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蝶姐,你……」秦可青年紀雖小,卻聰慧無比,已隱隱猜出語蝶的心思了。
語蝶見他表情,也知被看透了,她也不隱瞞,直說道︰「我一向睚眥必報,對于曾經傷害我的人,我絕不輕易饒恕。當日加誅在我身上的,也必當十倍奉還!」
「語蝶你……」
「放心,不會出人命的!」語蝶突然俏皮地眨眼,微笑道︰「他畢竟是你二哥,語蝶雖算半個江湖人,卻從不視人命如草芥。我只是給他個教訓而已,也順便拖延一下時間。」
「二哥他……」秦可青遲疑了一下,方說道︰「他當初強……強迫你,我想,他應該是愛你的!」他說出了驚人之語。
「是嗎!」語蝶只是淡淡一笑,「若是愛我,他的行為就更不可原諒了。」
「我、我……」秦可青有瞬間的尷尬,「二哥他,他是有些……」
「我倒不希望他愛我,今日愛愈深,他日恨愈重。你二哥那樣厲害的人,我還真不願與他為敵呢!」她忽然打趣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快上路吧。秦冷杉去客棧接新娘,要在城中轉兩圈,以顯隆重,算算時間也該返回虎嘯山莊了,我必須先他之前抵達山莊。」
說完她不容置疑地扶秦可青上馬車,轉身又對翠兒叮囑道︰「好好保護九少爺,路上小心。另外……」她頓了一下,深吸口氣才道︰「我暫不見大少爺了,月兌身後,我會先到神仙谷住上一段時間,不用尋我。」
紀語蝶交待完畢,剛想轉身離開,坐在馬車內的秦可青卻突然問道︰「語蝶姐,你真的不會後悔嗎?你為大哥做了那麼多,你為他忍辱負重,你為他甘願委身留在二哥身邊,現在你又為他得罪二哥,偷了令牌救我出來,二哥他……他在我們兄弟當中是最霸道,最厲害,最狠毒的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他日……」秦可青擔心地一頓,又道︰「我與大哥畢竟都是他的兄弟,就算再氣憤,看在兄弟的情面上,他也會有所顧忌,可是你……」他驀地打了個冷顫,「我真不敢想象二哥的報復手段,語蝶姐,你說愛愈深、恨愈重,我看得出二哥真的對你有情,到時只怕……」
「你二哥只是對我的相貌迷戀而已,又怎會對我真的動情。他當初不也是看到我臉後才……」紀語蝶神情一陣哀戚,想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事。只是一瞬後,她又恢復了雲淡風輕,微笑著,堅定地說︰「我不會後悔的,十歲時,大少爺從飛奔的馬蹄下救了我,又替我贖身,擺月兌貪婪的舅舅,那時我的命就是大少爺的了。大少爺費盡心思送我到神仙谷學醫,待我猶如親生妹妹,如今為了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大少爺溫良純善,有情有義,他不想傷害兄弟情分,那麼蝶兒幫他做;原本屬于他的東西被搶走,蝶兒幫他奪回。蝶兒只求大少爺那雙溫潤的眸光永遠不要染上哀愁,那樣即使粉身碎骨,蝶兒也心滿意足了。」
「是嗎?」秦可青被蝶兒真摯的話語震撼,怔然許久,不知為何,清澈的眼中竟隱約地涌上一層愧疚,呢喃道︰「你若知道……」
「什麼?」蝶兒見他欲言又止,輕笑地問道。
「哦,沒什麼!」秦可青面容一整,「語蝶姐,你保重了!」
語蝶也只當他擔心自己的安危,對他的異樣表情並未多想,淡然一笑,「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
說完不再耽擱,縱身躍起,朝城門方向疾掠而去。她,竟會武功!若她不顯露,誰又會知道平日嬌滴滴、嫵媚弱骨的紀語蝶會是身懷武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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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語蝶回到虎嘯山莊後,直奔柳園。走近時,守在園外,家僕打扮的護衛給她做了個順利的手勢。她微笑地點下頭,直接走了進去。
柳園內一片沉寂,不同于園外的喧囂。如預期般,柳園里的所有僕役、侍衛已被迷暈,且鎖在了廂房內。而虎嘯山莊的僕役,沒有得到允許一般是不會擅自進入柳園的,尤其是在她的刻意命令下。
「三夫人,我們又見面了!」語蝶一反先前的懦弱嬌媚,微笑著,從容淡定,邁入客廳。此時的她衣袂飄飄,氣質高華,舉止間竟淡淡流露出幾分男兒的瀟灑之氣來!
三夫人渾身虛軟無力,癱坐在椅中,看見紀語蝶,目眥欲裂,瞪著她道︰「大膽*人,竟是你!你做了什麼?」
語蝶微笑地走至近前,一揚手,「啪」的一聲,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巴掌。
「三夫人,小女子姓紀,紀語蝶!夫人記住了,以後別*人、*人地叫,不但污了我的耳,也髒了你的嘴不是?至于對你做了什麼嘛,當然是用毒了。不然,像夫人這樣身懷武功的人,蝶兒怎敢再來拜會啊!」
「你……」三夫人身體動彈不得,只氣得銀牙暗咬,卻不敢再逞口舌之利。她心思縝密,冷靜下來,深知紀語蝶狠辣,不會對她留情,必要時殺她也做得出來。她選在秦冷杉大婚之日,必是已想好了所有後路。她現在不禁暗自後悔,早知不該顧忌冷杉的,那日應該除了這個小*人才是。
語蝶知三夫人心中所想,也不氣,臉色一凝,對廳中站立的兩人命令道︰「你們下去,按計劃進行。至于你們的酬金,我已放在預先說定的地方。事成之後,你們自會拿到。」這些身懷武藝的人,自然是紀語蝶花錢所雇的江湖亡命之徒。
她掌管莊內事物,讓莊里多出幾個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籌備大婚,又有賓客攜家僕陸續趕來,莊內本就一片混亂。突然多出幾張生面孔,自然也不會引入懷疑了。
監視三夫人的兩人依言退下後,大廳上就只剩下紀語蝶與中毒的三夫人。
語蝶施施然一笑,坐到另一邊椅上,端起桌上茶盞,輕啜一口,慢慢放下,見三夫人臉上微微露出喜色,不由笑道︰「三夫人高興什麼,莫非我喝的茶中有毒?」
三夫人神情一驚,紀語蝶卻嘆息地搖了搖頭,淡笑地說道︰「三夫人這是怎麼了?三夫人心思縝密,向來是語蝶顧忌的人呢!當初三夫人幫秦冷杉輕而易舉地趕走大少爺,那智謀,那心機,語蝶一直欽佩。今日怎麼亂了陣腳啊?三夫人難道忘了,這柳園井水里的毒可是我下的,又怎會不預先吃下解藥呢!」柳園一直獨立于虎嘯山莊,用度、開銷、膳食都與山莊分開,是以紀語蝶對柳園的井水下毒,卻不會影響到虎嘯山莊。
三夫人受語蝶嘲諷,也暗罵自己糊涂。她能在虎嘯山莊佔一席之地,心思自然非比常人,沉思了一下,方道︰「你究竟要做什麼?能動用虎嘯山莊產業的令牌已被你盜走,九少爺也離開了,你還要什麼?」
「令牌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拿到令牌並不代表什麼!語蝶當然還要為大少爺制造一些契機了,今天是莊主的大婚之日,賓客雲集,你說……」語蝶故意停頓了一下。
三夫人何等聰明,心思一轉便已明白,驚道︰「你……你怎麼能?你好狠!」
語蝶笑了,「三夫人好聰明啊,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呢?若在天下人面前失了臉面,今後可真的難抬頭了。」
三夫人怒極反笑,「好!好個紅顏禍水!冷杉寵愛你,將你留在身邊,結果反受其害。好!也好!他活該當受此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