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榮幸能鑒賞。"若薇鄭重地說道。
他滿意地咕噥了一聲,然後走向書架,開始找那本詩集。
"里克!"貝于曼威嚴地叫道,瘦小的男僕急急趕來。"我找不到我的詩集。"他解釋道,里克用力點頭,然後示意他回去坐下。
"我去拿,貝先生。"
"如果太麻煩……"若薇開口道。
"不,不,一點也不麻煩,我親愛的。那是一本非常特別的詩集,里面都是我最欣賞的賓客應我之邀而留下的筆墨。"
"我們真是太榮幸了。"若薇道。
她和貝于曼帶著相同的迷人魅力向對方微笑時,藍道突然僵住了。他無意識地在大腿上輕敲的手指停在原處。他望向他們兩個,傾身向前,眼神分別在兩人身上流連,然後雙眸驚愕地大睜。
在那一刻,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可以使他說出一句善意的言詞。因為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驚愕、好奇與不信。
貝于曼一定經常打量鏡中的自己,因此看得出自己模糊的映像。他走向若薇,臉上的微笑轉為困惑。那本詩集被拋諸腦後。
他臉色變白,視線停留在她喉間。若薇不安地想著自己有何不妥。
"貝先生?"她遲疑地問道,他似乎完全沒听見她的話。
"你是在……哪里……得到……那枚飾針的?"最後他設法結巴地道。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用來系住頸間絲帶的那枚金飾。
"那是我父親的襟針。他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我母親將它給了我。"
"我能看看嗎?"這幾個字緊張、粗啞,在沉默的氣氛之中近乎刺耳。
若薇困惑地解開絲帶,將它遞給他,那枚小小的金飾像淚珠一般在上面擺動。她驚愕地看見他的手在發抖。她朝藍道瞥去一眼,看見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貝于曼。她交出那枚襟針,這兩個男人似乎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道,卻沒有得到答案。貝于曼走到窗邊,將襟針迎向陽光仔細打量。
"里克!"他緊張地喊道,警覺的瘦小男僕立刻沖進房里。
"在這兒……"里克聞言道,然後當他看見貝于曼素來挺拔的身軀奇異地佝僂之後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道,貝于曼無言地將襟針遞給他。男僕仔細地打量這件飾品,房中充滿了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
"告訴他們。"美男子喃喃地道,仿佛說話太費力了,他只能吐出這四個字。
"這是令尊大人,威廉先生在您十六歲生日時送給您的襟針。"里克實事求是地說道。"這枚襟針在您和唐璐琪小姐分手時您送給她了。上面的'B'字是貝的縮寫,四周的花紋是您家的紋章——"
"'B'是白的縮寫!"若薇打斷道,她面帶笑容,然而聲音尖銳。"我告訴過你,這是我父親……白喬治的飾針。"
"白喬治,"藍道輕聲重復。"貝于曼。縮寫相同,真是奇怪的巧合。"
"住口!"若薇叫道,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呼吸不穩。
"拜托,白小姐,"貝于曼道,做出平靜的手勢。"我很抱歉冒犯了你。讓我們立刻澄清這件事,可以嗎?"
"立刻澄清。"她尖刻地同意。
"那麼你願意告訴我們你的身世嗎?"
"當然。我在一七九六年出生——"
"那一年我十八歲。"貝于曼打岔道。
"——于法國。其後我父親遷到了倫敦。據我母親說,我父親是位糕餅商。他被一輛沖過他店鋪門前的馬車撞死。"
"你是由你母親單獨撫養長大?"
"是的。我這一輩子都和她住在一起,直到……直到我認識柏爵士為止。"
"你母親從事什麼職業?"貝于曼逼向她。
"她是一位家庭教師-一"
"她的名字?"
若薇瞪著他,被他臉上急切的神情嚇住了。她毫無來由地害怕起來,起身後退了一步。她喉嚨發干幾乎說不出話來。
"白玫蜜。"
"她娘家的姓。"
若薇無聲地搖頭。她有種奇特的頂感,他已經知道答案了。她設法說出這個名字。
"柯玫蜜。"
一陣死寂籠罩了這個房間。過了好長一陣子,直到若薇以為她會因緊張而尖叫出聲。然後里克打破了這陣沉默。
"那是唐璐琪家庭教師的名字。"
"你在說什麼?"若薇震顫地問道。
"她一定是……唐璐琪一定是在離開英國之後,到歐洲生下了你。"男僕輕聲說道。"你很可能是唐璐琪和貝于曼的愛情結晶。不只是這枚襟針,還有你們的相似處。"
貝于曼將那枚襟針緊握在手中,傾身向前,將它抵在心口。
"不!"若薇感到義憤的淚水涌進雙眸。"我母親是白柯玫蜜,我父親是白喬治。"她踉蹌後退,房中每樣東西似乎都以奇怪的角度逼向她。"把我的襟針還給我。"她啜泣道,她轉過身,盲目地感到堅實的手臂安全地圈住她。
"藍道,"她泣道,將她的臉埋入他的肩窩。"藍道,告訴他們……"
"這不可能,"貝于曼喘息道,掩住臉。"我無法思考。我不能——看在上帝的分上,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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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不說,不寫,在呼吸間也不透露你的名
字,那聲調中有悲傷,有疚責……
——拜倫爵士
房中只有四個人,但卻填滿了困惑、淚水和驚慌。藍道和里克迅速而有效率地處理了情況。男僕將失神的貝于曼領到椅子上坐下,輕聲對他說了些話。藍道攬住顫抖的若薇,讓她得以倚賴他的力量。
"若薇,不要這樣,"他說道,他的話听來很實際並且具有權威性,有助于祛除她心頭不實在的感覺。"你深呼吸幾口然後放松。"若薇听見他的話,自動遵囑而行。她張嘴深呼吸數下,望著垂頭而坐的貝于曼。等她顫抖稍停,藍道便拖著她越過房間。他在門口停下,低聲說道︰"過一、兩天我會再來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萬一只是你們倆在捕風捉影——"
"我向您保證,我們絕對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里克滿懷歉意地打斷他,然後俯身對貝于曼說話。貝于曼斷斷續續地喃喃呼喚璐琪的名字,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兩肘撐在膝蓋上,捧著頭,望著地面開始啜泣起來。藍道陰沉地望了他們一眼,便挽起若薇的手臂。她盲目地跟在他後面,不時被裙擺絆到。剛才發生的事情使她變得恍恍惚惚,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心頭重演。她原來認為千真萬確的事情,她的身分和背景忽然就此扭轉了。那不可能是真的……完全不可能,因為玫蜜早就把事情告訴過她了。玫蜜怎麼可能不是她母親!貝于曼怎可能是她父親?一定只是巧合!
準備載他們前往當地客棧的馬車已等在門外,法國車夫正靠著馬車看報紙。
"快點!"藍道粗聲說道,那人緊張地看了若薇一眼,便迅速跳上車前的座位。上車以後,若薇感到一陣不適。她一手捂住骯部。閉上眼楮,有肺中缺氧的感覺。她掙扎著吸氣,感到胸口窒悶,驚慌地望了藍道一眼。她快被緊緊包在身上的衣服給悶死了。他咒了一聲,將她拉向膝頭,開始解她衣服上那些小小的扣子。"該死的緊身褡!"他說道,將扣子扯得四散迸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穿這種鬼東西了。"松開以後她的腰獲得了解放,若薇無拘無束地吸著氣,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的手指輕輕探入她內衣里面,撫模她背部被勒紅的柔女敕肌膚。她的不適終于慢慢消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