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嵐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得了多少這樣的入骨之痛。
自那天起,育梧似乎是故意要讓她明白某件事。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來找他,報上甚至還寫著他與某位女影星打得火熱。
比如先是名叫莉莉的冶艷女子。衣服就像貼在她身上般勾勒出她誘人的身材,低胸的上衣遮掩不了亟欲外泄的春光。
雁嵐費力的保持面無表情看著他們親密的接吻,目送他們相擁離開。
棒天呢則是婉兒哭哭啼啼的直沖入他的辦公室,他就似對待一具易碎且極為寶真的女圭女圭般,柔聲的哄勸她。他反手關門時,也瞧見了雁風的視線。良久,婉兒才興高采烈的離去。
再來,找他的便是報上報導正與他打得火熱的影視紅星趙珊如。她雍容的走入,本人果真如螢光幕上光鮮亮麗,頓時讓人眼楮一亮,全身黑色套裝更添幾分神秘感。
她的確很美,雁嵐霎時更有相形見絀之感。最令地無法忍受的是當她去通報趙珊如的來到時,育梧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門親自迎接。
這一幕幕都尖銳地刺進她逐漸枯萎的心房。
一個小時後,育梧與趙珊如相偕離開,隔天報上便登山了他們兩人狀極親密的照片。趙珊加在影壇眾所皆知是個私生活十分嚴謹的影星,從不鬧花邊新聞。而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記者們對于她這次所交往的男士充滿了好奇,大伙可謂極盡所能的挖出更多的新聞。
雁嵐只能束手無策的讓那一字字、一行行的形容,惹紅了雙眼。
她渴望做些事,什麼事都好!只要能消弭她心頭那股紛亂得無以名狀的心緒。
她恨透了這樣動不動就想落淚的脆弱!
而一切煩躁究竟為的是什麼?!
只是因為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天啊!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有了這麼恐怖的想法?
一定是那場車禍把她的腦袋也撞壞了!一定是如此,所以她才會盡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思緒。
又為何因呢?
她從不是一個會被心事困擾的女孩,但自回到台灣後。她的心事多得已經足夠逼瘋一個人!
她非得在自己崩潰之前找出這一切的禍源!
第九章
育梧竭盡所有的抑制力,試圖對雁嵐的存在視若無睹,不過顯然他的努力敗得很慘。
他跟每一個姿色出眾的女人約會,但到最後總是客客氣氣的送她們回家,毫無踰矩之舉,尤其當他的女伴毫不隱瞞想陪他共度良宵時、或只要每當他吻上她們的唇時,雁嵐姣好的臉蛋便會不容分說的沖入他腦海,冷卻了他所有的熱情,他只能對她們輕喃聲對不起。
他渴望的竟然只有那野丫頭,只有她!
包慘的是,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望著她一舉一動而出神。她滲入他腦中每個能思考的細胞,甚至侵佔了他所有的思想空間。
他不能任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他已經有好幾次瞧見夙麒狐疑的眼光,看來他必須更加克制自己的思緒才行。
說巧不巧,就在育梧費力將雁風的身影趕出腦海之際,她大方地敲門進入,手中捧著一疊企畫案。
「總經理,這份企畫書有些問題。」雁嵐變得生疏、客套。
爾後,她才發現到自己的目光從一進門,便膠著在育梧性感的嘴唇上,她迅速移開視線。
「什麼問題?」他伸手接過,低頭研究了一會兒問道。育梧不得不佩服自己,能裝出這麼平靜的語氣。
雁嵐俯身上前,頓時屬于她的香味充斥著育枯每一道呼吸間,腦海頓時更像個白痴般一片空白。是雁嵐的叫喚才讓他回過神。
他們討論了好一會兒才訂出更合理的方案。無可否認,雁嵐的確有條件教人對她刮目相看。
「雁嵐。」他喚住她。
他竟已不再叫她「小丫頭」!至今她才了解到她有多在意育梧對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他的嘲諷。她都將每一句話藏在心頭最深之處。
她傷心曾經存在他們之間的調侃和自在已不復存。
「昨天與你在餐廳的那人是誰?!」雁嵐驚訝的抬起眼望向他,育梧以為自己又說錯話,連忙解釋,「別誤會,我不是責問你,我只是以一個大哥的身分表示對你的關心。」他在說謊。
天啊!她到底要讓自己傻到什麼時候?她竟可笑的以為他在吃醋。
「謝謝你的關心。」她以冷淡的口吻說道,並迅速撇開頭不讓對方瞧出她清晰可見的傷害。「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關心!」她不由得提高了嗓音。
育梧一震,訕訕的,「想不到你這麼討厭我,小丫頭。」
就是這一句「小丫頭」,粉碎了她所有的自制、所有的偽裝,也同樣讓她徹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她愛他!
就是這樣,不管他們普如何水火不容、攻擊對方。她還是愛上了他。這份感情恐怕發生得更早、更早。
氾濫的淚潸潸落下,更多更多的委屈在她眼眶打轉。「董育梧,該死的你,為什麼?為什麼?」
她泣不成聲,雙肩抖動得更是厲害。育梧這下可慌了,他趕至她身邊,輕柔擁著她坐于沙發上,直待她稍復平靜。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以滿懷擔憂的神情問。
她硬是不看他,用雙手將他推離自己。這麼靠近他,她根本無法思考。
她一逕搖頭,「沒什麼。」她吸吸鼻,想找張面紙,育梧遞上他的絲質手帕,她毫不客氣的胡亂一擦。
「到底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他猜測著,「我可以幫你討回公道。」
他讓自己的心髒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雁嵐傷心至極的嘶吼著,他竟然還以為它的落淚是為了別的男人,他真該一頭撞死算了,免得惹她傷心,「我都說沒什麼了,我可以處理自己的事。」
是什麼樣的男人會惹得一向倔強固軌的雁嵐如此傷心落淚、如此黯然神傷?他感受到一股嫉妒在他胸口肆虐。
「說!」他命令道,語氣因憤怒而強硬。
這使得雁嵐猛然抬起頭,瞪視他的雙眼閃過受傷害與憤怒。「你是個大白痴!」她咆哮著。
之後,她強咬住下唇,依舊死瞪著他,良久才又出聲,「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訴你,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沒人敢欺負我!如果有人需要教訓的話,那個人便是你。」
「我?」育梧仍一臉迷惑與茫然。漸漸的,恍然的神情充斥于他瞳孔間,不置信的囁嚅著「不……」
事已至此,雁嵐只想卸下所有的偽裝,一吐為快。倘若她再不將積郁心底的話傾泄而出,她會受不了,怕被那些折磨人的思緒壓得瑞不過氣來。
「很難相信是不是?一向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嚴雁嵐沒想到竟也會掉入這樣的沼澤中,深陷而無法自拔。我說這些並不是想增加你的負擔,只是——」她哽咽得無法繼續,她不得不嘶喊出,「只是這種心痛的感覺快把我逼瘋了!受不了看著你挽著一個一個女人,那就像拿了把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劃過我的胸口,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激動與委屈的淚水溢出她的眼眶。
「我愛上了你,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這件事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存在我心中!」
育梧呆若木雞的愣在原處,努力拼揍著雁嵐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真懷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否則他怎麼會听到——,不然就又是他想像力過于豐富所致。
但只消瞄一眼雁嵐眉手間承載的幾乎負荷不了的苦痛,他便可知道這絕不是出自他的幻他嘗試克制自己的嗓音,使它們听起來平淡且冷漠,更有他所要的無情,「小丫頭,你只是以為你愛上了我,這是一種假象,別把愛與迷戀混為一談。往後你就會明白這些話有多可笑,也能夠明白我說這些話的用意。我不希望你受到傷言,雖然我也很喜歡你,但喜歡跟愛終究是不同的,更別說存在我們之間的差異有多大。我們從來不曾好好的相處超過十分鐘,每次見面就像一場災難,不是爭吵、就是把對方激得面紅耳赤,最後弄得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