飾她的臉。「你不知道嗎?那個柳瑗已經不行了。前幾年她還炙手可熱,是公司里的大紅人,多少大案子都是由她辦成的,上司也不停的提拔她。那時大家就在傳言,說她跟總經理有一腿,所以總經理才會這麼照顧她,什麼好事都丟給她,讓她年紀輕輕就建了一堆功勞。」
另一個女人拿起口紅,對鏡子齜牙咧嘴,描繪著那張血盆大口。「這樣啊。可是大家最近不是在傳,說她快要被發配邊疆了?」
「還不是年老色衰,總經理看不上眼了。」
描唇的手停了下來,想起那個流言中的女主角有多麼美麗,鏡子里那張涂滿化妝品的臉不禁有些扭曲。「才二十六歲,柳瑗還是挺漂亮的。」她不甘願的又加上一句。「媚得像是會害人的狐狸精。」
補粉妝的女人瞪她一眼,聲調突然提高。「漂亮有個屁用啊?總經理說不定是看膩了、找到了更新鮮的貨色,再不然就是柳瑗的床上功夫滿足不了總經理。臉蛋漂亮有用嗎?關上燈都是一樣的,男人要的不只是漂亮。」她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一扇門被打開,一個沉靜的年輕女子低垂著頭,靜靜的走到鏡前洗手,兩個專心把化妝品抹到臉上的女人並沒有發現,仍舊在大發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