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亞馬遜流域何其大,蓋十個甚至百來個建築物都不成問題。要是他們有心藏她,我連她衣角也見不著。」
紀桑潔說的有理,只是她不明白,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理由是為什麼?
「想再多也沒用,他們的行事一向匪夷所思,你就算想破頭也無濟于事。」
「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為什麼肯淌這渾水?」任涼曦垂下眼睫。
「我特愛找自己麻煩嘛!這輩子是改不了嘍。」
任涼曦攤開手掌,銀色的心型墜飾呈現在眼前,里面是紀桑潔、李萱抱著嬰兒時期任芷柔的照片。
現下,她從替代品的身份降格為復制品,一個隨時能被本尊取代的復制品,留著何用?
怔怔地望著項鏈出神,良久,她才將項鏈收進口袋。
爸爸要是知道小柔還活著,一定會很開心……最的她連替代品也當不成了。
幽幽的嘆息替代樹葉的騷動聲,一遍遍回蕩地花草樹林間。
第八章
08
半身倚靠在車門,席少宇視著每一個走出校門的學子。等了許久,終于盼到她出現在椰林大道的盡頭。
他迎上前,接過她的旅行袋放置在後車廂。
她站在一旁,嶄新的墨綠色轎車令她蹙起眉頭。
「四少,說好搭火車去。」她緩緩地道。
席少宇一愣,壓下後車廂蓋子,繞過車尾握住她的手。
「連續假期的火車票難買,太晚預約,票都被訂光了。」
他打開車門,示意她坐進去。
「我們搭巴士。」她立在原地,不肯坐進轎車。
「涼曦,搭巴士不如自己和工車,不必跟人擠,時間可以自己控制。」他耐心地解釋。
「你工作了一天,再開一整晚的車……」她搖頭,不再說話。
「我若是累了就下來休息,這樣好不好?」他舉起手保證,另一手習慣性的將她的亂發往耳際塞。
「這是什麼?」他驚駭的挨近她的面孔,額際的紫青色血痕張牙五爪的展現在眼前。
「誰拿指甲傷你?!」他忿怒地低吼,將她提抱進車座。
從座廳底下拉出急救箱,他暴跳如雷的吼叫︰「CJ應該在場的!為什麼你還是受了傷?」
「如果你指的是紀桑潔,她是在。」任涼曦淡淡的道,順手撥開他手中的棉花棒。「我不愛別人跟前跟後的,四少,撤了她的任務。」
他一怔,沾一碘酒的棉花棒往她的額輕拭,她再度撥了開。
「涼曦,如果可以,我寧願寸步主離的守護你。但是我考慮到紀桑潔的功夫在我之上。你別動氣,讓她代替我保護你,好嗎?」他無奈地嘆氣。
「你對她了解多少?」
「她是亞洲首屈一指的偵探,曾經勇奪世界級柔道金牌,連續三屆獲得亞洲空手道冠軍,西洋劍術鮮少有人能和她匹敵,反應靈敏又是智商——」
「智商超過兩百的天才。」任涼曦替他接下話。
「是呀!她告訴你的?」席少宇微笑道。
「不,很容易猜的事實。」只要以她為基準來假設紀桑潔該有的能力,紀桑潔無疑是個全能的高手;尤其是在特意的訓練下,她只會比自己更出色。
「她不是台灣人。」她肯定的點出事實。
「嗯,她在加拿大出生,父親是外國人,母親有二分之一的台灣血統。」趁著她不注意,他趕緊將碘酒涂上她傷口。
「好了。」
收拾好急救箱,他飛快的在她紅唇上吻了下。
「四少,這里是街上。」她靜靜地提醒,來回掃視走走停停的行人,發現有三四雙眼楮定在他們身上。
「那我們快點進車里。」
席少宇笑嘻嘻地朝她眨眼,動作迅速的替她關了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然後開車走人。
「四少,我們的問題還沒解決。」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車內傳來近似抱怨的低喃和席少宇詭計得逞的暢笑聲。
???
「先生,抱歉!這幾天是連續假期,我們的客房都滿了,目前只剩下一間雙人房。」櫃台服務生歉意連連,揣測著眼前這對俊男美女的關系。
「請幫我查查這附近的飯店,哪里還有空下來的單人房?」席少宇問道。
任涼曦雙眼注意著進出飯店的客人,她的眼楮定在一對男女身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摟著一個妖嬈性感的女人走出飯店門口。
涼曦輕扯席少宇的衣服。
「沒關系,就住這里。」
他挑高眉,不吭一聲的預付了兩夜的住宿費。接過鑰匙,他提起行李袋走進電梯,她隨後跟上。
明天是杰克•道爾滯留台灣的最後一天,她必須把握眼前的機會潛入他房間。
進入杰克的房間並非難事,如何使他心甘情願的說出事實真相才是她擔心的地方。
電梯一層層攀高,她微覺不對……四少從一進入電梯就沒再說話。
她半轉身體,發覺他怔愣的靠地牆板上,一副心事重重的看著她。
「四少?」
他無動于衷的緊盯著她,渾然不覺她的臉漸漸逼近。
她又喚了聲,他還是毫無反應的杵在原地。
她側頭凝視他,然後,她雙手輕扶他臂膀,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瓣。
他有些狼狽地分開兩人曖昧的姿勢,直往上沖的火氣頓時反應在臉上。
「涼曦,你在干嘛?」他不自在地問,耳根子整個燒紅。
「我在找一個能快速喚醒你的方法,看樣子,效果不錯。」她抿著唇笑,淘氣的睫毛?呀?的。
「你——你別靠我太近!特別是在房間里,知道嗎?!」席少宇手足無措的低叫,火束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緊張地斂在身後。
「你想跟我保持距離,為什麼?」她不解地挑高眉。
「別問我,你自己想!」他困窘的別開臉,猶如她的美麗帶有劇毒,多看一眼的代價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連看我也不肯,為什麼?」她吶吶地問。
電梯門倏地打開,席少宇帶著又快又猛的心跳沖出電梯,走沒幾步發現她不在身後。
她仍好端端地站在里面,頭低垂著。
「涼曦,出來!我們的房間在這層樓。」
她抬起臉蛋,思緒繞著他打轉,咬得死緊的下唇微微滲出幾滴血。
她抬起右手,席少宇松了口氣,遞出手等她步出電梯。
「我出去走走。」
說完,她按下關門鍵,當著他驚訝的臉關上電梯門。
「涼曦,開門!」
他回過神,死命的捶打兩片關得死緊的門。
???
凌晨十為,杰克•道爾吹著口哨回到飯店房間。隨手打亮燈,他一個轉身,角落停立在蒼白人影嚇得他失聲驚呼。
「你——你怎麼進來的!」
他抓起丟開的襯衫套上,腳步緩緩的移向門口。
任涼曦沉穩的立在原地,冷眼旁觀他意欲奪門而出的舉動。
「別忙我只是想問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
他半信半疑的止住腳步,微眯的藍色眼眸充滿不信任。
「你馬上出去,不然我叫警衛上來!」
「我叫‘任涼曦’。」她提醒道。
這個名字不是父母給的,而是當時杰克隨口為她取的,只希望他還記得。
「小女孩,你闖入我的房間不可能是為了自我介紹吧?」杰克夸張的攤攤手。
「這個名字對你毫無意義?」
「我從來沒听過,也不曾見過你。現在,你可以請了吧。」他大手一揮。
她走出陰暗的角落,在古董椅上落空。
「喂,小女孩,這太過分了!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依照約定,你現在應該走了。」
「我跟你沒有任何約定。在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前,我不會走。如果你堅持叫警衛,我會告訴他們,是你硬將我拉進房間,企圖非禮我。道爾先生,鬧出丑聞是一回事,強暴未少年少女可是另一回事。你不希望吃上官司毀了你的名譽嗎?所以,請你坐下來,回答我幾個問題,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