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現在只等著他自投羅網。」皓禾說完之後,凝視著戴在胸口的紅寶石鏈墜,做成歌德式造型的鏈墜在昏暗的車內也不折損絲毫的美麗。就像我的桑桑,無論受到什麼打理,她永遠是我心中最閃亮的珠寶。將鏈墜貼在臉頰上,他出神地想像那個教他牽腸掛肚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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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床單撕成一條條的布條再連結在一起,桑桑抱著那堆克難做出來的布索,急急忙忙地來到露台邊,說是露台還真是太抬舉它了,充其量不過是塊突出的小走廊,她戰戰兢兢地將那條布制繩索一端綁住欄桿,再令它垂直地往下墜。
應該可以了吧?她自忖地拉拉繩索,深深吸口氣之後才攀出露台,既緊張又害怕的沿牆面而下。在快到地面時,因為失去平衡,她只得伸長腳去抵住樓下的鐵門,掙扎著在半空中晃圈子,使她連踢好幾腳而發出砰砰聲。
「……大概是張少爺回來了……喂,快,那個孟桑桑要跑掉了!」打開鐵門探出個大腦袋的是那個首領,桑桑情急之下雙手一松,筆直地墜落,那幾個人立刻沖過來圍住她。
「想逃?可沒那麼容易!」就在他們團團圍住她之時,遠遠有陣警笛聲駛進來,在那幾個歹徒還來不及反應時,桑桑乘機推開他們,往警車跑去。
幾個人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三輛警車所圍困,在荷槍實彈的警員下車之後,他們滿臉晦氣地束手就擒。
「你們是干什麼的?」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員走到鐵門邊打量著那條血跡斑斑的布繩。「上面要我們過來檢查,沒想到即場逮捕犯人,你們是不是販賣雛妓的人口販子?現在捉這麼緊,你們這回可要玩完了。」
「警察先生,恐怕你弄錯了,我不是雛妓,我是被他們綁架的人質,他們向我的未婚夫勒索二億元。」桑桑疲倦地走向前。「我叫孟桑桑,我的未婚夫是尹皓禾。」
「孟桑桑!我的天,老林,我們走運了。五百萬的獎金,再加上升官調遷,老林,我們要發啦!」那個年輕的警員興奮得手舞足蹈地狂叫。
他的同伴可就比較鎮靜老成,他掏出手銬扔給欣喜若狂的同事們。「先把他們銬起來,連人質一起帶回警局再高興還不遲。」
備受禮遇地被安置在警車里休息,桑桑倚在椅背上看著那幾個歹徒被鎖在另一輛警車上,而警員們則忙碌地在那棟小房子里里外外搜查著,找出一大堆的開山刀、武士刀、長短槍之類的武器。
總算結束了。沉沉地嘆口氣,桑桑愉快的想著下星期六,不,已經是這個星期六,算算也沒幾天了,終于我要和皓禾結婚,結束這些風風雨雨。
身旁有人找開車門,她轉過頭一看,立即花容失色的想要奪門而出,但來人卻拿把槍抵住她腰際,令她動彈不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閉上嘴巴,否則槍子兒可是不長眼楮的。」帶狠毒陰冷的笑,俊吉低聲地威脅著她。
「俊……俊吉,你怎麼會在這里?」震驚過度,使得桑桑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我當然是來救你的。保持安靜,我馬上帶你離開這里。」俊吉說著發動引擎,慢慢地將車子駛離現場。
見到俊吉的行動,被鎖在隔鄰警車上的人都拚命的叫囂著要俊吉救他們,但俊吉拿起槍,朝他們所坐和其他停在那里的警車輪胎開了幾槍,車身立即矮了一截。
聞聲沖出來的警察阻擋不及之下,也只有眼睜睜地望著他們的車而興嘆。
「俊吉,你為什麼?」桑桑看著額頭覆著亂發,表情已近瘋狂的俊吉,心驚膽跳的想找些話說說。
「我來救你離開他們。桑桑,打開你腳邊的手提袋,里面有我們兩個人的護照,我知道你有綠卡,我們只要買張機票,就可以經由美國到加拿大,永遠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俊吉越說越興奮,眼神中裝滿了異樣神采。
「加拿大?俊吉,我不想……」桑桑仍澉揭穿他的假面目,只得虛與委蛇的婉言拒絕著他,但令她感到束手無策的是,俊吉根本已經听不進她所說的任何話,自顧自地拚命說下去。
「噓,桑桑,你別說任何話,我們會到一個沒有過去的地方,一切從頭開始,只有我們的現在跟未來。我會補償你所有的……」俊吉整個人陷入自己的思緒侃侃而談。
「所有的什麼呢?俊吉,包括你誘拐我而被綁架,還有差點被你溺死的代價嗎?」再也忍無可忍之下,桑桑月兌口而出的說出自見到俊吉的那一刻,即分分秒秒圍繞在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但在見到俊吉那可怕的表情之後,她才悔之已晚的緊緊捂住嘴。
緊急煞車聲引起後面的一連串連鎖煞車和咒罵聲,俊吉整張臉漲得通紅,轉為鐵青,爾後又呈現全然灰白。
「你全都記起來了?你全都記起來了?」拉起手煞車,俊吉用力捧起桑桑的臉蛋,一字一句咬著才地自牙縫中擠出重復的問句。「不,這是不可能的……這不……」
「俊吉,你冷靜一點,我也是無意間才想起來的。俊吉,你干什麼?咳,放開我!」隨著俊吉掐在她頸子上的手越來越收緊,桑桑面容也咳得通紅。
「桑桑……桑桑……」俊吉突然松開手,放下手煞車將原本朝機場方向而行駛車,來個大右轉,不知駛往哪個地方去。「不,不能走這條路。桑桑,我帶你走,我要帶你到一個沒有人能打擾我們的地方。」
「俊吉,你把車停下來,求求你把車停下來好嗎?」看著車子的時速表上,指針越來越往右邊移,桑桑驚惶地一再央求他。
這一條馬路既直又新,無論是房車、四輪的小客車,還是滿載重物的砂石車都是旁若無人的迎風電掣疾行,這歙得他們所乘坐的警車一出現在道路上,立刻使附近所有的車輛急急閃進多岔的小道中。
「俊吉,以前的事我並不怪你,可是這一次你做得太過分了,開玩笑也不是這種開法,不要再錯下去了好嗎?」桑桑焦急地一再說著好話,但如同對牛彈琴般無無效。
「不,我從來就沒有開過玩笑。你明白那種因為貧窮而被自卑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滋味嗎?我知道我很聰明,我的功課也一直保持前三名,我唯一缺少的只是該死的錢!因為沒有錢去送禮給老師們,所以我向來只是他們利用的對象,利用我為他們得到各種比賽的榮譽。」俊吉的臉上逸過一絲苦笑。
「天知道我有多努力,但那畢竟還是抵不過有錢的同學們的父母三天兩頭的送禮來得有效果。終于我的機會來了,有個老頭子願意收養我,幫我月兌離那個困境,誰知他卻後悔了。我听說他太太因為生下女兒時身體受了傷,所以不能再生育了。如果沒有了那個女孩子,他們就一定得收養我不可,因為還有哪個孩子比我優秀呢?」
「你是故意的!」桑桑臉色蒼白地尖叫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小心……沒想到你……」
「不錯,我偷听到我姑媽和姑丈的話,我听到他們決定要殺死你時,我就決定要參與一腳,因為我也會得到好處。那就是成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可以讓那些蠢教師對我卑躬屈膝了。」
因為震驚而連連搖著頭,桑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有這麼可怕的想法,那時你才多大啊!」
「越是貧窮的人,成熟得也越早。因為大人們會很清楚的向我們點明金錢的偉大,而這些是你這種富家女所體驗不到的磨難。」俊吉說著嘲弄地打量一身名牌服飾的桑桑。「如果當初你父親收養了我,今天我們根本不會遇到這些不得不面對的丑惡,假如你不認識尹皓禾,那我們也不必如此難堪的遠遁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