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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說愛我 第3頁

作者︰勞瑞•布萊特

"是嗎?"艾瑞西妞想起道格給她的宣傳冊子中有一冊專門介紹哈澤德公司購買的即將用來裝飾新大廈的藝術品和畫作。她一走進大廈時,就留意到了門廳里懸掛的巨幅手工編制的掛毯,另外,電梯附近還掛有一幅現代意味的樹脂材料的風景畫。

"道格•科茨拜訪過我。"吉爾說,"試圖努力促成哈澤德在公眾心目中本地藝術資助人的形象,實際上,我非常懷疑那個人,可能都不懂得麥克凱宏的作品和滑稽漫畫的區別,我以為哈澤德公司的人挑選的這些畫,大有可能是買來匹配牆紙的顏色和風格而已。"

"真刻薄。"

"親愛的,如果你在這一行和我呆得一樣久,就不會覺得什麼刻薄了。要知道,會議室里有一幅非常不錯的史密斯的畫,道格讓我盡量在賓客來之前四處逛逛,鑒賞鑒賞。我告訴他我不可能寫出恰當的評論,如果非得在層層賓客的腦袋間欣賞那幅畫,你應該可以瞧見那幅畫。它讓我想起艾達的一些很棒的作品,可惜他沒來得及將他的天才發揮到極至,要不然,他將成為杰出的畫家。"

"是啊。"一種相當熟悉的撕裂般的痛楚折磨著她。

吉爾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你不想喝一點?我很樂意為你效勞。"

"不,謝謝——我正在工作,如果能抓住機會,我想和哈澤德先生聊聊。"

"這會兒他正忙著應酬賓客呢,待會兒比較容易找到機會。"

"也好,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一次面對面的采訪,道格已經提供給我大量的資料,如果實在找不到哈澤德,提早回家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真的不需要嘗一下這里的美酒佳肴嗎?好姑娘,享受美食算是對我們辛勞工作的犒勞,如果說為了搜刮故事,我們不得不參加一些像這樣悶死人的酒會,那麼至少,他們多少能提供一些,作為補償,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

盡避艾瑞西妞笑著拒絕了,吉爾仍堅持不已。"好酒。"吉爾贊道,盯著眼前手中的酒杯,顯然十分陶醉。後來的半小時內,艾瑞西妞一邊微笑不語地淺斟著泡沫豐富的香擯,听吉爾談論藝術,生命,世界和新西蘭艾化界,一邊消化掉一些小小的有趣的花邊新聞,艾瑞西婭明白,這可不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做法。

這時,她留意到貴賓們正在離席,哈澤德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哈澤德並沒有回到大廳,艾瑞西婭心中已然有數,他是不打算回來了。

于是,艾瑞西婭也準備打道回府。不幸的是,當她終于擠出大廳,向門外走去時,電梯門剛好關上。趁著等電梯,艾瑞西婭開始研究牆上的畫作。走廊十分寬闊,顯得牆上的畫作尤其特別,巨幅畫由幾組畫構成,畫上是風格相似的彩虹,彩虹上重疊著其它意象,單獨看每幅作品自成風格,合而觀之,長長的走廊上便橫跨著一條美麗的彩虹。牆壁上的暗燈將光線打在作品上,使整幅畫作呈現出一種更為明麗的,流動的,幾乎是難以捉模的動人色彩。艾瑞西婭被深深吸引,幾乎挪不開目光,她沿著彩虹走到盡頭,仔細欣賞著每一個部分,正當她轉身走回電梯處時,右側桃木門上一行端莊的字映人眼簾——會議室。

在去與不去之間,艾瑞西婭毫不猶豫地決定選擇進去看看,門沒有上鎖,她輕輕推開走了進去,此時並沒有完全天黑,薄暮的影子滿滿籠罩著整個房間,室內十分昏暗,惟一的光線來自于走廊上透進屋里的一點燈光。

艾瑞西婭站在原地,試圖四處打量一下房間,這時,她聞到一股濃重的雪茄煙味,不禁想到,他們一定在這兒抽了過多的雪茄。而就在那一瞬間,一個猜疑的念頭在她腦海里顯現——此刻,這個房間里,她並非獨自一個人,果不出所然,黑暗中橘紅色的小亮點一閃一閃地吸引住了她的視線,繼而納桑•哈澤德低沉沙啞的聲音再度在她耳畔響起,"關上門。咱們也可以開上一盞燈,開關在你的右邊。"

"抱歉,"艾瑞西妞說,"我不知道有人在這兒。"

"真的?"他的聲音極度冷淡,艾瑞西妞因驚訝地發現自己對他的不信任感到十分懊惱,"進來,關上門。"他不耐煩地重復著。"我可沒有興趣讓該死的派對再挪到這兒來。"

她迅速地關上門,打開燈,"我很抱歉。"她不甘示弱地重復道。

一排壁燈亮了起來,令整個房間出現了一絲生氣,輕柔的燈光落在她面前長長的桌子和配套的十二把鉻黃色的皮椅上,呈現出極其優雅圓潤的弧度和角度。哈澤德悠閑地躺坐在桌子頂端離門很近的一張椅子里,穿著昂貴皮鞋的腳肆無忌憚地翹在光潔平滑的桌上,腳旁還有一封隨意扔在一邊的信。

"我以為房間里沒有人,並非有意打攪你。"

"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的。"納桑說道,"你恰好是一個非常令人動心的女人。"

她以為這是一種恭維,但听起來未免也過于隨便,就像隨口談論到一些沒意思的天氣情況。而且,她也不喜歡他看她的那種眼神,手上夾著一支細細長長的黑雪茄,漫不經心地打量她,就好象她是他考慮中的要不要買回家的一件貨品。他坐著一動也不動,在這個已然是思想解放的時代,她雖然並不期望一進房間就遇見一個將腳翹上天的老爺,誰想到情況糟糕一百倍——哈澤德這種極度松弛的姿勢巧妙地對她構成了侮辱,就好象他正告訴她,在他的世界中,她永遠都不值得受到應有的禮遇,她永遠別妄想與他平等。

然而,令艾瑞西婭感到困擾的是她清楚地發覺自己內心深處正涌動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失落感。在他們剛才不期而遇時,他眼底閃爍著的智能幽默的光芒相當迷人,另外還有一些別樣的感覺——很長時間以來,她從未距一個男人的身體這麼近過,在他蓄滿男人力量的手臂和胸膛里,有那麼一剎那,她明顯感覺到了一種本能的快樂,一道暖流。甚至,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對他動心。此刻,雖然他的眼中一樣潛藏著笑意,但是已被一種兩性之間鮮明的戰意所掩蓋,太明顯了。艾瑞西婭有著強烈的感覺,哈澤德故意要挫敗她。盡避他現在這般對她,當他凝視著她時,她卻感受到了自己身體深處性感的覺醒及他對她微弱的感召。發現他眼中萌動著光芒意味著察覺後的響應時,艾瑞西婭猛然清醒,她調開了目光,對自己的痴迷感到氣惱不已。

"嘿,既然來了,不妨坐下!"哈澤德說道。

"我認為我最好還是離開這里?"

"別傻了,"他的聲音頗為疲倦,"你不是想見我嗎?現在我在你面前,樂于效勞。"他諷刺地說道,烏黑的頭顱傾向她。然後,哈澤德伸長腿,勾出他右方的一張椅子,就是會議桌末端的那張,"來吧,請坐。我的頭痛極了,至少你可以緩解我的痛苦。"

道格也許曾向他提起過她,艾瑞西婭在心中推測著,很顯然,哈澤德仍然不願意接受任何采訪,但既然她的無意之舉已經把他逼進了死角,那麼,哈澤德也就順其自然地接受了。而且她如果認為再三堅持向他解釋她確實沒有故意像只蒼蠅似地跟蹤過他,只能與事無宜,此刻清高地拒絕絕對是件不劃算的事情。管他呢,哈澤德大有可能認為她是那種為達到搜取新聞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記者,或者他認為采訪完後,她便不再煩他,便能重獲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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