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君思忖了一下,還是握著刀。"沒關系,我會小心的,你剛出院手還不穩,可能會傷到自己。"說話當時,她不自覺她用刀子耍個漂亮的花式旋轉,接下來便低頭專注地繼續她的工作。
隨若她一刀刃的擺動,尉佑的心跟著七上八下,哥哥的深仇大恨還沒報,他可不想就這樣一命嗚呼。他屏息用眼角留意她的動作。
蔽完了臉頰,花羽君用手指將他的頭往後壓,刀子貼近他的下巴,離頸動脈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尉佑吞口口水,手指緊把住浴白邊緣。他完全看不到她的臉,只輕微地感覺到刀鋒從他的下巴底部一路劃過頸動脈。時間凝結在瞬間。
"好了,大功告成。"花羽君用毛巾擦拭著,滿意地看他光潔的臉,少了胡渣,他看起來帥氣極了,只是臉色似乎有些發青發白。
"天啊,我忘了你剛出院,體力不好,不能泡太久的熱水。趕快起來,你看你的臉色已經發青了。"
尉佑驚魂末定地舒了口氣,苦笑著站起身。經過這一番折騰,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致,現在即使花羽君在他面前大跳艷舞,可能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至少他得到了一個結論如果有天和花羽君對決,絕對不要選刀子當武器。
花羽君穿著白色綢緞的和式睡衣,不停地在房里踱步。她應該過去嗎?夫妻本來就是要同睡一張床,不是嗎?晚飯結束到現在,已經超過兩個小時。她換好裝後一直坐在床上,等候他的出現,一個小時後,她開始下床焦慮地走動,像一只無頭蒼蠅。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焦躁不安過,她隱約知道自己對尉佐的感覺,已經超乎感恩與回報的心態。她嘆口氣坐在床邊休息,伸手揉捏酸疼的小腿。二十多年來在家里被漠視的結果是——她極度渴望歸屬感。這些天來,僕人們對她態度的改變,以及管家的請示與尊敬,已經在她的心里發酵,也許龍傳會會是她終于可以落地生根的地方。
她知道尉佐還沒有完全相信她,但時間遲早會證明一切,只要付出她的真心與忠誠,他終會盡釋前嫌接納她。的結合應該會讓他們更親密,可以縮短她等待的時間。依照龍傳會的家規,所有的會員必須忠于選擇,不能始亂終棄。尉佐雖然是因利益娶了她,但也將自己的一生綁住了。無論他有多少紅粉知己,她會是唯一的會長夫人。也只有她的小孩能擁有繼承權。
既然如此,他們兩人更沒有理由不同床共眠。況且,她非常確定尉佐對她並非完全沒有反應。她想起了洗澡時他那昂然挺立的巨大,紅暈又爬上了臉頰。
京都那一晚,她模糊感覺到他的堅挺頂住小骯,卻不知道它看起來會是如此的強壯、有力……像一個有傷害力的武器一般。直到現在,她才了解自己先前認為"誘惑"是件簡單的事,是多愚蠢的想法。她連他身上配備的武器都一知半解,又如何"誘惑"他?
兩個多月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現在只剩下一道門橫隔中間。"我可以做到的,我現在比以前知道更多。看到更多,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花羽君小聲地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加油。
向他人乞求對她來說是全新的嘗試。她的自尊心強卻不堪一擊。為了保護自已,她習慣讓自己無欲無求;得到算是運氣,沒得到也不會傷害自己。為了尉佐,她決定跨出去。
打定主意後,她起身走向房門,輕敲後開門入內。尉佑坐在雙人座沙發倚上,立式台燈罩出一圈微亮的光。他皺著眉閱讀龍傳會分支——鳳凰組的資料,明天一早他和霍叔要參加他們的每月例會。光是重要干部就將近百名,他哪有可能記住這麼多人名?更別提他現在正處于嚴重的饑餓狀態。
今天晚上的餐食是由花羽君特別指定的。一桌子的生魚片、壽司、鮮魚湯、炸蝦,都是口味較重的菜肴,沾醬更是辛辣得很,害他不停地喝水,他一向吃得淡,又偏好青菜和雞肉,無福消受這一餐的豐盛。
由于吃得少,他從管家的眼中看到些許失望,他只能以身體尚未康復,不宜多食為借口圓謊。
他將這一餐愛的罪,又怪到花羽君的身上,有點常識的人也知道身體不好的人要吃清淡的食物,而不是大魚大肉。看見花羽君進入房間,他沒好氣地問:"夫人,有事嗎?"
看見他陰沉的臉色,她頓時萌生退意,忙不迭他說:"沒有"身子也跟著往回轉。想一想,覺得不對,鼓起勇氣又回過頭。
"我有話要跟你談。"他身上銀黑的睡袍在燈下泛出刺眼的光。
"什麼事?"他將手中的資料丟到茶幾上,面對這個預謀殺害親夫的凶手。她又有什麼花招?除了拿刮胡刀嚇他、用膽固醇毒害他之外,她還有什麼伎倆沒使出來?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她慢慢地走近,過長的綢緞下擺在木質地板上拖出半圓的弧度。
"嗯。"尉佑不感興趣地回應,眼楮瞄向她系住和服的紅色絲帶,僅在和服前襟交會處打個簡易的蝴蝶結,修長的小腿不時從打開的下擺露出來,他發現她光著腳。
花羽君走到他面前三步遠,停下來低頭看著他。"我知道,結婚前你有很多——嗯——朋友。"
尉佑不語,只是揚起眉頭。
"嗯,請不要否認。我知道不該和你談這些,但,我還是要說,那些'朋友'的事情,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遠在認識你之前。"
尉佑知道哥哥極早就領略男女情事,從他變聲之後,女孩子就開始跟在他的身後。只是,沒想到這種名聲會選播出去。他無法代替哥哥承認或是否認什麼,只好誠實他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無所謂地搖搖頭,手不在意地揮擺兩下,心中卻有股莫名的心痛。"不用擔心我今天過來不是要求你斷掉那些原有的關系,而是"她停頓了許久,思索著較婉轉的說法。
"而是?"他催促著。
花羽君做個深呼吸,發現這件事還真難開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我知道,你剛剛已經提過了。"他冷冷地提醒她。直到現在,他還是模不清她在打什麼主意。
"曝,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但事實上還不算真正的夫妻……"
尉佑記得霍叔提過哥哥和她在婚前曾有一夜之情,既然如此,應該算是圓房了。"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他模稜兩可地回答。
"我指的是結婚之後。"
這樣看來,他們的確是已有關系了。那麼,花羽君對尉佐的身體有多熟悉呢?她察覺得出他們不同的地方嗎?還是,這就是她今晚過來的原因再次試探他?
"我想,過去兩個多月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他開始全神貫注地應戰。
花羽君微微皺起秀氣的眉毛,似乎有些苦惱。"我清楚,我不是在埋怨什麼,只是,你回來了,所以"又停了許久。
"所以?"
"我們晚上是不是要睡在一起?"她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
尉佑呆楞了一下。"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你呢?"她斜歪著頭問他。
"你對我們的關系有什麼期待?"他將問題又丟回給她。"像一般正常的夫妻一樣,彼此照料、相互尊重,有正常的接觸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