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照、貴賓卡、信用卡、一些照片,還有一些德宇所搜集的電話卡。她將所有的東
西都又扔回箱子里,驀然,有本萬用手冊纏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萬用手冊,這應該會有她所想要的答案吧!她因為過于緊張而雙手抖個不停,顫動的雙手使她花了不少的時間才打開那按鈕鎖。
幼蕾不知道自己所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她努力的睜大因一夜無眠而酸澀的眼楮,一頁頁的翻動著萬用手冊的內頁。
里面的記載大抵十分符合德宇行事的習慣,標示著他所計畫要做的事。與幼蕾去買戒指、找攝影公司拍結婚照、選宴客的酒店、考慮蜜月旅行的去處,甚至連訂喜餅這些瑣瑣碎碎的事他都記下來了……沒有任何的異狀!
按日期的記載,德宇出事那天,他要帶幼蕾去旅行社詢問出國旅游費用的;但是他卻在接幼蕾的途中喪生了。幼蕾好奇的再翻到後面的姓名地址通訊欄,都是一些她認識的人,她一頁頁的再翻下去,突然有個特殊的記號出現——*。在那一格中的人名處沒有寫姓名。只以一個*字號代替,後面加了個「玉」字,也沒有地址,只有一組電話號碼。
幼蕾一再的念著那一串數字,忽然有個念頭躍上腦海間,她馬上打開自己的皮包,拿出她的小通訊簿,很快的翻到她所想的那一頁。
「一樣的、一模一樣的……」幼蕾發現自己的語音是如此破碎的飄浮在空中。她再次的睜大眼楮,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照著這個神秘的「玉」和小避留給她的電話。
「天啊!為什麼……」幼蕾只覺得臉上的血似乎正一滴一滴的消褪,她木然的再翻回前面幾頁,在許多的日期後面。都加注了那個*字號。仔細的看看,都是每星期的一、三、五;她努力的回想許久,這才想到,那時德宇說公司要求他去外面的補習班上電腦課的事……難道,難道他並不是真的去上課?不,不可能的,他去繳費的那天還是她陪他去的。幼蕾馬上推翻這個想法,而且那一陣子德宇每天回到家都在計算機前面待很久,他說他要趕作業。
揉揉疼痛欲裂的頭,她疲倦的站起來。怎麼辦?這反而更令她困惑了,到底德宇跟管瑞玉之間有什麼瓜葛?又是何時開始的呢?她一定要找到德宇的日記,這樣才能解開所有的疑問。
再次翻遍每個角落,仍一無所獲之後,幼蕾決定要等父母回來再問清楚,是否把德
宇的其它東西收到別處去了。隨後,她遺憾的想起父母到澳門訪友,還要好幾天才會回來。
走出房間之前,她回眸凝視著書桌上的相片——德宇抱著足球,笑得像個大孩子似的。
「德宇,你欠我一個解釋。我一定要找出答案,因為那是你欠我的!」她說完,堅定的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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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蕾心事重重的陪兩個外甥女看著TOTORO的卡通,那只又丑又可愛的小東西深深的吸引住怡人跟可人的視線。她無聊的晃進廚房,看秋蕾炒菜。
「怎麼?不到客廳去坐,在這里,當心妳待會兒全身都沾了油煙味。」秋蕾將魚放進吱吱響的油鍋中,馬上又蓋上鍋蓋。
「沒關系的。」幼蕾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姊,爸媽搬家的時候,姊夫有去幫忙是吧?」
「是啊,他找了他公司的那些單身漢去幫忙的。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呃,姊,我今天回去了一趟。」
「哦,爸媽他們都不在,妳門有沒有鎖好?」
「有。姊,德宇的東西有被扔掉嗎?」幼蕾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問。「我是說,他剛過世時,我知道你們怕我會觸景傷情,所以把他的東西都收起來了……我想知道,你們有扔掉他的任何東西嗎?」
秋蕾放下鏟子,舀著鹽調味的手有些不穩,一灑就是一匙。「哎啊,太咸了!」說著馬上又舀了些水進去,以沖掉過多的鹽。
「沒有啊,我們怎麼可能扔掉德宇的東西。德宇就像是我們家的一分子,我們會把他的東西留下來做紀念的。況且,要不要扔的決定權在妳,我們不會這麼做的。」秋蕾說著,不斷的觀察著幼蕾的神色。「怎麼啦?盡問些奇怪的問題。」
「沒有啦。我只是回去大略的看一下。德宇的東西都放在他房里嗎?」幼蕾佯裝不經意的問。
「是啊,爸媽才說,要找一天叫妳回去整理整理,因為搬家時有些東西都只是隨便
用箱子裝起來,怕放久了都變黃變舊了。而且,他的東西當然要放在他房里!」
「噢,我改天有空再回去。」前面傳來卡通主題曲的音樂,兩個小家伙也大聲的跟著唱。伴著砰砰踫踫的聲音,看來兩個小女娃又鬧翻天了。
秋蕾俐落的煎著豆腐,皺起眉頭的告訴幼蕾。「去幫我看一下那兩個小表在搞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房子,她們八成又弄得亂七八糟了!真是兩只小牛!」
「我看她們都得到妳的遺傳了。記得小時候,妳也是搞得一塌胡涂。」幼蕾忍不住揶揄姊姊。
「謝啦,快去幫我看著那兩個小表吧。我挺著個大肚子要彎腰還不太容易哩!」秋蕾沒好氣的說。
「遵命!」幼蕾頑皮的將手舉到眉際做個舉手禮,這才笑著走到客廳去。
「你們兩個在玩什麼?」一見到客廳那個樣子,幼蕾馬上提高聲音的大叫。
怡人跟可人見到幼蕾出來,馬上又是一陣混亂,想將手中的公文包及皮包拿回秋蕾的房間。
看來這兩個姊妹又在學她們爸媽的打扮了,幼蕾好笑又好氣的將她們手中的皮包及公文包都拿過來。拿起面紙幫她們把臉上涂得花花的口紅都擦去。
「妳們都坐在這里看卡通。誰再亂動,阿姨就要教訓她,听到了沒有?」幼蕾將那些口紅、乳液及領帶、皮帶捧滿懷,搖著頭走進秋蕾房間。
將化妝品放在梳妝台上,想想又覺得不妥,她索性拉開抽屜,準備將那些化妝品放進去。抽屜角落的一本日記令她眼楮為之一亮,日記!這……怎麼這麼巧,姊姊也有一本跟她送德宇一模一樣的日記?
放進化妝品後,在關上抽屜的一瞬間,她沖動的翻了一下,就這麼一眼,教她興奮得無法形容,是德宇的筆跡!沒有錯,她不會看錯的,那確實是德宇的筆跡。
她馬上將日記抱在胸前,緊張的瞄瞄房門口,確定沒有人發現之後,快步的走進客廳,把日記放進她的大皮袋里,心中不停的按捺想馬上沖回家去看的念頭。
「幼蕾?幼蕾?妳在想什麼?要吃飯了。」秋蕾伸出手在幼蕾面前晃了晃,自己則是癱坐在沙發上。「妳和怡人、可人先去吃吧,我要休息一下。」
幼蕾心虛的將心思拉回來。「呃,姊夫還沒有回來,要不要等他?」
「不用了,他今天有應酬。我先去洗個澡,你們先吃喔!」秋蕾揮揮手,走進浴室
中,不一會兒就听到蓮蓬頭灑水的聲音。
皮袋里的日記像是塊磁力強大的吸鐵,使她根本沒法子好好的定下心來吃飯。味同嚼蠟的吃了幾口,幼蕾已經感到胃已抗議似的在抽痛了,她嘆口氣的放下碗。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捺著性子哄怡人吃飯。及至秋蕾洗好澡出來,她已經緊張得全身冒冷汗,臉色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