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雲自殺未遂,精神仍處于渾沌狀態,呆呆地任由小嘉伺候她穿衣,不言不語。
「雲姑娘!千萬不要想不開啊!主人今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你就從了他吧!」小嘉為主人請命。雖然主人這種手段太過卑鄙,但主人配上這位雲姑娘,倒也沒辱沒了誰,她何不就此跟了他呢?何必尋死。
「我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讓我死了吧!」蔚雲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
「你若是死了,上官君驊很快就會沒命。如果你這麼想和他做對同命鴛鴦,就盡避死吧。」鐘清流突然在這要命的一刻,去而復返。
蔚雲回復了神智。「你……卑鄙無恥的小人!」見到了他,她半是懼怕,半是忿恨,還夾雜幾絲羞愧。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是她第一個男人?上天開了她多大的玩笑啊!
「哈哈哈!再怎麼卑鄙的事我都做了,還在乎這一件嗎?」他邪邪笑道,掩飾不安與慚愧。「成了我的女人之後,你連死的自由都沒有。認命吧!如果你敢輕舉妄動,上官君驊馬上會有麻煩,我說到做到。」他的語氣堅決,毫無商量余地,任誰也看不出他的心中有著濃濃的悔意。
一夜無眠,他跟著苦思一夜,很悲哀地承認始終沒得到過她的芳心。如今想令她屈服進而打消尋死念頭,唯有控制住上官君驊,縱然不能征服她的心,控制住她的人也是好的。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軟化她,反正事到如今,諒她再怎麼天真無知,也該了解她再也沒有資格能夠接近另一個男人,她的今生已在他的手上,只要不拆穿他的伎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很不情願地承認得不到她的心,卻先付出了自己的心。這種感覺很陌生,令他有點迷惘,有點不知所措,還有股前所未有的甜意潤滑過他的心。
「那麼……現在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是不是該依約放了他?」蔚雲停止流淚,面對現實。她已經被毀,而上宜君驊還有大好前程,既然今生與他無緣,就當助他月兌離這里是最初也是最後為他做的一件事吧!
「沒這麼容易!」她竟然還是一心念著他?鐘後流不禁氣紅了眼,「放了他你要逃要死,我可就控制不了了,這麼虧本的買賣我不做。」就算被當成食言小人他也認了,「而留下他,你就得乖乖听我的。」
蔚雲的臉色隨著他的言辭一陣青一陣白。
「別瞪了,這麼美的眼楮這麼瞪我真是不好看,日後,我可要讓它們銷魂的看著我。」鐘清流哈哈大笑。
「你閉嘴!」蔚雲聞言差點崩潰!他何必一再提醒她兩人之間已有不堪的關系,委實令她生不如死。
蔚雲氣得渾身發抖的柔弱模樣,搖搖欲墜地似乎隨時有癱軟的可能,鐘清流看了又愛又憐。他暗責自己言辭太不小心,三言兩語就傷得她體無完膚。不過,他很艱難地發現,他必須時時以言語提醒甚至刺激她,才能稍稍獲得擁有她的實在感。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沒把握。
「你會習慣的,最好早點習慣。」鐘清流緩緩道。
蔚雲凝望著他莫測高深的表情,只覺生命已無意義。
第四章
蔚雲想見上官君驊,鐘清流也由著她單獨前去南極殿,不加阻撓。
他存心做個人情,讓蔚雲知道自己的寬大。他不嫉妒嗎?那才有鬼,不過他很清楚這兩人是搞不出什麼花樣的,上官小子沒那個膽,小泵娘沒那個臉。
他倒很訝異蔚雲竟然還有顏面敢去南極殿。他本想跟去驗收一下上官君驊落魄失意的醉樣,狠狠打擊上官一番,但看在蔚雲的份上,不想再破壞她對自己的印象而作罷。
蔚雲則是用盡了全身每一寸的意志力,粉飾過臉色的異樣,方有勇氣踏入南極殿。
她順了順發絲,吸口氣,這才提手敲門。
開門的是侍從駱龐。
‘姑娘要見我家公子嗎?公子昨晚喝醉了,還沒醒來呢!’昨晚斯文的公子發酒瘋,令他大開眼界。說給上官家的人听,不會有人相信的。
‘喝醉了?’蔚雲從門縫瞧見上官君驊以一種極不雅的姿勢趴在床上,嚴重破壞他翩翩美男子的形象。‘你怎麼不阻止他呢?’語氣微有責怪之意。
‘阻止不了啊!鮑子昨晚像是瘋了一樣,不要命的喝,不給他喝還動手打人呢!’還不都是你害的,紅顏禍水!駱龐只敢在肚里咕噥。
兩人的聲音很輕,仍然驚動了睡夢中的上官君驊。
‘是誰啊?’他迷迷糊糊的,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蔚雲听到他的聲吾,心頭微微一震。第一句該說什麼?她緊張了起來。
‘是雲兒姑娘。’駱龐回道。
上官君驊的醉意在電光石火間消逝無蹤。‘雲兒姑娘……?’這個名字喚回他神游九重天之外的意志。現在是白天?己經過了一個晚上?那她……那她……可還好?
‘公子可還好?’蔚雲神色平常地出現在他面前,看不出昨晚發生過什麼。
‘頭稍微有點痛而已。’豈只稍微,簡直痛斃了!不過他沒空關心自己的頭,‘君驊丑態畢露,讓雲兒姑娘見笑了。’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內心卻是疾風驟雨。
‘不會。你有什麼丑?你這要算丑態,天下千萬凡夫俗子大概都不必活了!’蔚雲故作輕松道。
是啊!他那副醉酒剛醒的憔悴神色加上他柔和的氣質,不但沒有糜爛的頹廢的氣味,反而獨具憂郁俊秀的美感,更令人愛煞。為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是處處讓她神魂顛倒?她已經沒有了愛他的資格,連暗戀他都配不上,上天啊!別再讓她發掘他的美好吧!蔚雲淒然暗想。
‘等會我弄點藥給你,你再好好休息一會。’她淡淡笑道。
‘求之不得!’上官君曄心思不在藥上也不在腦袋上,全專注在眼前人兒身上,‘你……也還好吧?’他壓抑不住必懷與同情,憂心問道。
駱龐見主人示意,退出了南極殿。
‘嗯?我又沒喝酒,當然好了。’蔚雲露出她天字一號的迷糊表清,像是詫異他奇怪的問話,心卻緊緊縮著。
‘昨晚……’他囁嚅道︰‘鐘清流可有對你……’這是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揮走了駱龐,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只是紅了俊瞼,吞吞吐吐。
‘什麼?鐘公子會對我怎樣?’蔚雲瞪大眼,佯做無知。她沒有臉承認發生過那件事,打算裝傻到底。渾身抹也抹不去的污穢感在面對出類拔萃的上官君驊時,更凸顯了她的自卑。
‘沒有嗎?’上官碧驊很難相信,因為鐘清流怎麼看都不是個善男信女,‘難道是我白擔心了?’
‘上官公子醉昏了吧?我昨晚好好的睡在執拂殿,鐘公子會對我怎樣?’越描越黑。蔚雲無邪地笑,心卻在淌血。
‘真的?’上官君驊強笑,‘沒事就好,想必鐘公子也已同意放我們走了吧?’他還是不信她什麼事也沒有。明明她笑的比哭還難看,還令人心疼。
‘呃……是啊。不過鐘公子認為相逢自是有緣,所以想邀我們去洞庭一趟,上官公子不會介意吧?’蔚雲瞎扯著。得快些想辦法讓鐘清流放了他,否則她的謊言便要拆穿了。她流著冷汗想。
‘不介意。看來我得找機會去謝謝他的「殷勤款待」,你說是嗎?’他認真的眼神看得她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