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最合理的解釋,他這麼告訴自己。
雁嵐滿眼錯愕、茫然的回視他,她有一股想狂笑的沖動。
她鼓足勇氣剖自的感情,得到什麼?
一番數落!
不然她以為是什麼?他會感動得技桃報李?!
他急著澄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傷害了她!
天,她太傻了!
一陣憤怒與羞辱填滿她的胸口,「你何不干脆直接對我說你並不愛我?何必如此多費唇舌,再為我找理由?怕我受傷害?不,我不需要你的善解人意!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是我自不量力,怎麼配得上你這公子?我憑什麼跟趙珊如以及你那些鶯鶯燕燕相提並論?我太傻了,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會永還傻下去,一次就夠了。」
她想掙開他的掌握。育梧卻握得更緊,生怕一不留心,她便會溜走。
「雁嵐,我該怎麼解釋你才會明自呢?我並非不喜歡你,而是你不能將迷戀與愛混為一談!還有,記住,你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跟你相比較的!」
他覺得自己是個世界級大渾球,可恨、虛偽,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將她吻得天昏地暗、忘了一切……,而不是以這麼一大堆道理來保護自己。
他為什麼非要替自己冠上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掩飾良心的苛責?抑或掩飾那抵擋不住的沖動?
不,他是一個成熟、理智的男人,凡事都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絕不是靠一時沖動行事的魯莽小子。
他有責任讓雁嵐認清事實。
只是他自己又明了究竟何為事實嗎?他心底一小簇聲音在譏笑著他。
天啊!他為什麼還能用這麼窒人的目光看著她!雁嵐傷心的思忖著。
她好恨他!也好恨自己的心為什麼這麼輕易失落!
「不,或許我永遠不會明白,但我清楚的是我的心受到傷害了!不過,它會痊愈的。」
雁嵐再也克制不住了,那激動、傷心欲絕的悲痛仿佛要將她撕裂為二!
她奮力掙開他的手掌,逃離他的視線、逃離他對她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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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琳在經過了幾天的反覆思考,終于作出個決定,縱使這個決定會令她心如刀割,但只要一想到楊思屏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她便學著咽下所有的苦楚。
而促使她作出這番決定主要也是由于景韓的態度,他對她依舊如陌生人般——冷漠而疏遠。
她偶爾可以自景韓的眼底采到一閃而逝的痛苦與掙扎。
痛苦是為何因?因為他不知如何啟口向她說明楊思屏及孩子的存在?掙扎是因他感到受道德良心的指責?
這一切一切的假設都摧毀了悅琳。
悅琳接住微顫的手,深吸口氣後才敲響書房那扇橡木紅門。
「進來。」景韓低沉的嗓音傳來。
她推開,踏入,又將門在她身後合上。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資料當中,未曾抬眼,她藉機審視他。
他瘦了,眼角明顯的凹陷,也出現了幾許疲憊的神色。她受不了他這麼痛苦,假如她的決定能夠換取他一絲的安詳與快樂——她願意。
景韓原以為是蕙姨為他端來點心,但見對方久久未出聲,這才抬起頭,一看來者是悅琳,有些詫異,「找我有事?」
悅琳強迫自己點頭,強迫自己趕緊開口——在她的勇氣尚未喪失之前。只是她的喉嚨一時之間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景韓閣上文件,站起身。對悅琳欲言又止的模樣閃過一絲不安。
悅琳挺直背脊,以自認為最冷靜的聲調,「這些日子我認真的思考了許多事,我想你也有相同的困擾吧,卻又不知該如何對我啟口。今天我提出來或許你會感到如釋重負,也不用覺得愧疚,畢竟是我先提出的——我同意跟你離婚。」
她明知道這樣做無著是扼殺自己,更將自己一把推入黑暗深淵。但她別無選擇!無人曉得她的心此刻正在哭泣。
景韓眼底立即迸出兩道駭人的光芒,是悅琳從未見過的——盛怒而近似無情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悅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離婚?」他自齒間迸出,「向悅琳,你的算盤打得未免太精了!何必編造出這麼華麗的借口來掩飾你的罪惡呢?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已經厭倦了這段婚姻、厭倦了我的陪伴?還是……你原本就不曾重視趟這段婚姻,所以你能夠如此輕易的讓它破滅?」
悅琳滿頭霧水,對這些指責感到莫名其妙及憤怒,「你沒有權利責備我!你應該最清楚是誰不珍惜這段婚姻?別把過錯歸咎于我,若不是……」她嘎然停住,她答應過楊思屏不會對景韓說出她普來找過她的事。
景韓冷哼一聲,以鄙夷不屑的日光注視她。
此刻的他,真的是一個令然陌生的人。他不再是那個對她耳鬢私語、細心呵護的景韓,而是一個仿佛對她充滿不屑與厭惡的陌生人,口氣殘酷而無情。
「我不珍惜?我苦不珍惜這段婚姻,我就不會這麼窩囊,對你的紅杏出牆百般忍耐!你該廈手我的寬宏大量,沒有揪出你的小情人。」
悅琳連遇了好幾步,膛大眼不明他所說的瞪視他,仿佛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他,「小情人?有小情人的是你不是我!男子漢敢做敢當,你為什麼不干脆承認?」
她心已冷。冷到了湖底。
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斐景韓,她所愛的斐景韓是個有責住靶、敢作敢當的男子,一個把榮譽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男人。
她依舊無法接受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他們的婚姻真的無法挽回了嗎?他們曾經有過的海誓山盟到哪去了?真的被時光磨平了嗎?
「承認?你要我承認什麼?」他怒不可遇地低吼道,「對不起,我自認沒有這麼大的雅量去包容你跟他的出軌行為,既然你執意……」
敲門聲截斷了他的話。景韓頓時感到明顯的松了口氣,瞧見悅琳悲痛欲絕的模樣,對他的指責更是一臉茫然。
真的是他誤會了嗎?
他一樣也無法接受悅琳會背叛他的想法,他不想跟她離婚!
他們之間一定是有誤會存在,只要把誤會解釋開,一切就能雨過天青,一定能的。
悅琳眼底的心碎,他當然看見了,那麼不容分說的刺入他的心扉。他根本無法讓她自他生命中離去,憶及他們曾經擁有過的一切,他更無法讓她離開。
悅琳緊繃的神經也一下子得以解月兌,如今她才明了她有多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害怕下一秒鐘她就得永遠失去他。
她不要!她沒有自己原先想像中的勇敢,更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承受景韓離開它的打擊!
她愛他!她願用一切來爭取。
景韓打開門,「蕙姨,有事嗎?」
蕙姨可以感覺到屋內僵持、凝結的氣氛。「有位先生執意要找少女乃女乃,說少女乃女乃跟他約好了。」
景韓聞言,整張臉立即變得鐵青,扭過頭拋給她一記致命的冷眼。
看來是他錯了!一切早已煙消雲散!只有他還傻再想挽留些什麼。
悅琳連一句話也無法辯解,她根本沒有約誰來家里,而景韓怨恨的眼神更令她心底深處竄起一陣寒意,寒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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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琳繞過景韓,來到客廳,定眼一看。
天啊,柳皓晨!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