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心的最深處,浩雷有著深沉的恐懼,那些秘密猶如黑影,一寸寸的啃蝕他,讓他不安到不敢去踫觸,只能遠遠的逃開。
只是,浩雷並沒有想到,就算他想逃避,那些過去還是會找上他們。一如嬋娟所說,一切都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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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荷原本正在清理「魅惑人間」的古物,猛然全身僵硬。
身旁的合伙人也感覺到了,嘲弄的說︰「看吧!愛管閑事,被師父罵了吧!」
戀荷乖乖的听完師父的心電感應,讓老人「電」完一頓後才敢開口。
「我也是一番好意嘛!看紅玉鐲子的魂魄愛得那麼痛苦,才義務幫忙的。」她跺跺腳,有些生氣的說道︰「師父說楚霽雲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根本听不下別人的解釋。」還害她被師父罵了一頓。哇!還隔著台灣海峽用心電感應罵她哩!這些感應要是被其他同類的修道者听到,她蘇戀荷的臉可就丟大了。
「那家伙這輩子應該是叫楚浩雷吧?」合伙人問。
戀荷揮揮手,「哎呀!叫什麼都一樣,還不就是那個固執得像石頭的魂魄嗎?
「現在呢?你也要去南京嗎?「
她瞪大眼楮。「去南京?有師父在那里處理一切,容得了我在一旁攪和嗎?我去湊什麼熱鬧啊!」
合伙人滿意的點點頭。「我怕你會跟去瞎搞。你這好管閑事的毛病老是改不過來,古往今來各類閑事你都要插上一腳,一顆心老是定不下來。你的心性要是一直定不下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成正果喔!」
「我才不急呢!在人間多玩幾年不是很好嗎?」戀荷干笑幾聲。
「這種心態害死你了,難怪每次修煉升級考試你都通不過。」約略听到一些師父訓話的內容,合伙人問道︰「現在怎麼辦?這對情侶忙著談戀愛,根本不可能再到師父的店里,老人家沒辦法把真相告訴他們啊!」
「放心吧!我還有王牌。不論楚霽雲想知道也罷,不想知道也罷,他注定是要受些苦的。」蘇戀荷得意的看著合伙人。
「何必這麼殘忍?」合伙人問。
「話不是這麼說,並不是我殘忍啊!這是冥冥中的定數,楚霽雲欠了水月八百年的情債,她前世甚至為他而死,這一世他注定是要償還她的。」
再怎麼熱心,戀荷畢竟是個局外人,一切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她也是許諾過的,既然答應要幫水月,就一定得幫個徹底。
于是戀荷瞞著合伙人,悄悄的呼喚她的「王牌」。
第八章
回到「琉璃居」時夜已深沉。大門旁數百盞中國式的宮燈,投射在建築物的琉璃瓦上,流轉出繽紛的色彩,景致美得令人忘卻呼吸。
「你對楚家大宅有多少記憶?」嬋娟在回房的途中突然問道。
浩雷想了一會兒。「我的記憶全是夢中的片段,大部分是和你相處的情景,對于建築物倒不是很留意。」
兩人剛好走到夏院的荷花池畔。
「前世你是住在映月閣吧?旁邊還有一個荷花池。」她說道,依稀想起一些楚家大宅的庭院閣樓。
「是啊!」嬋娟回想著。「經過一片柳林就是你的書齋。」她停了一下,想起書齋里那把造成一切悲劇的描金龍圖扇。
兩人的心同時震了一下,記起了遠古的痛苦。相隔漫漫時光,如今想起來還是一陣心痛。
嬋娟首先打破沉默,強顏歡笑的說︰「不知道那把扇子如今還在不在?」
「通敵證物。」浩雷把心武裝起來,還記得刑囚時的嚴酷與恐怖。那些日子,楚霽雲是靠著對水月的思念而活著的。「隨著明朝的覆滅,文物大都流失了。」
嬋娟點點頭,心中感慨萬千。
存心避開這個話題,楚浩雷開口說道︰「今晚想到哪里去用餐?你昨晚可是錯過了南京的各類美食喔!」他笑著,把心中沉重的感覺硬是壓下去。「朱炎對吃的方面挑剔得很,每一個居住地都聘請名廚坐陣。‘琉璃居’的廚子听說極擅長南京的道地菜肴,以及秦淮河畔的精巧糕點,你昨晚吃的東西只是他的牛刀小試而已。」
南京故都,六朝金粉與十里秦淮,嬋娟早在從前就听說了許多,這一次匆忙跑來南京,瀚禹還塞了一些旅游須知給她,耳提面命的告訴她不少非玩不可的觀光重點。只是那時嬋娟的心思全擺在紅玉古鐲上,根本沒有用心去听。
雖然眼前浩雷完全不想去尋找真相,嬋娟卻也不心急。
內心深處她太清楚,兩人已經到了南京——這個前世愛恨交織的舞台,就算他們存心不去踫觸,那些過去還是會自動找上門來的。
「隨便你吧!我沒意見。」嬋娟說道。
驀然,手腕上的鐲子變得極燙手,嬋娟忍不住驚呼。
「怎麼了?」浩雷關心的問。
他低頭觀察著鐲子,發現它竟紅得有如鮮血,嬋娟慌忙的把灼熱的玉鐲放進冰涼的荷花池中。
「不知道為什麼,鐲子的溫度又突然升高了。」
「像在陽明山上那一次?」浩雷問,疑惑的看著嬋娟。「可是我沒踫它啊!」
她一直等到鐲子的溫度降低,只剩下微溫時,才敢把手從水池中伸出來。「或許鐲子又感應到什麼了吧!今天在文物博物館中拿到八卦盒子時,鐲子的溫度也曾突然升高,只是不像現在這麼燙手就是了。」她邊說邊把手拭干。「我想在吃飯前梳洗一下,我們先約好時間和地點好嗎?」
浩雷點頭。「嗯!夏院後面有一個雨花石亭,全部用雨花台的瑪瑙石建築而成,我吩咐廚子把餐點送到那里去吧!景致不錯,也夠隱密。」夠隱密才能在今晚勾引她。天下男人想的都是一樣的,尤其像楚浩雷這種深陷情海的人,要了她的心,更要她的人。再重復幾次昨晚那種煎熬,他鐵定會瘋。
情已深濃,綿綿訴不盡的前世今生,他沒有理由不讓嬋娟成為自己的人。前世不能成為比翼鳥,或許這一生能成為相依相守的連理枝。
嬋娟深深的看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答應他的提議,然後裊裊的轉身回房。
浩雷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月光灑落在「琉璃居」中,才慢慢走出夏院,去安排一切。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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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池中坐到水溫變低了,嬋娟才懶懶的離開池子。剛沐浴餅的肌膚宛如粉紅色的大理石,溫潤動人,熱氣蒸散了嬌軀上淡淡的燻香,整間屋子彌漫著神秘的香氣。嬋娟緩慢的把長發綰到頭上,總覺得鼻端飄浮的香味似曾相識。
那是入浴時,一個年老的婦人拿給她的沐浴香膏所散發的氣味。嬋娟猜想,那婦人或許是「琉璃居」的工作人員吧!幽香的沐浴香膏盛裝在一個由雨花石雕琢而成的瓶子中,古樸得看不出年代。她很喜歡那種香氣,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在前世似乎也曾聞過這種氣味。那時,她是異族的邊塞女子,和御醫的佷子深深相戀,宛如水中的明月,飄浮在悠悠的十里秦淮中。
或許數百年前的一個夜里,水月也曾用這種古老的香膏沐浴餅,在南京的同一個月夜中,想著同一個男人。
曾在「魅惑人間」看過蘇戀荷仿古的打扮。嬋娟學著她,用一支發簪把長發全綰在頭上,挑亂幾綹青絲,細細的垂落在潔白細膩的頸項上。
朱炎很顯然是個中國痴,要求「琉璃居」的工作人員全部穿著古裝,理所當然,供應給住宿者的衣服也全都是古裝,似乎想讓住宿者感受一下時空交錯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