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揍他?」「你動得了人家嗎?」她學易昭鋒方才的口氣,「兄弟,你那種死纏爛打法斗得過人家正統格斗技嗎?」
「格斗技?他家開道館?」
「八九不離十,爛泥,你想他會用什麼方法搬進非人居?」
「不知道。」爛泥聳肩,「他會不會搬進來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他能不能走出去!」
「真不服氣就多練練你的拿手絕活,說不定能扯下人家一片衣角。」她思定便收回遠瞟的目光,轉身入房。
「慢著,我哪有什麼絕活?」
合上門前的安霞再拋出一朵嫣然,「醉拳不是嗎?」
砰然聲響後,爛泥認真想起醉拳勝格斗技的可能性。
「如果真和他開打,那這場殊死戰該叫什麼名字好?」
※※※
任何惡女,格調知名。
依然是張四四方方潔白無瑕的紙張,和其上端端正正的八個大字。
昭鋒實在很想嘆氣,為什麼他的朋友怪癖這麼多?
「你知不知道世界環保組織可以控告你浪費紙張,戕害地球上為數不多的雨林?」
兩手撐在朋友大得囂張的辦公桌上,他無形中露出半真半假的威迫姿態,易昭鋒滿臉真誠無偽的金童笑靨堆得老高︰「為了不讓你成為殘害地球的幫凶,為了盡身為地球村公民的責任,我必須為全世界僅剩的可貴資源請命,冷大爵爺,麻煩改改你凡事‘下回分解’的習慣好嗎?」冷爵非還是安坐在他舒適、柔軟,符合人體工學,專門為他量身制作的大椅內,笑得冷冷地、邪邪地,宛如惡魔般,閃爍著得意自傲的眸看透了易昭鋒情緒上鮮有的波動︰「不要告訴我威震東瀛的‘馭魔師’一到台灣就慘遭敗北。」
「日本就日本,嚼什麼‘東瀛’?爵爺國文造詣小弟甘拜下風可以吧?少扯淡了,你這回給我的這‘八字真言’又有何奧妙玄機,請勿分段,一口氣講完好嗎?」
考我?冷爵非咽下上好烏龍,仔細回味清茶後味,連深呼吸也沒有便道開︰
「任何惡女,以格調為座右銘,不耍低級手段,不玩下流陰謀,憑其過人聰穎耐力逼退敵方,惡女聯手叱 綠林,罕有人匹敵。何俠安主事‘綠林’,控制一票集居‘非人居’的新人類,而新人類是一群以玩車為志的少年,集結成不可小覷的力量;
任翔負責擺平惹事麻煩,一主文一主武,是‘綠林’兩大支柱。」
「這些我都知道!」昭鋒索性拖來一張椅擠到冷爵非身邊,研究起辦公桌有無他上次沒搜到的暗櫃,「我想了解的是她們的背景來歷,尤其何俠安,不是她們出來混的英雄事跡!」
冷爵非輕揚嘴角,易昭鋒證實了物以類聚的古言,因為他自己怪癖也不少。
「我說馭魔師,為什麼擺在眼前的你就是看不到,非要往艱深處去撞得頭破血流呢?」在桌上的文件堆中挑出最上面那份,他晃晃︰「不是我愛弄玄虛,而是搜集資料也要時間,我是人,請勿將為兄的神格化好嗎?」
「哈!得了吧!世界上最與神無緣的就是你了,大惡魔,你是所有妖魔鬼怪中我馭魔師唯一駕馭不了的人物,還謙虛什麼勁?」
資料內何俠安親人欄注明︰無。易昭鋒只是瞇眼,過濾出不少可能因素,是沒讓外人知情?假身分掩護?避免危險、弱點曝光所以將安霞藏于暗處,還是……
謗本沒安霞這個人?
「我預言得沒錯吧?這任何惡女你絕對有興趣一會的。」冷爵非瞟向資料另一邊,任翔的照片活躍飛揚,「事實上,我也有興趣看看她們究竟多惡。」
「看來光是下海還不夠,得十八般武藝都祭出來了。」若有所思的昭鋒雙瞳炯然精芒,額上白發適時遮去其老謀深算的城府。「只是不曉得你潛水的功夫如何?」冷爵非相當樂見自己是「推入下海的那雙手」,「有機會一定帶人去捧場,放心,有我在你絕對不需擔心業績問題。」
「惡魔,總有一天我會找出你死穴所在!」
「歡迎之至,本人隨時候教。」
敝!一個馭魔師,一個邪冷爵爺,兩人怎麼變成搭檔、兄弟的?
他倆互視,不約而同縱情長笑,若讓世人得知他倆非但不是仇敵反是伙伴,恐怕會顛覆世人篤信的條律吧?
誰說正邪不兩立?
「因為我們不完全正也不完全邪,所以是人,所以是朋友,所以會同對‘惡女’有興趣。」
有格調的惡女你會說她邪還是道她正?
意外地瞄見行事歷上標著與舞蹈師有約,冷爵非大方地邀請,「要不要和我赴個美女約?」
「作啥?」
「請人家傳授一、兩招,作為你下海前的熱身準備啊!舞男!」
呆盯著兄弟抽起外套往外走去,易昭鋒喃喃自語,「唯恐天下不亂的惡魔!」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別忘了古有明訓。」
「錯了,這該叫同性相吸!」
「那一丘之貉豈不更恰當?」
「我還狼狽為奸咧,愈說愈不象話。」易昭鋒察覺,有兄弟在的地方,他的國文能力就會特別地好。這會不會就是中國話所指的「什麼鍋配什麼蓋」?
嗯!值得研究。
※※※
寧靜、祥和,是每個置身在她身邊唯一的感覺,尤其當她對你綻露她將為人母的慈愛笑顏,沒人能抗拒她散發出的光輝。
靜湖,一個人如其名的女子,一個從不懷疑人性本善的上帝使徒,再怎麼偏極冷僻的人,只消和她相處上一日,也會暫放段折服于她滿身聖潔的虔誠。
那是她源于靈魂,對生命的熱愛所衍生出的虔誠。
若說笑面俏娃的笑是拂面春風;那靜湖的寧謐便是一溪弱水,予人無限清涼。
誰對她都無法豎立任何屏障,試問,你要怎麼對一位毫無理由地接納你的人戒備?根本無從防起。
沒錯,汪靜湖就是這種生來就不懂「心機」兩字怎麼寫的人,說她笨罵她呆都不能改變她毫無理由就接納任何人的天性。
她說得好︰我看世界就是這樣美,我對人生就是如此充滿希望,我就是喜歡一同生活在美麗世界中的人們。
是呀!有人偏愛動物,有人研究植物,當然也有人就是看人類順眼嘛!
所以每次俠安踏進靜湖與揚風的小窩,就油然生出松了口氣的感覺,光是小窩里溫暖的空氣就令人身心舒暢,不禁弛緩上下緊繃成習的神經。
她知道,這里只需要最真實的自我。
「俠安!」
熱切欣悅的招呼伴著汪靜湖懷孕將足月的身形撲來。「好久不見!我好想你。」俠安穩穩擁住她大方的懷抱,兩廂填滿了彼此的臂膀,靜湖從不吝于給予朋友擁抱,她認為人的雙手天生就是為了用來扶助別人,付出情誼安慰的;而她慷慨柔軟的懷抱不僅溫暖了朋友們,更牢牢擄住一顆浪子孤單的心。
「嘿!胖妞,才多久沒見,你的身材可觀不少喲!」俠安從頭到尾檢視了一遍後揶揄︰「怎麼,打算一舉雙胞報效國家?」
「沒有啦!」靜湖嬌羞辯解,「都是揚風他不準我這不準我那的,害我只吃沒運動,才會胖得這麼嚇人!」
「成天窩在廚房忙上忙下叫沒運動?」
揚風探出頭,伸臂也給俠安來個無性別的擁抱,這不成文的規定可是靜湖的堅持,所以易家小窩的氣氛不曾冷卻過。
以往,一照面就熱絡的小窩可是揚風和非人居那票怪胎最張狂的地方,每回一聚就杯酒笙歌狂肆艷舞的場面還是直到靜湖有孕之後才減少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