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你不想知道華特爵士要去哪里?」他終于開口。
「嗯。」她說。
他保持沉默,她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免了他的職嗎?」
他嚴酷地笑笑。「不,夫人,我封他為克蘭多城的新城主。」
「你……獎賞他?在他做了那些事之後?」
「告訴我,凱茜,」他輕聲說。「你為什麼要費狄恩送你回來;你為什麼沒有留在他身邊或者要他送你回布列特尼;告訴我你昨晚為什麼沒有跟他一起走。」
她閉起眼楮。「我從來沒有離你而去,格瑞。」
「昨晚他拒絕帶你一起走嗎?」
她搖搖頭。
「那麼他確定想還你一起走?」
她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盯著他,知道獵人等待著使出致命的一擊。她點點頭,致命的一擊隨之而來。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
「我告訴他,如果他逃走就是把我推進地獄。」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他冷冷地重復這句話。
她沒有想到要說謊。「我不能跟他走是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而且我愛你。」
榜瑞猛吸口氣。在這片刻,他的內心深處漲滿了無法解釋的喜悅。但是這股喜悅很快就消逝。「非常好,夫人,」他說,聲音充滿嘲諷。「那麼,你英俊的情夫建議你用這個諾言來撫平我的憤怒?」
「不是。」她低語。
「非常好的謊言,夫人。可惜你沒有嫁給一個容易上當的傻瓜。」
她憤怒地揚起下巴。「我沒有嫁給任何男人。如果你願意回想一下,爵爺,這件事我毫無選擇的自由。還有,看樣子我的丈夫的確是個傻瓜!」
「離開我的視線,」他平靜地說。「走,在我揍你之前。」
她拎起裙子跑進大廳。
凱茜一直到晚餐時才見到他。格瑞沒有對她說什麼,她听著他和男人們談論克蘭多城的情況。當格瑞專注地和朗迪討論事情,凱茜悄悄地離開餐桌。
回到房間,她站在窗邊,茫然地看著窗外。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凱茜,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擅自離開。」他這麼高大,為什麼走路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
「請原諒,」她說。「你和管家談得很專注,我不想妨礙你們。」
榜瑞沒有說什麼。他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丟給她。「這條項鏈戴在你的脖子上一定很美。」
她注視瓖著寶石的金項鏈。「這條項鏈很美,」她說,抬頭看著他緊繃的臉。「你為什麼給我這條項鏈?」
「你要永遠跟我演戲嗎,夫人?你應該認得這條項鏈。它為你帶來不少麻煩。」
她猛吸口氣,丟開項鏈,仿佛它是一條毒蛇。「這就是蘭琪給費狄恩的那條項鏈,」她喃喃地說,盯著腳邊耀眼的項鏈。閃爍的寶石對她眨眼楮,嘲笑她。「你怎麼找到它的?」
「一個僕役在牢房找到的。我猜想它是從費狄恩的衣服口袋掉出來;我還猜想他是來送項鏈給你的。」
凱茜痛苦地看著他的臉。「哎,」她緩緩地說。「他一定是忘記了。」
榜瑞沉默地盯著她。他是個傻瓜,竟然為她的痛苦的樣子感到哀傷。「你已經洗掉牢房的臭味了嗎?」他終于說。
她茫然地點點頭。
「到床上去。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女人。」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試著求他。她知道怎麼做都沒有用。她慢慢地月兌掉衣服,小心地折好每一件。她赤果地躺在床上,閉起眼楮。
她感覺到他的手撫模她的冰冷的身體。她以為他會速戰速決,可是他竟然溫柔地吻她、她。令她驚恐的,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反應。
榜瑞感覺到她縴細的手臂抱住她的脖子,他冷酷地微笑,親吻她的頸項。他很清楚如何挑逗她。她輕輕地申吟,向他拱起身體。他能夠看見她眼里愈來愈熾烈的熱情,和閃爍的痛苦……
他捧著她的臉。「告訴我實話,凱茜。告訴我,我會原諒你。」
她的身體立刻冷卻,所有的愉悅霎時消失無蹤。
「告訴我。」他嚴厲地說,聲音應合他粗暴的推進。
「我說的全是實話!」她哀嚎。
他在她的身體里,成為她的一部分,她恨這種感覺,恨他、恨自己。她像冰冷的大理石般躺著不動。她仿佛和自己分開了,仿佛躺在這個男人身體下的女人不是她。
榜瑞詛咒,他立刻離開她的身體,平躺在床上喘息。
「你的愛是短暫的。」他說,沒有看著她。
「是的,」她低語。「我想它非短暫不可。愛怎麼能夠在殘酷和不信任中生存?」
他再次詛咒。
凱茜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到臉盆旁,迅速地擦洗自己。她知道他在看她,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她躺在床的邊緣,把被子拉到下巴,但是她仍然感到寒冷。她發覺這股寒意來自她的內心深處。
第十九章
「愛德華國王的登基大典在一個半星期之後。」
「你將在什麼時候出發,爵爺?」凱茜問,吃完餐盤里新鮮的豌豆。
「我,夫人?你忘了我們兩個都受到邀請嗎?你這麼厭惡我的陪伴,寧可放棄如此令人興奮的盛會?」
她可憐的目光充滿希望。他看著她粉紅色的舌頭滑過下唇,不由得默默地詛咒自己想要她。
「我將和你一起去,爵爺?」
「我不敢冒險把你留在這里。」他說,有效地削弱對她的。他看見她眼里的怒火,故意又說︰「多吃點,夫人,否則國王看見了娶了這麼個瘦小的孩子,將會非常同情我。」
他趣味十足地看著她握住酒杯。「動手吧,」他嘲弄地說。「把你的酒潑在我的臉上。我至少會喜歡你的報復行動。」她放開杯子,仿佛杯子會燙手似的。
他大笑。「沒有關系,凱茜。和你行房沒有什麼樂趣。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看起來像個男孩。」
她咬緊牙。
「什麼?」他挪揄地說。「你甚至不揚起你的小下巴?」
凱茜拿起一塊豬肉,慢慢地開始咀嚼。似乎是很久以前,他教她如何取悅他。她看見他的目光鎖住她的嘴,感覺到短暫的報復力量。她吸吮肉汁,舌忝舐肉骨,慢慢地吃掉整塊肉,然後把骨頭丟在餐盤上。她揚起下巴。
「婊子。」他輕聲咒罵。
他突然站起來邁步離開大廳。
她差點叫住他,因為外面正下著雨。你是個笨蛋,她斥責自己,擔心他會著涼!
榜瑞憤怒地爬上城牆。他傾身靠著冰冷的石頭,看向黑沉的大海。淋淋雨至少可以冷卻我的熱情,他沉默地嘲笑自己。
他發現自己好累好累,厭倦透了凱茜的恐懼和怨恨。這些都不是他的錯,該死!可是他知道自己有錯,她會離開他一定和他有關。過去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子里倒轉。在他們分享溫暖關心的那段日子,他已經決定忘掉她所做的事,忘掉她的謊言,把過錯歸在自己身上。費狄恩。這個名字像喪鐘般在他的腦子里響起。我沒有跟他走是因為我愛你。不,你絕對不能相信她!
榜瑞用力捶打石塊。他痛恨自己不確定的感情。他從未經歷過她所激起的這種復雜情緒。如果愛德華再次召集十字軍東征,他會立刻同意。她的笑容在他的腦海浮現,老天,他已經受夠這一切!
旅行到倫敦需要六天的時間,但是凱茜不在乎。她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甚至格瑞疏離的態度都沒有令她太難過。各種準備工作允許她埋藏自己的哀傷,直到夜晚躺在床上听著他均勻的鼻息。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格瑞意外地走進他們的臥房。他停頓片刻,看著試穿新衣的凱茜。她看起來美極了,雖然略嫌縴細。當她看見他,笑聲立刻梗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