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他飛快地向她保證。「我正抱著你,Paloma。」
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溫暖上。「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他跑來我的門口,」她的聲音開始發抖。「我無法看清楚他,所以我點燃一根蠟燭。然後我看到他一絲不掛。我——看到他那樣嚇壞我了,我無法理解。他喝得醉醺醺的,聖提雅各。他總是醉醺醺的,即使是在白天。」
「他站在門口,開始喃喃自語,」她繼續說道。「他絮絮叨叨地重復著他什麼都沒有了。吶,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他失去了那座農塌。他去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小鎮采購補給品。他去了五天。在那座小鎮,他參加了一場牌局,輸掉了農場和一切。」
「告訴我其余的部分,」他憂慮地催促道。「那晚他來到你的房間之後發生了什麼。」
「在滔滔不絕地重復著他失去了農場之後,他繼續抱怨媽媽挑在這個節骨眼去世的事實。他說,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他只剩下我了。他說我是屬于他的,他永遠也下會讓我走。然後他告訴我——他說……」
「他說什麼?」憤怒戳刺著聖提雅各。
「說他擁有我。我是他的財產,他愛怎樣處理我都可以。」她感到自已的指甲陷入了聖提雅各的腰側,知道自己弄痛了他。徐徐地,她松開自己的手指。
「璐茜亞——」
「我的床畔鋪著一塊毛氈,」她囈語道。「那是媽媽——媽媽親手為我編的。這樣當我早上醒來時,我的腳……才不會踫到冰冷的地板。」
聖提雅各的身體繃緊到開始發酸痛。「一張毛氈。我敢打賭它很舒服,非常舒服,璐茜亞。」
她眨眨眼,感到自己的睫毛刷過他溫暖、壯碩的胸膛。「當他走進我的房間時,我把蠟燭台扔向他。他抓住蠟燭台,哈哈大笑。他的笑聲——它听來像是……像是疾病……像中毒蛇,像是腐臭的東西。它听起來就像是全世界一切邪惡、駭人的東西的組合。」
「到渥持這邊來,親愛的,」她尖叫。「到甜蜜的老渥特這邊來。」當那些恐怖的字句在她腦中回蕩時,她用雙手蒙住眼楮。「當他走進我房間後,他這樣說。而且——而且他一直不停的這樣說!他說了一百萬次!他踩到我的毛氈上!他爬上床!他……他把我傷害得好嚴重,」她痛苦地囈語道。「他是我的——渥特•艾佛力是我的繼父,而他傷害了我。」
聖提雅各發不出聲音,他的憤怒無邊無際。
「我對他拳打腳踢,」她喃喃說道,渾身哆嗦得厲害。「我是一個處女,聖提雅各。在那一夜之後,我就不再是處女了。渥特——我不懂自己為何對他拳打腳踢,但我知道他打算做某種非常、非常邪惡的事。他的確是做了,他不行肯停止,一遍又一遍的做它。我無法阻止他。他一直做,直到他的力氣耗盡,然後他睡著了。當他開始打鼾時,他那雙可怕的大手仍舊放在我身上。他的頭霸佔了我的枕頭。他的氣味、觸踫、他的一切都在我身上,還有那些血。」
聖提雅各猛抽一口氣,抬起頭,瞪向天花板。「上帝,」他申吟道。「璐茜亞……親愛的上帝。」天啊,他要殺了渥特!
他抱著她緩緩地躺下去。他想對她說點安慰的話,腦袋里卻一片空白。他太憤怒了。一想到那一夜她有多麼無助,他就反胃。
璐茜亞抓住他的肩膀,更加縮進他溫暖的懷抱。「我的書。我找到媽媽給我的童話故事書,爬出了家門。那時是三更半夜。我依舊記得路上的碎石扎進我的膝蓋跟雙手的感覺。我的身體里面非常痛。就在體內的深處……」
她抓起聖提雅各的手,把它擱在她的小骯上。「就是這里,在它的深處。不是只有一點痛。我明白渥特粉碎了我。我不斷的想著我就要暈厥了,可是我沒有真的暈厥,我猜是恐懼驅使我繼續往前爬吧!我記得听到風聲、東西從樹上落下的聲音,以及夜里的各種聲音。我一律以有那就是渥特來追我的聲音。我爬了一整夜。就在天色開始泛白時,那個女人發現了我。她把我送到一位醫生那兒。他——他——」
「醫生怎麼說,璐茜亞?」聖提雅各柔聲問。
「他花了好久、好久才幫我止住血。他向我解釋說,這麼多血表示我身體里面的傷會留下疤痕,那些疤痕很可能會使我永遠都無法生育。當時他也無法斷定,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我——我曾跟許多男人在一起,聖提雅各,但我從未懷孕。」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何別人懷孕生子的消息總會令她悲從中來,也終于明白她為何說他永遠也解決不了她的苦惱。
他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你不必再害怕,璐茜亞。我向上帝起誓,我一定會逮到他的。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Paloma。他永遠也休想再威協你。」
她模模他的臉頰,露出一抹顫巍巍的微笑。
「那位醫生和他的妻子讓我住在他們那兒直到我康復。」她繼續道,她的眼楮一刻也不會離開他。「離開他們之後,我做過各式各樣的工作,任何能夠賺到錢的工作。其中大部分是打掃房舍和洗衣的工作。我把自己賺到的每一分錢都花在食物上。我——你瞧,跟渥特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沒有多少東西可吃。我原本真的是骨瘦如柴。但是在我開始有正常的飲食之後,我漸漸豐滿了起來。」
「從那時起,男人——他們盯著我,聖提雅各。再也沒有女人願意雇作我,因為她們的丈夫盯著我看。差不多就在那時候,渥特幾乎追蹤到我。那時,我領悟到自已永遠也無法在一個地方待很久。我僥幸的躲開了渥特。我在一個男人的貨車里躲了兩天,沒有水、沒有食物。當那個男人終于在一座小鎮停下時,我偷偷溜下車,並對天發誓渥特休想逼死我。我就是不甘願見到他贏得最後的勝利。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我的身體,聖提雅各,」她耳語道,全心全意的希望他能了解。「它是我僅存的本錢。男人盯著它瞧。我已經不是處女,我明白他們想要什麼。我頭一次——我的第一個客人……」
「璐茜亞——」
「我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是我清楚的記得他給我的錢。」她的聲音破碎。「一整晚換來五塊錢。那個男人一直沒有睡著,他搞到天亮,搞得我反胃極了。我不斷的想到渥特,想到那場強暴。我不曉得自己是如何捱過那一夜的,但是我捱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在挨了三天餓之後,我第一次吃到東西。等夜晚降臨,我又接待了一個客人,然後又一個、又一個。我在那座小鎮待了四天,每天晚上都有顧客。當我再次上路時,我擁有了角角和我的貨車。在下一座小鎮,我找到了尼尼和更多的男人。
「男人永遠不虞匱乏,聖提雅各。這世上的男人比海里的沙粒還要多。他們到處那是。每一個我遇到的男人,他們都想從我這里得到一樣東西。為了讓自已生存下去,我就給他們他們想要的東西。垂死的感覺非常恐怖,它令人難以忍受;我清楚,因為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掉。垂死……它是一種極度緩慢的折磨,這世上沒有任何字眼能夠形容它。男人——只有靠男人,和他們所想要的東西,我才沒有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