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掩面,真想哭出來。有哪一個婦人的命運像她這麼悲慘呢?她丈夫最輕的處罰大概也會是把她丟到地牢里變成腐尸吧!
或者,他會當場就把她殺死。
這比較有可能,她這麼告訴自己。他以為她跟人通奸,而通常這就是死罪。她喉頭哽咽。這都是她自找的——從最初她計劃懷孩子的時候就開始肇因了。從多年以前她大膽地把朱尼爾帶到的床上開始,她的噩運就注定。
如今她承認,自己最重的罪應該是不像別的女人一樣懂得三從四德,反而心生惡念,懷了一個陌生人的孩子。雖然麥格帶給她無盡的歡樂,但她還是不應該試圖欺騙老天。而今老天在處罰她了。
她看著尼爾月兌下衣服,坐到熱水盆里去。她想,說不定這不是老天在處罰她,而是魔鬼在處罰。
她咬緊嘴唇。他一定會殺死她的。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塊頭比誰都大,健壯的手臂每每使她動彈不得。在床上他那饑渴的似乎永無滿足的時候,除非工作得非常累,他就會只愛地一次就壓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告訴自己,她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可是還有一個小聲音在心頭提醒她,卡沃德的金子在他手上。艾琳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她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華特轉頭看她。高參在為光著身子站在那里喝酒的尼爾擦干身體。還有僕人在房間里走動著,把水桶拿出去,並且把他的劍和盔拿去給侍官清理。
華特說了一些話,她沒有听清楚。只見尼爾咒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她。「不會,我不會殺她的。有國王的密使在這里等著抓我的把柄。我不會那麼做。」他把空酒杯遞給華特。「等貝唐瑪離開也不遲。」
斑參和華特愕然看她一眼,兩人都想開口說話。可是尼爾命令他們出去並且把門帶上。
艾琳驚跳起來,如果尼爾要等貝唐瑪離開就殺她,她就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想到麥格,想到他就要成為孤兒,也想到她死了之後尼爾還會采取什麼可怕的報復行動。「你不能處罰傅奈吉,」她喊道,「公會的人都知道他是無辜的,就算你殺了我,羊毛公會也會追究這件事,因為他是他們的會員。他們會向國王申訴的。」
他轉身對她吼道︰「他媽的你一直說個不停,不知道我的拳頭離你有多近!其余的金子在哪里?你還瞞著我藏了多少財富?」她退後一步。「其——其余的?」他握緊拳頭朝她逼近,肩膀上滲出一層汗。「你要丟下我去北邊享福,對不對?在曼徹斯特的妓院里招待你的皮條客嗎?」
她張口結舌地退開。「我是要去北邊找公會的人幫忙。那個染布匠不是要跟我們去,而且那金子只是給麥格和我用的!」
尼爾大怒。「見鬼,那孩子是我的!」他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要是再想把他帶走。」他喊道。「我一定把你逮回來殺死,我說到做到!」
艾琳拼命想扳開他的手。她身上那件泥污的斗篷粘著他,他咒了一聲,把它扯下來丟到一旁,她揉著脖子跌坐在地板上。下一次她一定會把她掐死的。
他往旁邊踱開,一路踢著丟在地板上的衣服。她看著他護著腿傷。
「跛子!野獸!」她罵道。「我知道為什麼亨利王只給你一塊偏遠的封地,是因為你是一個殘廢!」
他停下步子,轉過身來。她看見他臉上的神情,不禁尖聲喊道︰「你現在就殺我吧,一了百了!」
他氣沖沖地走到她前面。「我準備好了就會殺你!」他氣得發抖。「老天為上,我知道我一看見你的時候就被你下了咒。那天晚上在雷山,你假造一個名目,把我騙到你家。我那時候只不過是一個天真的男孩子——」
「天真?你這嫖妓高手!在這張床上——」她氣憤地指著床。「——你可是一點兒也不天真!你教了我不知多少我作夢都想不到的粗婬把戲!」
「閉嘴!」他吼道。「我現在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要把你鎖在這里,免得你出去破壞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你得到的?」她跳起來跟在他身後。「你花的是我的錢!要不是我的話,你連這城堡都沒有了,你那些嬌貴的士兵都會離開你!你是不是忘了把這些事告訴國王那位尊貴的使者呢?」
他轉身抓住她的手腕「我什麼也沒有跟貝唐瑪說,你也不能說。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我的妻于。」他拉著她往床邊走去。「除非我說不,否則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他把她拋到床上。她披散著頭發爬開了。
見她又從另一邊下了床,他吼道︰「回到床上!」
「我絕不上床!」床把他們兩個人隔開,艾琳喘著氣,繞過床朝門口跑去。她全身近乎赤棵,只有幾片破內衣掛在身上。「你拿著我的錢去死吧!」她喊著。「老天咒你,你再也別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除非我死了!」
她未及打開門就被他抓住了。「你這張髒嘴巴竟然敢叫我跛子!」他抓著她的肩膀搖撼。她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的時候,他突然把她舉起來扛到肩上,一跛一跛地走過房間。
他把她丟到床上,然後就壓在她縣上,將她雙腿分開,刺進她體內。
艾琳憤怒地尖叫著,她在他身子底下扭動,指甲抓著他的背,又試圖抓他的眼楮。她已經不在乎他會不會殺她了。
他沒有移動。他的手依然撫模著她的頭發。她把頭轉開。
她感到他動了一下。他說道︰「去把蠟燭弄滅。」
艾琳下了床,也不想先找東西遮掩身體了。天知道他已經看過她不知多少次。而且她現在也沒有衣服。她的衣服都已經被他在橋上和這個房間里扯破了。
她把蠟燭弄滅,只留一根拿回床邊放在小桌上。然後她把這最後一根也吹熄,上床躺在他身旁。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要做一次,不過至少他沒有轉過去背對著她。他看著她,她可以看見他的眼里閃著光。
她把床單往上拉到下巴處,她的身體發痛,半是被他的蠻力弄痛的,半是由于她自己用力回應使然。她的大腿之間仍然濕濕粘粘的,令她又想到懷孕的事,令她感到不安。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想著各種殺他的方法。她可以把他的鞍帶割斷,他在騎馬快跑的時候就會下馬,然後被自己的馬蹄踏死。這種事真不是沒有可能的。
八月他去林間獵鹿的時候,也可能「意外」地胸口中箭而死。這也不是少見。然而她知道問題在于要找到人去做。
她捂住嘴,不知為什麼自己這麼想哭。她恨莫萊城堡,她願意不惜一切離開這里。
黑暗中,身旁的他說道︰「我要把孩子送走。他要去我的一個朋友那里,那里有良好的環境,可以訓練他成為騎士。喬斯會跟他一起去。」
她躺著沒有動,然而他已使她焦慮得無法呼吸。他要實踐他威脅她的話,要把麥格帶離她的身邊。
她告訴自己,目前跟他吵是沒有用的。好不容易等到她說得出話了,她才用沙啞的聲音間道︰「到哪里去?」
一陣沉默。
然後他才說道︰「你不會知道的。」
喬斯和麥格天未亮就走了,只有守門的衛兵看見他們離開,艾琳根本沒有機會跟他話別,更不用說看他是否帶了夠穿的衣服,或是像母親一樣含淚與他擁別,什麼都沒有。
稍後,高參把麥格的金匠工具拿來還給她,並且說那一套工具已經在床底下冷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