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而你的未婚妻卻對他這麼的信賴?依心理醫生的冶療紀錄,他們是采取強烈電擊的制約做法,使她一想到綁架案即用輕微電擊,使她強迫自己的意識去忘記這件事,難道她的父母不會問她是誰推她落水的事嗎?」彼德將咖啡杯湊近嘴邊,好奇地問道。
「問題在于警方根本不相信一個四、五歲小孩子的語詞,再者,張俊吉的演技太好了,他一直是桑桑的玩伴,誰也不相信他會是個凶手,因為他太小了。」
「真是難以想像。」彼德搖著頭地說。
「嗯,我非常確定那件綁架案根本是由孟貽林夫妻主謀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可以做為人證的都找不到了,而我母親也背負著這個冤屈二十年。」
「紐約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了,他們已經將一切布置好,完全依照你的吩咐。」電腦嗶嗶響著,彼德低聲念著上面的字句。
「很好,現在開始,依我的計畫行事。」皓禾松松領帶和袖鉑,將袖子卷起來冷冷地望著桌上的相框,雙連相框的左邊是抱著皓雪的母親,右邊則是笑靨迎人的桑桑。
就快到了。二十年,這漫長的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一刻。媽,你跟妹妹等著吧,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他閉上眼楮默默地在心中告訴母親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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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杯子掃落地面,听到清脆的玻璃破碎聲,桑桑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她艱難地在黑暗中模索,玻璃鋒利的稜面毫不留情地割破她的肌膚,咬著牙,她綁在背後的雙手總算拾起一塊碎片。她又模索回床邊,將玻璃夾在床墊和床板之間,再小心翼翼地用玻璃磨切著手腕上的繩子。
不時割到手的痛楚令她幾乎要哭了出來,但想到皓禾卻使她立即精神百,就在她快承受不住這龐大的壓力時,手部松馳了的感覺令她高興地甩月兌繩子,很快地拿下眼罩和嘴里的紗布塊。
隨意用被單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了一會兒之後,她睜著不太適應的眼楮打量著室內,看得出來是間很簡陋的臥房,她往床頭望去,意外地發現印著修車車房的火柴盒和名片,難道這里是……
她躡手躡腳地跑到窗邊,往外一看全是紅色斜背式屋頂、白色牆面的一間間獨立小屋。難怪俊吉這麼放心將我反鎖在這里,誰又會想到我被綁架到一間修車車房中了呢?
盯著床頭櫃的電話,她心里掙扎要不要打電話求救,如果是要由總機轉接的,而恰巧總機那里也有歹徒中的同夥人……不,頂多只是再被綁起來而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要試試看啊,試試看吧!
桑桑拿起電話,立即按下一個九,當那聲嘟聲過了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腿幾乎都要軟了。手忙腳亂地撥著皓禾手提電話,她不耐煩地用腳打著拍子。快、快、快接啊!
「喂?彼德?我是桑桑,皓禾呢?」听到彼德的聲音令桑桑幾乎要哭了出來,她激動地大叫。
「桑桑?你等一下!」彼德對听到他叫喊的皓禾揮揮手中手提電話,立即丟過去。「是桑桑!」
「天!桑桑、桑桑,你在哪里?」皓禾口齒不清地追問著。天,我的桑桑、我的桑桑、我的陽光,你可無恙?
「我……我也不知道。」桑桑突然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再地啜泣。「這里好像是修車車房……但是我不知道是在哪里?」
皓禾的心時而糾緊、時而欣悅,他深深地吸口氣。「桑桑,綁架你的人在那里嗎?」
「俊吉不在這里,他把我反鎖在這里了。」
「你知道是他綁架你的?」皓禾訝異地問她。
「嗯,我知道他要利用我跟你勒索錢,還說事成之後要帶我到加拿大去。皓禾,只要給他錢,我絕不跟他到加拿大去,從我小時候就等著要當你的新娘子,我不會跟任何人走而離開你的。」想起童稚時的誓言,桑桑溫柔道。
「我知道……桑桑,我找看有沒有修車車房的名字或地址。」焦急地看著彼德聯絡著警方人員,皓禾放輕了聲音地提醒她。「不然,看看有沒有火柴……」
「我看看……新科技修車車房,何文田區……」桑桑拿起那個火柴盒念著上面的地址。
「我知道那個修車車房!每次進出啟德機場都會經過的,很科靠近機場!」桑桑才念出修車車房的名字,彼德立即大叫了起來。
皓禾用力捶桌面。「好狡猾的張俊吉,原來他打算在確定收到錢之後,馬上帶著桑桑離開香港。他卻一直利用轉接的電話讓我們相信,桑桑是在一些不知名的郊區地方。」
「皓禾……」遠遠地自門口傳來腳步聲,令桑桑全身一僵死命抓住話筒,好像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似的。
「听我說,桑桑,你有沒有辦法逃離那里?」皓禾朝彼德使個眼色,兩人向電梯走去。「我跟彼德現在開車到那里去接你,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嗎?」
「好……可是我該躲到哪里去呢?」桑桑惶然大叫。
「人多的地方就好,桑桑……我愛你,為了我請你保重你自己。」皓禾對著電話輕聲地說道。
「我也愛你。皓禾,快點來,我等你。」桑桑說完依依不舍地掛掉電話,試試門仍被鎖得死緊,她開始在室內繞行,四處找著可能的出口。
浴室的窗口太高也太狹窄了,門又鎖住,強行破壞的話,必然引起別人注意的,那……就只剩下門口那個小小的露台了,她沉吟地踱到門口,在腦海中盤算著下一步。
※※※
坐在車里,皓禾的心已經飛到桑桑的所在地。雖然彼德已經一再地加速且用他業余賽車好手的技術在高速公路上狂飆,但心急如焚的皓禾卻總覺得不夠快。
「嗯,麻煩你們了,如果先發現桑桑的話,請你們務必要保護她。」掛掉電話,皓禾懊惱地看著隧道收費站前的長龍。「怎麼回事?為什麼停這麼久?」
「唉,收費通道只開放一半,又有車子發生車禍撞上收費亭,現今的人開車真的很不守法,明明大家依序前進就好過的事,偏偏爭先恐後堵成一團,這樣會更快嗎?真搞不懂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是怎麼回事?」彼德百般無聊地用手指關節敲著方向盤大發牢騷。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經濟掛帥,一味追求金錢所帶來的後遺癥吧?除了錢,香港的人真的很貧乏,也很缺乏道德觀念,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動蕩不安。」皓禾感慨萬分。
「警方如果去那家修車車房查查,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救出桑桑。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我們要怎麼引出張俊吉,我看這個罪魁禍首如果不除掉的話,以後你們夫妻還是有得受。」彼德在看到車陣松了一個缺口之後,發出一陣歡呼聲,但又咒罵連連地指責那些強行插隊的事。
皓禾雙臂抱在胸前,氣定神閑地綻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這個我倒是不擔心。紐約那邊已經成功地切進瑞士銀行的系統中,別問我他們是用什麼方法進行的,我只能告訴你,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平時廣結善緣,到時自然會有用處的。」
「你是說上次跟你競購道格公司的那批黑手黨?」
「不錯,依據程序,現在應該是由他們的電腦系統通知張俊吉已經收到那筆款子了。」皓禾淡淡地平視前方。
「真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防護那麼嚴密的銀行系統都能侵入,可見其中人才真的不少!」彼德在交了隧道費之後,讓車像支箭般疾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