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用手扭絞著腰際的圍裙。「先生,到底是誰要害傅小姐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
琰立舉起手制止他們再說下去。「我也不清楚,但是警方認為有可能是琇芸跟傅文彬撞見了不該見到的事,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他的話一說完,其余三個人皆是一陣愕然。
「但是傅小姐呢?她在這里根本人生地不熟的,怎麼也……」阿秋先提出她的疑惑。
「我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秋,雁菱可能得在醫院住一陣子,妳幫她收拾一些東西,我一起帶過去。反正她的身材跟琇芸差不多,妳就從琇芸的衣櫥拿些衣服,我看她帶的衣物可能不夠暖……」靈光一閃,琰立停頓了下來。「老天,雁菱現在所住的房間以前是琇芸住的……」
琇芸成了植物人之後,心疼的琰立不忍心見她無顏無彩地萎縮下去,所以才將她移到現在的房間,因為她目前所住的房間是整棟樓房中采光最佳的一間房。
而原先琇芸所住的房間,經由阿秋整理過後就成了客房,而且就是雁菱今天所住進去的那間。
那麼,歹徒所要襲擊的人未必就是雁菱,也有可能是針對琇芸而來的!這個認知令琰立冷汗直流,如果真有人如此積極地要找出琇芸,那麼琇芸跟傅文彬所惹的麻煩大慨也跟胖警官所說的月兌不了關系的。
「先生,傅小組住在小姐以前住的房間,這有什麼不對嗎?」黃管家欠欠身子,擋住了琰立的去路。
「李彤,我們馬上到醫院去,我擔心雁菱自己一個人在那里。」如果真的是走私毒品的毒梟所做的,那麼雁菱的處境……想到這里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她身旁。
「先生,醫院有護士又有看護……」李彤小跑步地跟在琰立身後,對琰立如此急躁感到不解。
「快,給我……」琰立不耐煩的搶過李彤手中的鑰匙,自顧自的坐進駕駛座,李彤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怕雁菱會遭到什麼危險。」琰立說著任憑車子像長了長翼般的幾乎飛也似的在馬路上橫沖直撞。
懊死的,我為什麼沒有事先想到這一點?雁菱在這里根本是個陌生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要加害于她,除非……陰非是歹徒認錯人了。
※※※
雁菱有些詫異地看著那兩個人,他們不像是醫院中的人,也不像剛才那些警方人員。他們是兩個白種年輕男人,一進門就動作粗魯地趕走剛才那個矮胖的中年女看護,兩人一直嘰哩呱啦的對雁菱說著話。
困惑地盯著他們看,雁菱很想告訴對方自己听不懂他們所說的話,但絞盡腦汁才發現自己的英文實在有夠破,連最簡單的「听不懂」三個字都想不出來。
大概是因為雁菱的沉默激怒了他們,其中一個戴著耳環的金發男子,伸手將雁菱的手扳到後頭,然後窮凶惡極的逼近雁菱。
使勁兒甩仍擺月兌不了他的箝制,雁菱只得驚慌地放聲大叫。另一個棕發的矮個子焦急地咒罵出一大串話之後,嘆身向前,伸手就要捂住雁菱的嘴。
「不要,救命,來人啊!」雁菱左右猛烈地搖晃著頭,後腦勺的傷口不停地踫撞到床頭,令她痛得落下淚來。
有著濃密手毛且有異味的手掌用力的壓在雁菱的口鼻上,她掙扎得幾乎要嘔吐了起來,趁那個壞人不備之際,狠狠地往他的虎口咬下去。
接下來雁菱只覺得自己似乎要凌空飛了起來似的,那個棕發男子猛甩著手,然後反手甩了雁菱幾耳光,這使得雁菱因為承受不住而跌下病床。手腕上掛著的點滴架也東倒西歪,針頭被拉扯而出血。
聞聲而來的警衛和醫生護士們都行色匆匆的跑了過來,那兩名男子立即拔出腰際的槍枝指向眾人,一時之間氣氛緊繃到頂點。
醫生大喝一聲,和那兩個男子快速地交談著,然後他走進去檢查了雁菱的傷勢之後,他對雁菱和顏悅色地緩慢說著話。
茫茫然地望著醫生淺金褐色的眼珠,雁菱只能抖動著下顎,莫名其妙的看著醫生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問著相同的字母。
我听不懂,老天爺,誰來救救我吧!淚水不爭氣地如斷線珍珠般直泄一地,她索性任自己放聲大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突然有人排開圍觀的人牆,很快的擠到她身旁。是琰立!說不出是因為見到他的放松還是安心,雁菱不由分說地投進他的懷抱,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琰立,救我,這里好可怕,他們突然跑進來就打我,而我根本听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雁菱不顧醫生跟護士要她回到床上去的手勢,她緊緊拉著琰立的袖子。「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噓,我會一直待在妳身邊的。」琰立輕輕地抱起她放在床上,讓護士為她將點滴針頭換掉,他自己則是扶著雁菱的肩和隨後趕來的警察交談。
「田先生,這兩個年輕人說是有人雇他們來找這位小姐拿一個他們遺失了的東西。」警察指著那兩個被手銬銬著而無精打彩的年輕人。
「東西?是什麼東西?」琰立看到雁菱臉上明顯的紅痕,強自壓抑著怒氣。
「這……」警察兩手攤開的聳聳肩。「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要找到這位小姐,跟她拿一樣東西就對了。」
警察當著琰立的面又逼問了那兩個人一會兒,但他們卻什麼線索也提供不了。他們是平日浪跡街頭的小混混,今天一早有人給他們一個好「生意」,就是到醫院去找個女人,是個長黑發的東方女人,從她那里拿回一樣東西,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一筆不小的數目為報酬了。
至于是什麼東西,對方沒說他們也就沒問,在外頭混日子的人都知道少問少開口
是保命的守則。是誰雇用他們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搔搔頭,只說對方坐在車子里,又戴了副太陽眼鏡……看著警察將那兩個惡形惡狀的人押走,雁菱喘著氣的注視著琰立凝重的面容。
「琰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雁菱話還未說完,轉瞬間整個人已經被他緊緊摟住,她驚訝地忘了自己原先所想要講的話。
「幸好妳沒有事,幸好……」琰立將臉埋在她肩窩的如雲秀發中喃喃自語。
罷才一見到警察和那兩個小混混對峙的情形,使他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旁邊的人加油添醋的向他描述著驚險的場面,他的一顆心卻全都系在這個柔弱的小女孩身上。
頭緒已經幾乎要理出來了,他可以大膽的判定,琇芸必然是招惹上什麼大麻煩了,否則不會連續的發生事故。
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琇芸和傅文彬究竟是犯到哪條道上的哪個角頭?這件事一天不解決,她的危機也就一日不能消除。
還有雁菱,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對方似乎跟琇芸很熟稔,否則怎麼會知道她的房間,還誤以為送到醫院來的人是琇芸。
罷才那兩個混混的話未可盡信,因為以他們下手的方式,分明是欲置雁菱于死地,只是拿東西?什麼東西犯得上用人命去換?
「琰立,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並不認識他們啊!」雁菱稍為掙月兌了琰立的懷把,皺起眉的說。
像觸電又像是心跳暫停了一秒鐘,雁菱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依戀琰立寬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