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夠了,不會遺憾的唉聲嘆氣。
任涼曦不說話,定定地望了他半晌,反身輕抱住他。
他一愣,笑著摟緊她。
「涼曦問題知道爸爸的心意,你跟小柔都是爸爸的心肝寶貝呀!」
「都是」嗎?看來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啊!她的心開始生出其它情緒……會擔心、會恐懼身旁的人棄她而去。
紀桑潔說,她們是不會感到害怕的。
而今,夜晚的夢卻反映出她的不安,是否代表她已經月兌離了「她們」的行列。
她在心底一遍遍重復父親的最後一句話。
半晌,她眯著眼,笑了。
???
回來三天,他的焦躁沒減輕半分。
涼曦是固執的,從他認識她第一天起,他開玩笑的喊她「小表」招來她無言的抗議,他就深切體會到。
她想做的事,沒人能改變她的想法。
但亞馬遜處處隱藏著下危險,他怎能讓她前去冒險;要求她別去,她更是不可能會答應。
他郁悶的拉開落地窗,冷冽的涼風揮不去他的陰霾。
他痛恨無計可施的感覺,偏偏面對涼曦,他不想使用強硬的手段。
席少宇想了會,撥電話找紀桑潔商談。
一到約定地點,點了杯雞尾酒,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中握的玩偶。
紀桑潔無聲無息的落座,打發了服務生,有趣的觀察他的失神。
「捏得像真的一樣,涼曦做的。」她探過身子,瞄了眼他手中拇指大的花豹。
「你來了。」他小心的把玩偶放進口袋。
「早就來了,不敢打擾席總經理思念情人。」
提到她,他不禁露出無奈的神情。
「啊?不會分手了吧?」紀桑潔被入口的酒液嗆到,完全不顧形象的噴出口中的酒。
幸好席少宇躲得快,沒慘遭天外飛來的香檳洗禮。
「沒人能拆散我們。」他不悅地皺眉。
她裝傻的笑笑,尷尬不已地解釋。
「誰叫你看來一臉棄夫樣,我以為……嘿嘿!涼曦甩了你,另尋情人。」
「她不會!」席少宇陰沉地說。
「她會不會我不清楚。麻煩席總趕緊說明約我出來的理由,我等會還有事。」
他沉默了會,說道︰「我要‘紅雨集團’的所有資料,還要你幫我跑一趟巴西調查涼曦的身世。」
如同鬼魅纏身,紀桑潔僵硬的挺直背脊,看他的眼神像見到外笪人。
她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失態,口中喃喃低語︰「了不起,還是讓她找到了。」
他挑起眉頭,打量她全身上下。
「我怎麼覺得,你跟涼曦兩個人,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紀桑潔暗叫聲糟,特意地聳聳肩。
「女人之間的悄悄話,你自然沒必要知道,如果你有興趣,改天我寫份報告給你。」
「不必!」他端起酒杯輕啜。「我剛說的,你幾時可以給我報告書?」
「喲,我都沒回答要不要接,你已經幫我決定了?」
「為什麼不?」他沒料到她會拒絕」
「‘紅雨集團’我惹不起,巴西的氣候不適合小女子我,這兩個理由夠了吧?」
「CJ,你的足以避開‘紅雨’的威脅,而巴西大不了去一個星期,又不是要你住在那里——」
他滔滔不絕的說辭被她打斷。
「停停停!少拍我馬屁,給我非去不可的理由。至于接不接受,由我決定。」
「我不想讓涼曦去亞馬遜。」他不自覺地揉搓太陽穴。
紀桑潔突兀的爆出大笑。「真鮮!每個人都巴不得離那遠遠的,就她一個人淨往里頭鑽。想提早結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必跑去那里活受罪!」
「什麼意思?」他警覺地質問。
「嘿嘿,意思呢——你不用知道,只要把錢準備好,我會擺平這事。」她推開椅子站起來。
「你要怎麼做?」他追問。
「怎麼做不是問題,重點是,你只能相信我。」她撂下一句後,旋風似的消失在門口。
???
下午,紀桑潔在系館大門堵到任涼曦。邁著輕快的腳步,她來到任涼曦身旁。
「撿到錢了?」任涼曦問。
「沒有,問這干嘛?」紀桑潔突兀地止住腳步。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紀桑潔會意後大笑,親昵的攬緊她肩頭。
「你愈來愈有‘人情味’了。倘若有天我看到你掉眼淚,我也不會太驚訝。」
「我是會流淚。」紀桑潔用的是假設語氣,活像她不曾流過眼淚似的。
「什麼?!」她瞠目結舌,深怕任涼曦不懂似的加強手勢。「我是說,熱呼呼的淚水,自然而然的流出眼楮,你……不!天呀!我想我要昏倒了。」她哀叫一聲,作勢要往後仰。
任涼曦靜靜地觀看她耐寶。意識到沒人出手相扶。紀桑潔睜開眼楮,無趣的撇嘴。
「啐!你的幽默感還是沒進步多少。」
「你來找我做什麼?」任涼曦微笑問道。
「通知你,亞馬遜不用去了。與其千里迢迢跑到巴西,不如等待時機收集有利于你的資料,等他們找來,才有足夠的籌碼對付。」紀桑潔沒好氣地答道。
任涼曦沒有回話,側看花叢的半邊臉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說話呀!別跟我說你等不下去。都拖了二十年,再耗個幾年有差別嗎?」紀桑潔催促道。
「潔?」膩死人的呼聲在後方響起,紀桑潔猛地僵直身體。
任涼曦疑惑地轉過身,眼前站著個外貌姣好,個頭高大卻顯得彬彬有禮的男子。
不等紀桑潔回身,他突然欺近身體緊抱她,低聲在她耳際喃道︰「別用我的感情來試驗我對你的忍耐度。要知道,總有一天,你的運氣會用盡。」
他的聲音有如情人般耳語,卻讓紀桑潔結結實實打了個冷顫。她死硬的緊閉嘴巴,索性來個不理不睬。
「扮啞巴不適合你,嘰喳不停的麻雀倒比較像。」男子代低笑著,松開了一邊手臂,轉而面向任涼曦。
「小姐,請跟我來,我負責送你回家。」
「我的家,還是你的?」任涼曦挑高柳眉地說。
男子笑開了臉,陽光般的笑容更增添他出色的五官風彩。
「你真正的家!」
任涼曦看了眼掛在系館正中央的鐘。「你有五分鐘時間解釋。」
「別听他的!你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紀桑潔掙月兌了鉗制,高聲嚷了出來。
男子傾身抱過她縴腰,輕柔的出聲制止。
「潔,你違反我們的約定。再多說一個字,我也保不了你。莫非你希望被遣送回去?」
「我不!」紀桑潔頹喪的低下頭,眼神無言的對著任涼曦說抱歉。
任涼曦事不關己的盯視時鐘,輕聲道︰「時間到了!」
「小姐?」
男子輕喚,任涼曦側過身體,接住他拋過來的名片。
「來這里,我們會解除你所有的疑惑。」他微微欠身,行了個紳士禮。「再會!」
「任涼曦,替我跟席少宇說……」紀桑潔未竟的話隱沒在男子笑得陰森的臉上。
任涼曦翻開手中名片,白色透明的硬紙烙著公司名稱和地址——
紅雨集團台灣分公司?!
她將名片收進手提包,緩緩走進了系館。
第十章
10按了幾次門鈴,始終沒人開門。天色漸暗,任涼曦顯然沒回家。
任涼曦貼近窗戶,只見高樓下一片朦朧,車燈、霓虹燈交爍不停。
她需要時間想想下午的疑問,面對一片夜景,她席地而坐。
紀桑潔說的話可信度頗高,但依那男子篤定的神態,他似乎也有十成的把握,她會主動上勾。
突然,後頭的電梯門打開,任涼曦回頭看。
席少宇一臉驚愕的瞪著她,他掏出鑰匙打開了公寓大門,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
「進來。」
他隨手拋下鑰匙,面無表情的坐著等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