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些對她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似乎已沒有保留這棟房子的必要了,也許,可以賣了它,搬到郊區去住!那里沒有大量的空氣污染,也沒有塞車夢饜的地方……對!她要離開,她要離開!
她立刻跑到落地窗邊的書桌,翻動著抽屜,拿出一個大型牛皮紙袋,倒出一疊文件。記得德宇說過,房子的所有資料都在這里的。她很快的翻著那些紙片,突然一份陌生的文件橫陳在眼前,她好奇的翻開它……******
幼蕾茫然的看著桌上的鬧鐘,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就這樣呆坐了半個多鐘頭了。她動動僵硬的四肢,再次拿起那張紙及保單從頭再看起。
這是怎麼回事?保單及這張信托基金的委托書……她怎麼會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件事的存在?
為甚麼德宇從沒跟她提及?
她再從頭看著那張信托基金設立的委托書,上面寫著德宇將屬于他名下的三百萬請律師設立信托基金,而這份基金全是為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所設立的,且那個孩子的監護人赫然是管瑞玉。
幼蕾困惑的放下那份委托書。德宇為管瑞玉的孩子立信托基金?為什麼?小避的妹妹踉德宇有什麼關系呢?她百思不解的再看下去。
連這份保單的受益人寫的也是管瑞玉母子!這下子幼蕾更是疑惑,她拿起委托書,再仔細的看一遍。
宛如一陣急雷急打而下,幼蕾是瞪口呆的看著那些文字恍若長了翅膀似的在她眼前飛舞著——立委托書人李德宇為其與管瑞玉小姐所育有之子女設立此信托基金。唯此基金受益人現仍為胎兒狀態,依法解釋,受益人之權利義務自其出生時發生。在此之前,此項基金由受益人之監護人管瑞玉行使之。
「育有?」幼蕾震驚得連拿薄薄一張紙的手部抖得非常厲害。德宇跟瑞玉……那
麼,小宇……這時她又想起那天抱著小宇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了。是了,小宇雖然神似瑞玉,但他眉眼之際是那麼的肖似德宇,當時她為什麼沒有理解到呢?她一直覺得小宇很面熟,卻沒想到他是像德宇啊!
這突然而至的認知令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德宇跟瑞玉生下了小宇!這……可是德宇出事前三天才跟她訂婚啊!而小宇今年兩歲——她馬上再翻開委托書,上面寫的預產期是他們訂婚後七個多月——這也就是說,在和她訂婚時,德宇已經知道小宇,不,他已經知道有這麼個孩子存在的事,而他還跟她訂婚……她臉色蒼白的坐在那里。天啊!她不相信,德宇他不是這種人的!他怎麼會是個欺騙感情的惡棍呢?但是,她不明白啊,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像是發了狂似的,幼蕾將書桌的每個抽屜都拉開來,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在床上,一樣樣的檢視著那些德宇的遺物。那些東西大抵都是他生前所使用的物品,幼蕾一無所獲的將那些東西都放回抽屜中。
日記!對了,德宇有寫日記的習慣,幼蕾興奮的到處翻找著德宇的日記本,但是卻找不到。會不會是還留在爸媽家?一定是了,德宇過世前,他們並未搬進這里住餅,是記一定還在爸媽家。
前陣子爸媽搬回郊區的老房子了,大概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了吧?她一定要弄清楚,否則,她永遠也不能釋懷的,她如此的告訴自己,這才熄了燈。
******
小避用手枕著頭,躺在沙發上,蹺著的二郎腿在半空中不住的晃啊晃的,口中則是隨著音樂不斷的哼著歌。
「哥,妳還不睡啊?」瑞玉自後面露台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洗衣籃,捶著肩膀。
「不,衣服洗好了沒有?」
「都晾好了。」瑞玉為彼此各倒了杯水。
小避拍拍瑞玉蒼白的臉蛋。「妳最近的臉色不太好看,如果帶小宇太累的話,衣服就別洗了,我送去自助洗衣店洗就好了。」
「沒什麼啦,哥,你在想些什麼?今天沒約麥小姐出去?」瑞玉將散落的發絲塞回
馬尾束中。
「沒有。我得想一想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走出她心里的網,因為我試過無數方法,卻……這大半年來我幾乎無時無刻的在想辦法接近她。」
「可是我看你們似乎交往得不錯啊!」
「妳這麼覺得嗎?」小避苦笑的說。
「難道不是?」瑞玉似乎非常意外的樣子。
「表面上是這個樣子,」小避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事實上,她就像罩了一層保護膜似的。看起來好象很清楚,但是如果她不揭開那層保邊膜,別人是模不到她真實的內在的。」
「為什麼?我以為你們的感情已經發展得很好了,因為每次她的車一出了事,你比任何人都焦急,天大的事也都先放在一邊,立刻沖去幫她。」瑞玉分析般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也沒什麼,她是個新牌,膽子又小。只是我總覺得自己還是走不進她的心里,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似乎就是有一層隔閡在那里。」
「你是說……」
「她那個未婚夫的鬼魂到現在還纏在她心中,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因為我根本就無法跟一個看不見的鬼魂做任何競爭!」小避略微消沉的說。
「哥!」瑞玉有些舍不得的看著他。從小護衛她長大,一向堅強又自信的哥哥,如今卻滿臉沮喪的坐在這里長吁短嘆。
「算了,我不相信她真的那麼鐵石心腸的視而不見我的心血,或許,是我努力的還不夠吧!」小避見瑞玉的樣子,笑著安慰她。
「哥,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動的。」瑞玉誠心誠意的說。「一定會的。」
「是啊,希望如此!」小避望向天花板,心里也不住的祈禱著。
第八章
拉開房門,一股熟悉的感覺立刻充斥在全身的每個毛孔中,幼蕾恍若失魂般往房間內走動著。牆上掛著許許多多的獎狀,還有各式各樣的獎杯、獎牌,她依戀的輕撫過那些家具上的灰塵,已經太久沒有人來打掃了。自從全家搬到市區的公寓居住之後,這棟老房子就鮮少有人再踏進一步。
打開窗戶讓愛和光線都透進來,幼蕾坐在床畔帶著回憶、望著窗口的那棵玉蘭樹,每次德宇都喜歡由窗口直接攀爬到樹上他所搭的樹屋中。在那里他們度過了多少歡樂的時光!或烤番薯、香腸、粟米,或拎著一瓶可樂,或大伙兒都躺平著觀測天上的星星,聊天、說鬼故事的一鬧就鬧到天明。
每次德宇總愛踉大哥爭辯,甚至兩人還約好以後帶著各自的孩子到樹屋上擺龍門陣但,沒想到世事多變,大哥拿到博士學位之後,滯留美國,連大嫂都是金發碧眼的異族人。而德宇……伸手拭掉淚水,幼蕾站起來想要奪門而出,但突然的一些對象引起她的注意,鋼筆!這是德宇過最後一次生日時跟日記本一起——是她送他的。看到平放在地板上的鋼筆,她立刻撿拾了起來,並且很快的擦干淚痕。
日記!日記呢?她必須找到德宇的日記,她必須要弄清楚他跟小宇、遞有管瑞玉之間的秘密。
翻遍所有的抽屜及箱子,幼蕾徒勞無功的坐回床畔。沒有!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有一本日記的啊!
眼光不經意的轉向書桌下的那個箱子,她馬上沖上前去,將那只箱子抬到床上,一古腦兒的將里頭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