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海棠神情渙散,珠唇微腫?嬌喘吁吁,曹曄這才滿意地將她抱起,輕巧溫柔地安置在床榻之上。
「傳令下去,盡速補齊裝備,今晚我們即溯河而上,往吐番又更進一步了。」微笑地輕撫著海棠的唇瓣,曹曄一面高聲地吩咐著,雖然身後傳來陣驚天動地的歡呼,但他連頭也沒有回,只是伸手一揮,立即屋內走得一個人兒也不剩,還有那巴鑫在出去時,順手將門關上,並且以讓屋里的人听得到的音量,大聲交代那些守門的衛兵們,務必要堅守崗位。
「我一直在想,你眼楮的顏色像什麼?現在我想到了。」自脖子上取下一個金鏈子懸掛著的紫色璧,他溫柔地為海棠戴上。「是瞬息萬變的貓眼,你就像只自由自在的貓似的冷漠、灑潑,令我迷惑。我該為你的抗拒我而懲罰你,或是好好愛你一場,令你眼眸如夜空星斗閃爍,像貓眼般迷離撲朔呢?」
隨著他喃喃的話語,兩片焦熱得如沙漠中炙烤得熱力十足的唇,緩緩地拂過海棠的唇、眼,輕輕啃噬著她敏感的耳垂,順著優雅的頸子,慢慢地探進她潔淨得如上等溫玉的胸前……
全世界的聲音仿佛已經消失,海棠只听到如鼓正喧騰的心跳,正逐漸地填滿她所有的知覺,沿著他的吻所到之處,引發了一串串既痛且灼熱的酥麻感,整個人像是沒有了支柱,散散的軟綿綿,如被水流溫柔地沖打著,使人幾乎要忘情地任那股不知打哪兒來的快感,將自己狠狠地沒頂了。
「我並沒有抗拒你,我只是感到很迷惘……」感受到他如羽毛般輕柔的吻,在胸前雙峰之間流連不去,海棠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但就像有許許多多的螞蟻,不請自來地爬滿了她身子的每一寸肌膚,使得她連腳趾頭都忍不住地蜷縮了起來。
「為什麼要迷惘?無需迷惘,只要跟著我,我會帶著你回到吐番,騎著馬奔馳在暮靄之中,或是春雨乍晴,盛開滿野花的草原,跟我一起走!海棠,跟我一起……」抱著海棠,曹曄眼里流露出一抹企求般的脆弱,但僅僅是剎那之間,一閃而過之後,留下的僅剩濃濃的欲念。
「我……我要好好……好好想想……」海棠拚命試圖武裝起自己的思緒,但隨著陣陣席卷而來的之潮,使她根本無法堅定自己的信念,所有的理智都隨著逐漸漲高的激情,如拍擊著岩塊的浪花,碎成萬瓣後消失無蹤。
浪潮澎湃激蕩中,一股源自人性本能的之火,很快地將他們卷入,帶進個晃漾甜蜜夢幻的感官世界中。
第九章
暮色逐漸降臨,由天際漸層往上,染上五彩繽紛的各色虹彩,遠處幾點翔游而成行的候鳥,正三三兩兩地飛掠過成排的蘆草菅葉所形成的屏障。
間或有幾只離群的沙鷗,輕盈地滑翔著,只有在水面上悄然置喙一點,便又仰沖而上,像抹濃郁的白,在渲酒各色顏料的畫布上,平添一絲動感。
凌苔號仍像個恬靜的貴婦,神態安詳地泊駐在這河海交會處所積聚而成的小市集外。簡陋的港區只有凌苔號孤伶伶地停在這里,旁邊只有應需求而產生的一間小小客棧,附設酒肆飯館,再一旁是間小小的雜貨鋪,專販些往來客旅所會用到的物件。
扁度越來越低,行人行色匆匆地在這市鎮中唯一的街道上俯首疾行。空氣中隱隱含蓄著一股濃重的冷意,令所有人都謹慎地閉嘴做著自己的事,即使在路上不期而遇,也只是以眼角相互對望一眼、便又匆忙離去。
能見度越來越差,往昔這時候,客棧的伙計們便已燃起店門口那兩盞斗大的紙糊紅燈籠,做為往來行旅們燈塔般的指引目標。但今晚,都已過了酉時,客棧的燈籠仍未亮起,整棟頹圮破舊的客棧,在天邊猶存的一抹靛藍中,如個巨大的鬼魅,帶著怪異氣氛地俯視街上突然多了起來的人。
在某個斜倚在櫃台旁的男子一使眼色之下,客棧的小二哥,在那位打了滿肩臘肉野味、被肩上重物壓得步履蹣跚的吐番人走出店門外的階梯之後,立即上前去將客棧的門鎖上。
「官爺,小店內已無官爺所說的吐番人氏。」必恭必敬地來到那位男子面前,掌櫃的低聲說道。
「嗯,很好,消息可已經放出去了?」
「官爺,只要是丞相的命令,這里沒有人敢不听從。現在小的是不是帶著妻小避到內地?」
「那倒不必,我們是奉丞相之令捉拿妖孽木紫嫣,據說她就藏身在那艘凌苔號上。」以長長的指甲挑著牙縫中的菜屑,那個被稱為官爺的男子,尖銳的嗓音像利刃鋸在鐵器上,發出令人發毛的聲音。
「這……小的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向官爺稟報……」
「什麼想法?快說!」
「這凌苔號乃海涯康家所有。依小的所了解,康家船隊有自己所有的港口,他們船只從不在自家以外的港口靠岸,所有補給及人員增減,全都是在康家領地內辦妥。從未听聞有在他處停泊的前例,是以這兩日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認為這情況頗不尋常。」
「哼,這海涯康家白恃曾助皇上肅清沿海民亂,屢次受封為將候,沒想到他卻私置兵力,令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心懷二心,準備叛亂奪權!」重重地一擊桌面,使得桌面上的酒菜杯筷四處滾落。這名長相白淨,但神態之間顯得十分陰沉的官爺,神情倨傲地說著話,一面掏起罐鼻煙,挑起些粉未涂抹在鼻孔內。
「這……官爺,海涯康家這些年來,無論是老當家的或是這位少當家的主事,全都相當寬厚行事,體恤下人,至于對皇上,他們一家也是戒慎恭謹自持……」
掌櫃的話未講完,那官爺橫眉豎眼地瞪著他,握拳往桌上一捶。「大膽,你這刁豎之民,竟然如此袒護那海涯康家一家,若非你跟這海涯康家有所勾結,亦是這批叛逆中的人?」
「官爺,咱們在這荒郊野地討生活,看事兒是比你們這些個達官貴人們透徹。今日官爺是為何追拿那冷菩薩木姑娘,這客棧里的人是心知肚明。人在江湖行走,不過是為爭一口氣,討口飯吃,外加點兒的俠義之心。那木姑娘雖不苟言笑,冷凝如冰霜,但她心存慈念,濟人無數。若說她有哪里惹人非議了,也是她誰人不好救,偏偏花費心思去救個沒用的窩囊廢,浪費了她一番仁心醫術。」
「大膽,你竟敢如此譏評當今丞相的公子!」
「官爺,稍安毋躁,听小的娓娓道來,縱使官爺身統數千精銳,但這江湖上受過木姑娘恩惠的人,又何只數千?即使未身蒙其惠,但在木姑娘義風感召之下,願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豪杰,更是成千上萬,試問官爺應是聰明人,何以想不透這層厲害?」說著話,這貌不驚人的清臞男子一使內力,竟然使氣貫經絡,立即使他身上如咸菜干般垮在身上的衣物,如有勁風拂撕般地鼓脹翻飛。
環視著客棧內其他人也是正襟危坐,屏氣凝神地往自己這桌打量情況的其他桌客人,這官爺兩眉一挑,將身後長衣下擺撩起,邁著大步地朝門口走夫。
「好,本官倒是見識到何謂一丘之貉,沒想到此番受丞相器重,到沿海緝捕那木紫嫣,竟令本官無意間查訪到海涯康家勾結江湖人士,意圖叛變的證據。看來,本官可是杠上開花,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