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態不錯帶一點點風情,卻異常的嫵媚。
斑定北看呆了。
夏真這才答︰
「跟我抽煙的習慣一樣,曾有一個時期,賭博與我為伴。」
「沉迷嗎?」
「幸虧沒有,否則不能自拔。」
「你自制力強。」
夏真又抽了一口煙,高定北其實不大喜歡女人抽煙,但看著夏真的這個姿勢,忽然有種覺悟前非的感受。
他凝視著夏真,面前這個女人有種吮吸著他的眼光的磁力,不讓他轉移。
夏真緩緩地呼了她的煙之後,就答︰
「這要看是什麼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在賭桌上豪賭的人。」
「這就安全。」
夏真苦笑︰
「不見得。」
「為什麼?」
「豪賭的人比比皆是,現今滿城的人都在賭,下注甚重,賭中英兩方,哪一方在九七之後能把香港控制于股掌之上,這一場賭博就不是鬧著玩了。」
「你有興趣這場賭博嗎?」
「誰不?」
「那麼,你賭誰贏?」
「答案不言而喻,正途估計,英國的機會等于零。」
「你是親中派?」
「正確的答案是,我是中國人。」
「香港在英國人的管治少下一直發展得很好很安全很受保護。」高定北說。
「香港在中國的版圖上只有更好更安全更受保護。」
「那要看中國對人權的進展。」
夏真舉起了手,道︰
「我們別說這個了,反正我沒有打算去爭取最優惠國待遇遇,就別談這個問題,談話及政治,很傷感情。」
現今在任何場合,一涉及政治問題,氣氛就必然緊張起來,小至破壞和洽,大至不歡而散。因為舉凡談論宗教、政治與感情,都是涉及信仰問題,不可以有妥協的機會,于是只會劍拔弩張,勢成水火。
夏真的說話完全有道理。
斑定北听進耳里,卻生出另外一種觀感來,忙道︰
「對,對,最不要破壞感情。」
唯其說這句話的人是別有用心的,故而听這話的人很容易接收了特殊訊息。
夏真再吸了一口煙,就使勁地把煙塞到煙灰盅去,這個動作猶如加強自己的一個什麼決心似。
然後她站起來,拉拉上衣,道;
「怕他們各自尋歡作樂去了,我們別在這兒等了吧!」
說罷,轉身就打算走。
斑定北心上有股莫名沖動,他明知對方已經收到自己的訊息。
既是如箭在弦,倒不如對準目標,放弓發箭,希望就此一矢中的。
于是他火速伸手拉住了她。
「夏真!」
夏夏回頭。
忽爾的四目交投,身體語言代表了心上的千言萬語。
斑定北忍不住要吻下去。
夏真把臉一歪,避開了。
斑定北只能把唇輕印在夏真的發髻之上。
他仍沒有就此放過,把她抱緊了,輕聲地在她的耳畔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可是……」
夏真吁一口氣,溫柔而幽怨地說︰
「定北,並不值得啊!」
「不值得,為什麼?」
斑定北忽然緊張起來,用雙手抓緊夏真的雙臂,再說︰
「夏真,這些日子來,我約會你,跟你接觸交往,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是真心的。」
「對。」
夏夏點頭,這個動作原本是像個馴服的女孩,是相當惹人高興,而且也是很美的。但,看在高定北的眼內,卻感到冤屈。
這可更牽動著他的心。
斑定北忙說︰
「既是知道,為什麼不給我機會?」
「我已說了。」
「什麼?因為不值得?」
「就是這話。」
「我不懂,我也不明白你的所謂不值得是指我,還是指你?」
「兩方面。定北,既指你不值得花心思感情在我身上;也指我不必再在男女關系這游戲上虛耗我的時間與希望。」
「夏真,我不同意,且我也不相信。」
「定北,以你的條件,全城有三百萬女性的話,怕有二百九十九萬對你是求之不得的,你的選擇很多。」
「多謝你夸獎。」
「我很客觀。」
「客觀是永遠帶著距離。感情是應該主觀的。」
「定北,在乎你是否去尋找,找到了是否留意,留意了旱否上心罷了,太多人比我好。」
斑定北答︰
「夏真,的確是有太多太多女人都可能比你好,比你吸引,就是這一晚,在這幢別墅內的多個女人,都是出色的,不是嗎?可是,與我無關。」
「定北,為什麼這樣堅持?」
「感情不是一份堅持的話,有何意義?」
夏真听呆了。
她凝視著高定北的眼楮,已然會意。
斑定北重新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去,輕吻著,問︰
「是不是我的一句話,說到你的心坎上去?」
夏其微微點點頭。
「夏真,告訴我,什麼使你認為不值得虛耗精神在男女私情上頭?」
夏真抬眼望著高定北,一時回不了話。
「是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繩?」
夏真道︰
「你已有所聞?」
「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為什麼?」
「因為以前我不認識你,對關于你的一切,我沒有興趣知道。認識你之後,所有有關你的情事,除非由你親口給我述說,否則于我亦無意義,因此,以後也不會听別人談論你的。」
夏真輕喊︰
「定北!」
「不是任何人都有過去嗎?何必介懷。」
「不,定北,你的過去就很清白。」
「如果你肯幫忙,我才能永遠保持我的清白,對不對?」
斑定北的這句話,夏真要稍稍咀嚼,才能消化,且嘗到其中的真味。
她不是不感動的。
這就是說,高定北的感情確已落實在她身上,如果他倆不能走在一起,直至永遠,那不也是高定北的一場餅去嗎?當有那麼一天,他需要面對另一個女人時,他就成了一個有過去的男人了。
「過去並不能與恥辱畫上對等符號。」高定北說。
夏真沒有回應,她凝望著高定北。
第十一章
忽爾,高定北的嘴唇似乎顫動著,有話要說的。
可是,他慌忙作逃避式的低下頭去,回避了夏真目光的探索。
夏真忍不住問︰
「你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斑定北抬頭,勇敢地點點頭。
「那是什麼話,難听嗎?」夏真問。
「不,不是難听,而是難受。」
「怕我難受?」
「不,是怕我難受。」
「怎麼會,定北,你說吧。」
斑定北稍挺一挺胸,才軟聲地說︰
「你有過去我不介意,除非,你現今仍然愛他。」
斑定北這句話說出來,連聲浪都是溫和的,可是卻似五雷轟頂,嚇得夏真整個人站不住,很有點搖搖欲墜。
斑定北下意識地趕緊伸手再攬住對方的腰,說︰
「對不起。」
夏真搖搖頭,像要甩掉一個想法似,道︰
「不要緊。」
然後,她又重復︰
「不要緊的。」
斑定北感受到自己為了一時忍不住的妒意或好奇而傷了對方。
他只能說︰
「夏真,請原諒我。」
「定北,你別說這話,我反過來要感謝你的認真。」
「是的,無可否認,我是認真,你……還會考慮我嗎?」
夏真繼續搖頭。
然後她慌忙解釋︰
「不是考慮與否的問題,我怕力不從心。」
「不能忘記他嗎?」
「都已經是近三年前的事了,總會忘記的吧!如今的情況已經比三年前進步了。但,要真個想起來,心不會痛,怕還需要再過一段日子。」
夏真淡淡地說這幾句話,像談別人的經歷,或在訴說一種普遍現象,更教人寒心。
斑定北禁不住說︰
「他對你的傷害很深。」
「是整件事。」夏真說︰「整件事的可悲可哀可憐可笑,令我心痛。」
「你不怪他?」
「我怪我自己。」
「為什麼?」
夏真苦笑,忽爾用力地搖晃著她的頭,緩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