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獸意外地瞪直了眼,怎麼?這大少爺的名字有這麼驚天動地嗎?還是佳人的聲音太悅耳了?「安霞,你……開口了?!」
開口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他大驚小敝……慢著!
昭鋒瞪向他,「不要告訴我她是啞巴!」
「自從失蹤後回來,我們就沒有听她說過話了……你還不放開她!」
昭鋒低眉,我這手是怎麼回事了我?怎麼攬著人家的腰?安撫秘訣里可沒這招逾矩的……
「她什麼時候失蹤的?」
「你還敢問!是你嫌貧愛富親口說我們安霞配不上你,丟下她一走了之!你還是不是人?竟把自己做過的混帳事忘得一乾二淨!」
「你意思是她為了找我而失蹤?」
「你……」猛獸似乎惱他當什麼屁事也沒發生過般,對他的問題失去了指責的力氣,粗魯地拉過安霞不讓她繼續在他懷中哭泣。
「安霞,我們走,他是禽獸,咱們不要跟禽獸打交道。」
哼!易昭鋒一嗤,這倒趣味,「猛獸」罵他「禽獸」。
安霞止了淚水,清澈眼瞳恢復了理智,她揮開陰霾正視,開口,是略略沙啞的請求,「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好不好?」「你還沒醒嗎?他不值得你看他一眼……」
「爛泥,拜托!」
揚張著一頭怒豎的怪異紫發,爛泥臉上寫著痛恨詛咒,可迎上弱女告求的淒楚卻又硬不起心腸。霸道地握住她柔美,他命令式地允諾︰「要說在我身邊說,不要靠近禽獸降低了格調。」
昭鋒眼神一峻,好,這叫爛泥的猛獸他會好好記住,日後再尋「答謝」。
莫名對爛泥表示出的佔有欲不悅的昭鋒,心知他確實被安霞打動,天下沒有男人可以狠心不憐她。
「昭鋒,」本欲抬手觸他,可旋即縮回,見她無力垂下皓腕,昭鋒霎時抓住她縴掌給他安慰的沖動。
「我們之間該說的話已經說清楚,原以為此生不會再見,但是你還念舊情來探望我,我很感激。過去,我是個渴望被愛的女人,認識你真的是我幸運,你陪我度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對你的付出,我不後悔。今後,我會堅強,會學著愛,你不用為我擔心。」
「我曾說過愛你嗎?」
「禽獸,你又想玩什麼花招?」
昭鋒用眼神包圍她,字句緩慢而堅定,「我曾說過愛你嗎?」
安霞如同被催眠般點頭,下一秒她發現好大的黑影罩來,接著就是身體一陣搖晃,最後她仍然在人懷里他易昭鋒的懷里——
攔泥被他「輕輕一撥」,就「恢復他剛才趴在地上的樣子」,吃力地喘著大氣連話都罵不出口。
安霞瞠目結舌,愣愣盯住他,那意外的模樣,宛如不曾認識他般。
他……他怎麼出手的?昭鋒享受著軟玉溫香的憫意,一邊點點她鼻子,「沒見我這麼神勇過吧?」
她搖頭,「是沒見你這麼暴力過。」
他大笑,在稍微歇止後勾起她珠玉般圓潤的腮,「既然我說過愛你,就不會棄我所愛的人不顧。這趟回來,就是為彌補你,親親,我會負責賠償的。」
「賠償?!」安霞一時模不著頭腦,「賠償什麼?」
「賠你所失去的快樂,和……」
掌心慰住她月復部,他邪邪笑開,感受到她的抽氣︰「孩子。」
她並沒如他預料中失神太久,相反地,她泛起孩童般無憂的笑容,似想到她鐘愛的夢,滿足嘆息,「孩子!」
「對!我會還你一個孩子,你會是個好母親的。」
這是否代表易家女主人的位後繼有人?
昭鋒只肯定,這只表示易家老夫人將發另一次雷霆之怒。
「大話!」
爛泥狠狠地站起,勉強穩住身子,例嘴冷笑,「想踫安霞,這回可沒這麼容易,俠安絕對不會再讓你得逞!」
「俠安是你親人?」他垂顏問她。
安霞囁嚅低聲,「妹妹。」
「听說她很惡?惡到什麼程度?殺人放火?」
「她不壞!她只是年輕!」
安霞的溫馴因他的侮辱而撤下,一反之前柔軟,她推開他,「不準你輕視她,她是我僅有的親人!」「我就不算嗎?丈夫可能比親人遠親的喲!」
昭鋒面上朗笑不改,可周身斂了峻寒敵意。「既然她是你妹,因何先前你遭我拋棄時怎不替你出頭?」
「她有!」安霞不願他誤會,急急辯駁,「可是你消失了,不見了,像你突然出現之前一樣無影無蹤!」
「所以,這一次俠安不但會殺了你,大卸八塊,抽筋剝皮,挫骨揚灰,她還會讓你作鬼也不敢來糾纏安霞。」
對爛泥的恫嚇,昭鋒回以期待的自信,「是嗎?我等著瞧。安霞!」
他彎腰俯印一吻,彷佛他真是她丈夫,直接索求她紅唇上的甜蜜,任憑自然,任般理所當然。
「你應該見見我妹,我保證她和你妹妹要是踫面絕對是場好戲。」
安霞迷蒙的雙眼似醉璀璨,不覺中人又倚回他身上,因為她已經沒有站直的氣力;昭鋒瞳孔浮漾著男性的得意,沒有一個女人抵抗得了他的吻,顯然她以前的「昭鋒」也沒有。
「你妹妹……」待安霞的腦子恢復運轉,神色蒙上遲疑,「你不是沒有親人?」
昭鋒從容自若地答話,「在台灣沒有。」
「你沒告訴過我你還有親人在國外——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
「我們是沒有秘密,但是我有過去,我的家庭可能不是你能理解,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明白。反正我們要重新開始,以後可以慢慢再了解彼此,就當再認識你一次,再愛上你,嗯?」
他捏捏她下巴,語帶嬌寵,「忘了告訴你,你那日送上祝福的人正是我妹,她還為了你拷問我一下午,下回帶你介紹給她認識,可得替我多美言兩句,免得她又變鬼把戲整人。」「她是你妹?」安霞以手遮口,天!她鬧了什麼笑話?
猶記得她長發飄逸,清靈不可方物,舉手投足的均是優雅貴氣,凜然難近,分明是富家千金;當日乍見便誤以為她即是他離她而去的原因,誰知道兩者八竿子打不著。
昭鋒一撫她細軟青綠,半著迷半戲謔地湊近她耳鬢,「有你這多情的發纏著我,教我怎麼再對其他的煩惱絲動心?」
敏感的耳根禁不住他親膩的吹氣,泛開陣陣酥麻顫悚,安霞險些軟了腳,「可是你不要追求你的未來?你不是因為這里沒有前途才要離開的嗎?」
昭鋒摩挲著一握青綠,「正好相反,親親,我的未來前途正在此地,替我多添套枕被,再不久我就會住進來。」
那狂傲,那篤定,恍如昭告天下君權至上的帝王,不容些許更改錯置。
沉默許久的爛泥替他的宣告加上腳注,「俠安會打醒你的白日夢!」
「嘖嘖!兄弟,」昭鋒對他搖搖食指,注意到他不再像餓得見人就咬的瘋犬,「我不作夢的,我只做事,最實際的事!」
回身,他投向她叮嚀的囑咐,「乖乖等我,不用幾天我就會搬進來了。」
安霞無言,一徑睇著他自成韻律的有力步伐,沒有留,他也沒有不舍。
她知道,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噢!」人一消失門後,爛泥立刻大聲嚷嚷,「那家伙還真有力,把我五髒六腑全震開了。你真沒良心,也不過來扶我一下,光和帥哥卿卿我我。」
「我要不黏在他身上你會停止攻擊他嗎?」伊人巧笑倩兮地堵他一句。
爛泥語塞,他的確沒遇過那麼強的敵手,可愈強的對手他愈不認輸,好斗是他的劣習,所以人們暗里給他取蚌渾號叫「斗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