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眼神再度相遇,幾乎爆出燦爛的火花,但他們很有默契地同時避開彼此的目光,紛紛躲避這難以抗拒的情感激蕩。
她要逃離這里,否則她會癱跌在他眼前。嬙旃在心中尖銳地吶喊著。驀然,她一言不發地飛快旋身走向船艙,並迅速爬下階梯,消失在底艙。
爵頓望著消逝的情影,咬緊牙根,握緊拳頭憤怒地往船欄用力一擊,頓時發出一陣鏘鏗的響聲。
在駕駛艙房外的一處陰影下,躲著一駝背的身影她就是普拉森太太。她躲藏的位置,視線可真好,她己把他們這對年輕人的談話內容和舉動,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唉!難道他們看不出彼此是多麼適合的一對嗎?老婆婆搖頭嘆息之後,一絲詭異的笑容便緩緩地浮現在她臉上。自己的時間到了,真的到了!辛普森太太在心里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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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的聲音充斥在套房里的每個角落。
璃晨盤腿坐在床上,百般無聊地把玩著遙控器上面的按鈕。小巧的紅唇則嘟翹得半天高,而那秀氣的柳眉則更像是積滿怨氣地扭擰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看的是恐怖片,而不是現今最受歡迎的喜劇片呢!
唉!伴隨著一聲又長又深的嘆氣之後,原本撐坐在床上的身軀則像是打敗了似的頹喪倒下,那雙眼楮則眷戀不已地投向窗外霓紅閃爍的夜景。
難道她就真的要白白浪費今夜的逍遙時光嗎?身處于拉斯維加斯最盛名的飯店賭場,哪有死窩在房間的道理?她愈想愈覺得委屈、可惜。她抓起枕頭狠狠地往挑高的天花板丟去,在它未掉落地面時,她腦際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一會兒,她便興奮地從床上跳起,匆匆忙忙的補起妝,往她嘴唇涂上艷紅的唇膏,並且故意撩亂那頭微髻齊耳的黑發,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點。
好極了!璃晨贊賞地向鏡中的影像眨眨眼,並嫵媚地做個極?挑逗的動作之後,就急忙踩著三寸的高跟鞋離開這被她視?
監獄的套房。抱歉了,姊姊!她內心微微掠過一絲歉意,但隨即被興奮、刺激的笑容給淹沒了。
她只要在天亮之前偷偷溜回套房,不就行了嗎?反正姊姊在電話中交代說,她要到天亮之後才會回到飯店,所以她只要趕在姊姊回去之前回去就行啦。那麼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包何況連姊姊都敵不過羅司先生迷人的魅力,願意跟他共度一夜了,怎還能怪她不守當初的承諾呢?璃晨洋洋得意地打著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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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下注!」在輪盤賭桌的莊家一聲令下,珠子急速飛快地沿著旋轉的輪盤邊緣,骨碌地轉動著。
璃晨一踏進賭場,立即被場內吵吵嚷嚷的諠嘩笑聲給淹沒了。全場的氣氛猶如蜩螗沸羹般激蕩人心。她擠身進賭盤桌邊,不由自主地跟著身旁下注的賭客一起屏息注視著。當珠子悄悄落定停在紅黑格中的數字時,霎時歡聲與憤恨咒罵聲同時宣泄在已夠賁張的場子里。
璃晨放開所有的矜持,陶醉在這莫名激動的情緒中。這才是刺激的生活娛樂嘛!難怪全世界的人,不論是上流社會或是商業界有頭有臉的巨頭,都紛紛往這名聞遐邇的賭城鑽去;就連僅是靠薪資過活的藍領階級,也都難以不受誘惑地想上賭城賭一賭。其實,賭場賭的是人性,而非金錢,不是嗎?
又是一陣諠嘩,璃晨當然也是其中的吶喊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下最多賭注的人呢!其實她根本也沒下注,不是她懂得節制,而是她身上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嬙旃早就將她口袋全掏光,提防她發揮一擲千金的本能。不過,這總比披困在那冰冷清的房間來得好吧!即使連一個籌碼也沒有,但這已讓她很滿足嘍!
看夠了輪盤,璃晨側身鑽出,她被逼得不得不趕緊離開。
因為笑得最開心的是她,怨罵最‘出色’的也是她,當然非常容易引起他人的側目嘍!她皺著鼻做個鬼臉,慢慢踱到另一間隔室,她好奇地探頭看到里頭龐大的桌旁,坐了四個面色沉靜的男人,周圍觀看局面的人均站在離賭桌幾尺之外,每個人都交頭接耳地推測分析攤在桌上的牌色,沒有人敢喧鬧嚷喊,跟場外的熾熱氣氛全然不同,但緊張刺激的氣氛卻同樣地扣住眾人的心思。
正當璃晨踮起腳跟,興致勃勃想往人堆里鑽時,她縴細的手腕冷不防地被厚大的手掌給抓住,整個人連拖帶拉地被扯出人群中。她反射性地?眼一看,竟是一個身材高大、體格魁梧的男子死拉著她。
「放開我!這兒可不容許你放肆。」她僵硬帶點潑辣地詛咒著,但又心慌地發現她的怒罵根本引不起他人的注意,難不成在這兒單身女子被拖著走,是家常便飯的事?
無論璃晨再怎麼抵死掙扎,卻仍像個布女圭女圭似的,被輕易地拉進一間休息室。這時恐懼布滿她全身,她手足無措地看著那扇門慢慢地關上,阻斷了室外賭場的哄鬧聲。
「你想干什麼?如果你亂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多大年紀?」陌生男子松開她的手,若有所思地將她從頭到腳審察過一遍之後,冷冷地問道。
「什麼?」璃晨詫異地眨眨大眼楮。
「難道你不知道賭場有規定,未滿二十一歲的少男少女不得踏進賭場嗎?我看你,大概連十八歲都不到吧?」他抿緊嘴,不悅地推測著
「我早已滿二十一歲了!」璃晨手指自己的鼻尖,臉上全是受辱的表情。天知道,她最討厭別人以她的外貌來猜測年齡,因為最後所猜的歲數絕不會超過十六歲。
魏倫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仿佛想瞧出幾分真實性似的。
「你的監護人呢?」他換個姿勢,雙手抱胸問道。
「那你的監護人又在哪里?」她朝他綻開一抹假笑,模仿他審看她的模樣,似乎決心跟他卯上了。
「我看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只好請警衛把你請出賭場!」
魏倫不耐煩地瞄了她一眼,堅決地說道。
「喂!我可是羅司先生請來的上賓──放開我!」
魏倫根本不等她說完,便抓起她的手肘,準備將她交給警衛,他一臉鐵面無私的樣子。
「我說的話你听到了沒──」她痛得手都麻掉了。
「小姐,要不要我提醒你,下次玩把戲時,換個新花樣。你可知道一天之內有多少人冒用羅司先生的名字,四處招搖撞騙?」
「你說我招搖撞騙,那你又是誰?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玩把戲?」璃晨憤怒無比地掙扎著。
「我是希爾帝飯店的經理,這可夠資格了吧?」
「資格個屁!」她不顧形象地朝他做個鬼臉,繼而蠻橫地說道︰「還我!」
「還你什麼?」
「我姊姊呀!她今晚跟你老板吃頓晚餐後,就失去了蹤影,連記者都找不到他們兩人,害得我一人無處可去,還踫到一個無恥之徒,硬是對我動粗的……」
「你是蘿拉小姐的妹妹?」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她使個白眼。
原本以為他會捧出笑臉陪不是,但料想不到的是,他反而抿著嘴唇,不可一世的說︰「可是據我所知,她的小妹還未滿二十歲!對于這種情形,大概也只有你可以解釋嘍?」
「嗯──我──」糟糕!想不到會橫生枝節!
「乖乖跟我回客房吧!」不等璃晨有所反應,他硬是拉著她重新走進哄熱的賭場中,大步跨越每個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