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你說過不離開我的,你騙我!」織雪兩眼睜得老大,顫巍巍地癱在地上,拼命想凝聚力氣的織雪,瞳中沒有悲哀,只有絕決,生死與共的絕決。
「等我,你不能拋下我……我就來了。」
※※※
「火劍燎天血魂?!赤煞百年不出的至寶居然一並出現,莫非是老天命定我是武林至尊,所以將兩把火神之劍送到我面前!」
「只會亂吠的瘋狗通常沒多大作用。」辛寇不屑地輕嘆。
「嘿嘿,無知小娃,老夫待會兒就讓你知道我是不是只會亂吠的狗。」
「不錯嘛!」薛玉越看陰參越倒胃口,一點大人物的氣度都沒有,顧不得身上的禁制,也出言奚落,「還知道自己是條賤狗,現在怎麼有自知之明的狗不多咯!」
此言一出,不止陰參氣得七竅冒煙,連辛寇合仇烈宵也愣盯著她。
薛玉被瞧得不自在,索性承認︰「別的我幫不上忙,罵人我可是專精,這老烏龜我看得很刺眼,待會兒別忘了替我多打他兩下。」
不約而同地,兩人都笑了,他們忽然發現其實薛玉也滿可愛的。
會不會自知將會有一場生死決戰的人看這世界,連平素覺得不欣賞的人合事也變得順眼起來?
不會!
因為他們還是討厭自大的陰參。
而對他們討厭的人,他們只有一種做法。
動手!
燎天與血魂在剎那間揮出龍吟鳳鳴,赤紅的火煉由兩條互解互知的兄弟,飛快地圍向中央的陰參。
陰參默運內力,猶有心情哈哈大笑︰「燎天血魂合擊,我今一戰將揚威武林!」
猛地巨喝,震出酷寒陰風,如水面漣漪般抗向火鏈,火鏈受阻不得前攻,辛寇喝烈宵交換了一個眼神,極有默契地快速繞著陰參旋轉起來,越繞越快,火也越燃越旺。
薛玉眼楮一眨也不眨,被眼前奇異的景象震住,場中三人幾乎已不見蹤影,觸目所及只有高騰的火圈,不斷地向內卷噬,似要吞掉圈內頑抗的凡物以彰顯火神之威。
她看傻了,她的哥哥也險些忘了他救人的目的。潛伏許久,等的就是他們無暇他顧的時機,他估量了一下,必須先救寒家人,不然薛玉若解了禁制恐怕會對無自保之力的寒家人不利。
掠進竹亭,他示意他們別出聲,出指在士里胸前血穴連點,詫異地見寒士里一臉痛苦之色。
「沒用的,辛寇用的是銀針封穴的手法,只有他知道怎麼解,若依一般解穴法只會使人氣血翻騰多受折磨。」寒士里汗流浹背,卻亦然保有他恢宏的氣度,「薛羿,謝謝你,不用為我忙了,先去救你妹妹吧!」
「可是……」
「快去,她在戰局中很容易受波及,非常危險,快去救他,遲了就來不及了!」
薛羿略思忖,朝士里頷首,一個翻身縱出竹亭。
「哥,你怎麼來了?」薛羿的身形蹦入薛玉的眼內時,薛玉驚喜交加,但隨即她想起先前不歡而散的情景,不禁黯然不語。
「先別說太多,離開這里要緊!」薛羿爭取時間解了妹妹是穴,見已能活動,松了一口氣,拉起妹妹想月兌出戰圈時薛玉掙開他的手。
「哥,我不能走!」
「小玉,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等離開這里你要哥給你賠罪都行,這里太危險了!」
「哥,我不是鬧脾氣,我想通了,我要幫他們殺了陰參。陰參害人無數留他不得,我很抱歉讓你擔心……」
「小玉……」薛羿不料妹妹竟出此言,愣在當場。
就在他們皆未能反應之時,場中戰局出了變化。
「就憑你們這種雕蟲小技想攔住我?做夢!」陰參不願再與威力漸巨的火圈僵持下去,驅動心法變幻掌勢,作氣大叱,「巫骨來日!」
陰風倏然暴起,沖上數尺高空連帶卷起風沙,刺得薛家兄妹睜不開眼。
風沙雖強,但哪能奈何自幼生長在狂沙連天的鬼岩洲的烈宵、辛寇?兩人眼中精光畢露,就等這老匹夫耐不住熱騰空而起,想以風沙掩人耳目趁機出手?哈!如果真讓他得逞,他們這幾年的江湖就白闖了。
這回他們便心神相契乍然變招,亦奔上半空夾擊陰參。
「陰參,你在半空無所借力,功力會大打折扣,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辛寇在喊話間已連出七掌,掌掌火光四迸,不過皆被陰參的寒風擋回。
「辛寇還記得我們以前如何聯手斃敵于劍的嗎?」
「當然記得!」辛寇億及往事激起萬丈豪情,手下也不閑著,在此緊要關頭仍能談笑風生。
「老規矩!」烈宵已有幾年不曾如此快意的對敵了,「誰先傷了他,誰就先浮三大白!」
「一言為定!」
豪氣干雲地錯身,他們借樹反蹬竄上雲霄,出劍換掌,形式更加迅捷,逼得陰參手忙腳亂。陰參能踞于半空完全靠一口真氣以及陰風托著,在雙豪夾擊之下已漸衰竭,而他們笑變後又突增戰力使他手上壓力忽添千斤,逼得他歹計油生。
辛寇見他不堪合擊已有落敗之勢,劍上火舞,更急欲拔得頭籌搶得先機,不意陰參忽而棄力任火劍噬身,受烈宵一劍,如斷箭般跌倒出兩人範圍。
烈宵忽覺不對︰「辛寇別追,小心有詐!」
然而急功之心已無顧許多,听見警示的辛寇身勢已追陰參而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想停也是萬不可能。
烈宵心頭危意大作,也不知是急中生力,猛然一憾,燎天竟被劍身反震之力推向他們而去。陰參暗笑,擋辛寇就要趕上時陰參陰嘿兩聲,驀然打出暗器,辛寇欲閃已力有未逮,拼著中招也不放棄,凝聚全身之力化于血魂劍中砍去。
「血魂祭!」
辛寇的冷眼直視入陰參霎然無意識的瞳中,被求生意志激發的潛能躍然自平推的雙掌化為憾搖大地的寒暴,兩兩踫撞……
「辛寇危險!」烈宵狂吼作勢一推,在電光火石之瞬替他擋下暗器,幾乎在同時辛寇與陰參各發出一聲悶哼,接著三人便轟然墜地。
「辛寇!」薛玉大駭奔至他身旁將他扶起,「你沒事吧?」
辛寇耳鼻口皆溢血汩汩,睜眼,落目的竟是薛玉擔憂臉龐,啞著嗓子,他淡笑︰「這點傷要不了我辛寇的命!」伸手一推,他拒絕薛玉的扶持,勉強坐起。
那方,烈宵也滿身是血地坐著喘氣,原來陰參放出的暗器不是普通的鏢器,而是帶刺的三角錐。當錐嵌入人體時便會牢牢咬住,使傷處大量出血。
烈宵倚劍站起,除了身中暗器之外,他還替辛寇擔下半數寒暴,氣力漸衰,擔仍不願屈坐于地。
「辛寇,你贏了。」
「不!我沒有贏。」辛寇也艱難站起,「我們這回是平手。」
薛玉踢陰參,呸沫啐道︰「無恥的老烏龜竟然用暗器,下流。」
走近的薛羿正待問此間曲折時,自眼角瞥見陰參手掌一動,憾凜中大喝︰「小心!」
陰參拼命逼出自己所有的力量,以極為歹毒的手法運毒催動丹田以助功力,直挺挺跳起,一掌揮開薛玉直向辛寇而去。
辛寇異常地不加以閃避,陰參掐住他脖子,兩眼發直口吐青血……
「放開辛寇!」薛玉不管自己受創的經脈,見到辛寇掉落的血魂劍,想也不想便抓來刺入了陰參的背心。
「小玉!」薛羿及時攔住被陰參護體罡氣震開的妹妹,訝然見雙掌灼傷浮腫。
「辛寇,快反擊啊!」
「不要救我,我罡催運了血魂,半刻內會喪失心神,屆時魔性難抑,我會殺了你們的……」仇烈宵才不管其他,陰參想拉辛寇陪葬,他可不允許,揚劍吐火包住已斷氣的陰參,他應聲而倒,擔留在辛寇頸上的十處指傷已泛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