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如果你要你妹妹平安無事的話,就得乖乖听我的話,知不知道?」他蹲,靠在嬙旃床邊輕聲陰沈地警告著。
「我不會嫁給你的,死也不會!」她雙唇泛白,顫抖地低聲說道。
「難道你非得親眼看見你妹妹遇害時的慘狀,你才肯相信嗎?」他眯起閃爍的眼楮並露出狡獪的微笑,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至少在孩子落地之前──我還等著他叫我父親呢!天哪,讓爵頓的親生孩子叫我父親,可真過癮,是不是?」說完,昂頭狂笑離去。
這就是他接下來的陰謀。嬙旃听見他離去並鎖門的聲音,蜷縮在床上的嬌軀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恐懼像強酸般猛烈侵蝕著她。她絕對不能嫁給他,更不能讓爵頓的孩子喊那魔鬼一聲父親!她一定要阻止!
嬙旃流下淚,硬是想撐起身子,無奈只要她稍微移動半時,背上的灼熱痛楚就在每寸肌膚、每個細胞上擴散。她的意識離她愈來愈遠。終至一片渾噩,只知道淚在臉頰,床褥已逐漸冰冷,帶著恐懼的呢喃也漸漸變成啜泣……火辣的灼熱痛楚再度侵蝕她的知覺,她不知道是那份劇痛燒醒了她,抑或是一陣陣撬開窗鎖閂的聲音敲醒她渾渾噩噩的意識;朦朧之間,她感覺有人跳進這個房間,並且輕易地抬起她整個身軀,粗魯地往麻袋塞去。
她想嘶喊求救,但腦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暈眩,吞沒了她虛弱的呼喊。她知道她整個人被麻袋包裹住,並且被扛在肩上扛著走,每當歹徒走一步,粗糙的麻袋就像針扎般地磨擦她血?
斑斑的背部,令她倒抽好幾口氣。
模糊之中,她听見了二、三人的對話,從他們靈活的動作和辦事效率看來,簡直是受過訓練。
賭城?她淩亂地截取到這個字語,呼吸再次激動急促,這次不是因為背上的劇通,而是近乎答案的事實鉗制住了她的喉嚨。
不,她絕不能在這時候見到爵頓!嬙旃無助地在心底狂里吶喊著,沒有人听到,沒有人能去體會她心里的矛盾和恐懼。
矛盾的是,她想再回到爵頓寬厚安全的懷里,一訴自己心中滿腔的無助和委屈;恐懼的是,他對她的忿恨,絕不是現在的她可以去面對承受的。
她早該料到他會對她采取報復手段,只是──她不敢去猜測,也不願去想像。怎麼辦為此時雖月兌離了洛伯的魔掌,但卻又掉入了另一個可怕的黑漩渦。
哪里是天堂?哪兒是地獄?對嬙旃而言,爵頓才真正是後者的代稱。
因為心靈上的折磨遠比形體上的懲罰來得心力交瘁,來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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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頓站著凝視臥躺在床上的嬌軀,鮮紅泛著血跡的鞭痕有如五爪,明顯地嵌在她細女敕白皙的背上。
他在酒杯中添滿了酒,他的理智幾乎已經被那一口接一口的酒精給麻痹了。布滿血絲的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醫生替嬙旃消毒上藥的過程;每當藥水滲透傷口時,便引起嬙旃一陣申吟,一顆顆淚珠滾下她的面頰。
他注視她散亂的頭發和淚跡斑斑的嬌容,心痛得猶如被利刃劃過一刀,痛入心扉,她會有這種情況是他沒有料到的。
在嬙旃被保鏢帶到他面前時,恐懼驚慌著實抓住了他。從麻袋中退下的她根本虛弱得無法站立,逼得他急忙向前一步,在她倒地之前,將她安全的擁入懷里。她原本嫣紅細致的臉龐,此刻正面如死灰,毫無血色;過于蒼白的雙頰又是一塊塊瘀青,顯然在他命令俘擄她之前,她已受到嚴重無情的毒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爵頓想從她臉上瞧出些許的線索,但已陷入昏迷中的嬌容則布滿愁緒,仿佛有無數的夢魘糾纏著她。
他心煩地又往口中狠狠送入一口酒。他該怎麼去對待她?在這種棘手的情形下,他還能對她做出什麼舉動來?現在她的一聲痛吟,就足以摧殘他所有的意志,更遑論是要他去傷害她。
嬙旃,嬙旃,我該拿你怎麼樣呢?爵頓矛盾地想在思緒中理出頭緒來,但所有的指標全都明顯地指出如鐵的事實,那就是──他仍愛著她,一個始終不變的事實。
不!他拒絕讓她再度踏進他的生活,絕不!爵頓絕望地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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嬙旃睜開沉重的眼皮,當一絲陽光刺眼地鑽入眼瞳時,她反射性地又緊合上眼,就在這一睜一合之間,她逐漸適應了耀眼的陽光。就在此時,眼角瞥見一副熟悉得令她害怕的高大身軀,正背對著她,頂天立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他的城堡。
即使是背對著,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滿身的忿怒和冷漠全等著傾倒而出,而她就是他要發泄的對象。想到這里,她第一個沖動就是想坐挺起身,做好內心的防護,未料她僅微微扯動臂膀,連帶的背部一陣刺痛僵住她準備撐坐起的動作,而強咬著唇也來不及阻止釋出的驚呼聲。
爵頓清楚地听見他的背後傳來幾聲倒抽的呼吸,他冷冷淡淡地轉過身走到嬙旃面前,背著陽光的他顯得更為陰沉不定;他一句話也沒說,就只是這樣凝視著她。
嬙旃抬頭看見那雙冰冷又無情的眼楮,胸前像是被揍一拳般的難受。她早該知道的,但一旦親眼觸著他的恨意時,仍然令自己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他兩眼迸射出寒光。
「不管是誰,他已做了你最想做的事!」她一開口,才知道喉嚨干澀得難受。
「喔!他跟你上了床了嗎?」他揚高眉毛,嘲諷地問。
一抹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爵頓更是不放過她,目光灼熱地詢問著她︰「有嗎?」
「當然沒有!」對于他的不信任,引得她陣陣心酸,但反過來想,在她對他作了如此殘酷的背叛之後,怎麼還能期盼他相信她呢?真是太可笑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幾個男人上床跟我又何干!」他抿著唇,嗤聲說道。
她被他的話給刺傷了,但她能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也了解他對日前發生的控訴事件有何種感受,所以她並沒有理由去怪他,也沒有理由以為自己辯護。
「待會我會請醫生替你作個簡單的全身檢查!」他瞥見躺在枕頭上的臉龐愈來愈黯淡,他不得不轉過話題,帶著命令的口氣說道,不容她反駁。
「不……我很好,根本不需要作任何檢查!」嬙旃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緊張無比地拒絕道。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醫生替她檢查身體,否則她懷有身孕的秘密將毫無保留。
她過于激動的反對態度惹來爵頓若有所思的注視,他眯著眼的藍眸,從頭到腳的向她掃射過一遍,像是想從中找出令她反常的原因。
靶覺到他懷疑的凝視,嬙旃才恍然得知她剛才的魯莽行?是多?異常。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慌,換上平靜的神色說道︰「嗯──我背傷還很痛,做起檢查礙手礙腳的,而且我現在不希望拿這一副模樣見人!」糟糕!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可笑得可以,但在這種情急之下,她也找不出比較合適的借口了!
無論爵頓相不相信她的一番解釋,他還是冷硬地點了下頭,好像一副不關己事地冷笑了一下,道︰「我只是盡蚌主人的責任,畢竟‘邀’你來家里作客,總是要做到賓主相歡嘛,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