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雁菱困窘地低下頭,但臉上的灼熱感卻沒有褪下去的跡象,反倒是愈來愈灼燙。
琰立憂心忡忡地伸手去模模雁菱的額頭。「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發燒了嗎?」
「沒有,我沒事。」雁菱暗自禱告自己的臉別再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邊將頭轉向另一邊。「琰立,我似乎跟澳洲的八字相克。你瞧,我昨天才剛到,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長長嘆了口氣,琰立揚起眉看看她酡紅的雙頰。「雁菱,這不是妳的錯。我想昨晚打傷妳的人和今天那兩個人一定都是有關聯的,只是他們將妳誤以為是琇芸了。」
雁菱很快的轉向他。「琇芸?你是說他們要找的人是琇芸?」
「嗯,似乎是琇芸惹上了什麼大麻煩了。」
「那我哥哥……」
「現在都還不清楚,但根據我目前有的資料,似乎是他們急著從琇芸這里拿回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東西?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連那兩個混混都不知道,」琰立說著握住了雁菱的手。「雁菱,我想……或許妳該回台灣。」
「為什麼?你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去追查我哥哥的死因?為什麼又出爾反爾的要我回台灣?」訝異極了的雁菱睜大了眼楮地反問他。
「計畫更改了,雁菱,妳在這里極為危險,我目前尚不確定琇芸究竟惹上了什麼人,而妳……」
「我並不是琇芸啊!」雁菱忍不住回嘴頂回去。
「我知道,妳知道,可是並不是每個西方人都能明白的分辨出東方人的面貌。我回去拿衣服時才想到,妳的身材跟琇芸相仿,又是一頭烏黑直長發,加上妳現在住的房間以前是琇芸的房間……難怪妳會受到攻擊。」琰立像是個極有耐心的教師對待不懂的學生般的細心講解。
雁菱靈活的眼珠轉了轉。「你認為歹徒跟琇芸是認識的嗎?」
「應該吧,只是我目前拿不出證據而已。」琰立說完傾身看著躺在床上的雁菱。
「等妳的傷勢穩定一點兒,我立刻送妳回去。回到台灣,遠離這一切,對妳應該比較好。」琰立一彈手指,看護立即殷勤的倒了杯水給雁菱。
「我不要!」雁菱將水杯往床頭櫃上一放,皺起眉頭的大叫。「我才不要回台灣去!」
「雁菱,我已經解釋過了,妳留在這里恐怕還會發生什麼危險,所以……」琰立大吃一驚的走近床頭。
「琰立,你不能這樣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對待我。當初我並不想追究我哥哥的死因,是你硬生生的把我拖到這里;現在我根本還沒得到任何具體的結論,你又急急忙忙的要把我趕回台灣。我不要這樣,既然已經來了,我一定要得到答案。」顧不得傷口拉扯的疼痛,雁菱氣呼呼地坐正身子,翹起下巴頑強地瞪著他。
「雁菱……」琰立听著她的話,心中也有些動搖。讓她走似乎是個很容易說到,但卻不易做到的事。尤其是她所受的傷幾乎全都是因為被誤認為是琇芸而引起的,這更令他感到不安。
「反正我不是琇芸,他們就算找上我也沒轍啊!」雁菱模模還有些腫脹的雙頰沮喪地說︰「別的不說,光是他們念的那一長串的英文就要煩死我了。唉……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就算我要假冒琇芸也不成啊,我根本跟她是不同世界長大的人……」
琰立突然轉身望著她,猶豫在心中如噴發的火山般的不斷冒著氣泡。或許這樣行得通,可是相對的風險也提高了不少,這樣做的話,應該可以早點把琇芸跟傅文彬遇襲的原因弄清楚,只是……「雁菱,妳願意留下來幫我一個忙嗎?」琰立躊躇再三才徐徐地開口。「呃,這件事會很危險的,所以……如果妳不想做的話,我也不介意的,妳明白嗎?」
靶染到他的慎重其事,雁菱禁不住也嚴肅了起來。「琰立,你說說看。」
「我有個想法,那個人今天沒有從妳這里拿到任何東西回去,他一定會再下手的。只是他似乎也不知道琇芸現在的情況,所以我想……」琰立在寬敞的病房中踱著步說話。
「你想怎麼樣?」
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琰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開口︰「雁菱,我知道這樣做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在目前看來,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
雁菱疑惑地盯著他瞧,心里納悶著他的意圖。
「雁菱,我想請妳配合我,先假冒琇芸一陣子。這樣的話,或許我們就可以引出那些想找回東西的人。」他頓了頓又接續說下去︰「可是不可諱言的,這也有很大的風險。所以……如果妳不想……」
「我願意!」雁菱不待他說完,立刻搶著說。「琰立,既然我人都已經飛到這麼遠的國度來了,如果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就要我空手而回,我是絕對不甘心的!」
琰立默不吭聲地凝望著窗外碧朗晴空上的白雲。這麼的相像!沒想到雁菱的個性竟然跟琇芸如此的類似,或許有她的相助,可以讓我早日撥開迷團找到答案吧!
※※※
依偎在琰立的懷里,雁菱可以感到有許多人在對自己行注目禮,但是她沒有選擇的只能抱緊琰立的頸子,將臉深深地埋入他懷抱。
「琰立,好多人在看我們o也!」她小聲地向琰立發著牢騷,但只是引起他淡淡地揚起眉。
「妳受傷了,我抱妳回家休養,這有什麼不對?」他寬厚的男中音在她頭頂響起,混著淡而有著煙味的古龍水氣息,像網子般地兜住她。
「可是……」
「他們以為妳是琇芸,別忘了琇芸在這社區是非常活躍的。」走到車道的盡頭,琰立朝附近的鄰居們揮揮手。
「噢,可是琰立,我的英文說得很破,他們一定會看出破綻的。」雁菱一听到他所說的話,心涼了半截。
「這個妳不用擔心,我會告訴他們妳得了失憶癥跟失語癥,就說是因為車禍還有妳這次受到攻擊的後遺癥。」
雁菱偷偷的從他懷中抬起頭,看到那些以金發碧眼居多的人們都很友善的朝他們揮手,一股很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听著琰立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還有那股濃郁的古龍水味包圍著自己,使她感覺到安全和舒適。閉上眼楮,雁菱任腦袋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只是任憑自己沉溺在被關心的溫暖之中。
第四章
看到那個女郎如同臘像般的躺在那里,雁菱簡直沒法子說出心中的震撼。雖然父親也已經是植物人狀態,但因為是自己朝夕相處的至親,所以她每見到父親,就感到難過。
而見到沉睡中的琇芸時,雁菱總算可以體會到琰立的心情了。她是這麼的年輕,光滑的肌膚有著黯淡的光澤,她的長睫毛在眼窩處投下深深的一片陰影,除了隨著呼吸器而上下起伏的呼吸之外,她完全像尊雕像般靜靜地躺在那里。
「這就是琇芸,我妹妹。」琰立將雁菱放在琇芸床前的椅子上,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激動。
「她長得好漂亮。」雁菱幾乎要看呆了的喃喃說道。
「琇芸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腦筋很好,她念的是醫學院,打算畢業後當醫生救人。」琰立拿起毛巾,溫柔地為琇芸擦拭著額頭和臉頰。
雁菱幾乎著迷地看著他的舉動,真是想象不到琰立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但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所驚嚇到。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對他的言行舉止特別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