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明被彼此所吸引,卻又顯得十分排斥對方。
他們可真是一對只能用‘矛盾’二字來形容的冤家了。
「你們是如何認識的?」亞翎又問起。
雁嵐瞟了眼亞翎毫不死心的態度,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雜志,坐在她的對面,將她與童育梧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及後來的針鋒相對快速的帶過。
「這麼說,你們還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可是,那天他看問你的眼神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亞翎不解的皺起眉頭。
「因為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何況別忘了,他可是頗負盛名的公子,被他追求過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那件事根本不是為奇。」雁嵐嗤鼻道。
「雖然這樣解釋也行,但他被你所吸引,卻是不爭的事實!」亞翎提醒道。
事情絕沒有如雁嵐所言這般簡單明朗!
「亞翎停止你氾濫的幻想吧!現在他只是我的頂頭上司,沒有別的。而我也不會把自己招惹得一身是傷——愛上他,等于是心碎的同義詞。」雁嵐撇撇嘴,將報紙收至桌子底下。
愛上他?那是只有傻瓜才會做這種事。
況且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有漫無止境的爭吵。
亞翎輕搖頭,用一種別有含意的目光凝視雁嵐,緩慢的說出,「咱們何不靜觀其變呢?」
雁嵐的身子幾乎毫不察覺的一僵,不過亞翎銳利的瞧見了。
「真受不了你!」雁嵐只能以輕斥來掩飾方才的心驚。
「那你呢?對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他簡直就像是完美雕像的化身,高大俊拔。而你認識他已經七年了,現在又跟他朝夕相處,難道你真的都不會動心?!」亞翎促狹的追問道。
「小姐,」雁嵐站起的身子又再次坐下,‘想扮紅娘找別人吧!’
「嗯——」她拉長尾音,「躲避問題通常只有一種可能。」她瞅著雁嵐。
「真的輸給你了!」雁嵐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說了,他是我老哥的朋友,如此而已。若說我跟他之間有些什麼的話,那就是深仇大恨!」
「那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男人能擄獲你的心?追求你的男人足夠組成俱樂部了。」
亞翎犀利的提出。
雁嵐霎時為之語塞,真如亞翎所言,她一恆無法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是因為董育梧的關系?
不,全怪亞翎在那瞎攪和,害得她也開始胡思亂想!
「那只是因為……」她拚命在腦海搜尋一個理由。
亞翎則不懷好意的死盯著她,「條件不夠?品行不好?」
雁嵐搖搖頭。
亞翎又替她說,「配不上你?不夠帥?」
雁嵐瞪她一眼,又搖頭,有些惱怒的雙手一攤,「好吧,好吧,我承認這些都不是理由。我的確也遇過條件出色得教女人對他們趨之若驚的男人,可是他們……」
「都不是董育梧。」亞翎替她說下去。
雁嵐矢口否認,「不!」
那為什麼她的心髒跳得如此快、如此劇烈?好像她剛剛破人揭發了一件隱藏多年的秘密!
「那是因為緣分未到!」
「少八股了!」亞翎反駁回去。
「我對他們無法來電,就這麼簡單!」雁嵐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既然你還想逃避,寧願繼續當只駝鳥。不過仔細想想我的話,你說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把你氣得火冒三丈,失去控制,而這卻是別的男人做不到的,為什麼?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他?」
這些話真的很狠、很狠的擊中了雁嵐的心,但隨即又被她驅逐出境。
她絕對不可能會對董育梧產生感情的,她太了解他所有最要不得的缺點——自大跋扈、傲慢風流……太多訴說不完的缺點。
當然她並不笨,傻得去愛上一個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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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嵐雖不想把那席話擱在心上,但亞翎的話還是對她產生了措手不及的影響。
這一天,她幾乎是刻意的在回避著育梧。不是借口有文件要整理,便是要回電話等等,總之就是不與他做正面接觸,甚至不敢正視他。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而更奇怪的是,育梧卻常逮到她凝視它的目光。
總之,雁嵐整個人顯得恍恍惚惚,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她常常發現自己,在做某件事時莫名其妙的出了神。譬如現在。她起身打算自身後的櫃子取份文件,手停留在平空中好半晌,腦子又神游太虛去了。
好不容易摧至午餐時間,雁嵐匆匆的收拾桌面,追不及待的離開辦公室。
育梧一上午也被雁嵐搞得心緒大亂。這小妮子是不是出了事?一上午紕漏百出,以往的她根本不會犯下這些個小錯誤。
而她顯然在回避他的目光!不會吧?一定是他的錯覺!那小丫頭可是恨不得有機會能將他生吞活剝。
但教他納悶不已的是雁嵐望向他的眼神——似乎有小女生的矜持,這太不像是嚴雁嵐的作風了!
有好幾次他都捕捉到她膠著在他身上出神冥思的目光,而她在發現他的視線後,又會局促的移開。
他很難不去承認,那些眼神確實教他有些心猿意馬。
雁嵐來到餐廳,點了快餐,剛打算找個就近的位子坐下,便瞧見有人在向她招手——是潘緯奇!
雁嵐一時忘了他也在奇得工作。一個月來潘緯奇曾打過幾適電話給她,他們也曾出去吃過一、兩頓飯,不過她從未向他提及她在奇得上班的事。
潘緯奇顯然十分訝異看到地出現在這里。
雁嵐舉步走向他,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嗨!」雁嵐橙貌性的打聲招呼。
「我不得不說我很訝異會在這看到你,你怎麼都沒提及要來應征的事?」潘緯奇端詳著她。
「不,我已經在這工作了一個月。」雁嵐簡短的說。
潘緯奇有絲尷尬的干咳了幾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沒提起。」不過他隨即又將真誠的笑容展露出,「恭喜你,我很高興能跟你成為同事。」
潘緯奇幾乎有些興奮過度的向她道賀著,當然了,怎能教他不興奮呢?因為如此一來,他便有更多接近她的機會。
「在哪一個部門?」他迫切的問及。
潘緯奇也瞧出她的意興闌珊,「你是不是有心事?」他盯著她一臉的愁容。
「業務部。」她的回答更是簡單。
雁嵐先是一怔,接著以微笑來掩飾自己五味雜陳的內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不咎反問。
難道她的喜怒哀樂就這麼容易擺在臉上嗎?任誰都可以一眼瞧出!
「沒有就好,愁眉不展並不適合你,因為你的笑容很炫目、很美。」他有些覷蝴的贊美道。
「謝謝,只要不太嚇人就好。」雁嵐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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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陸陸續續聊了些關于彼此的話題,直到雁嵐聲明她該回樓上,才結來了這頓午餐。
望著偌大無人的辦公室,她明顯的松了口氣,顯然育梧出去吃午餐了。
沒有了令她感受無所不在的窒人眼神,雁嵐自認她可以較從容、心無旁騖的做事。她命令自己關閉所有雜沓思緒的運轉,擋住所有不該屬于現在可以出現的情緒。
雁嵐幾乎是機械性的完成了她早上落後的工作進度,將一些上午早該遞呈上去的文件處理好,置放在育梧巨大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里,等待他的批閱。
她瞄了眼手表,四點了,他會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