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格瑞回答。「你忘了,大人,珊黛小姐已經嫁給韋季凡男爵?他馴服了她,不是我。現在,我們三個已經成為朋友。」
「我听說了,」公爵說。「格瑞,你否認你需要繼承人嗎?」
「不。」格瑞慢慢地說,他的思緒在他的第二任妻子身上。
「你有喜歡的人選嗎?」
榜瑞微笑。「沒有,」他聳聳肩。「妻子是負擔,公爵大人,令我膽怯的負擔。」
「你快三十歲了,格瑞!你希望像我這麼老的時候才看見你的兒子長大成人?」
布列登堡也需要一個繼承人,格瑞突然想到。
「你開始說服我了,大人,」他說。「以你令人恐懼的邏輯。」
「不要忘了,」公爵繼續說。「你從聖地帶回來的財富並不足以供給你舒適的生活。」他看向毫無裝飾的石牆和粗糙的家具。「帶來豐富的嫁妝和持家技巧的妻子將使渥佛頓成為真正的貴族城堡。」
「可是妻子,」格瑞疲倦地說。「將使一個男人失去自由。」
「如我所說的,」公爵說。「瓊安小姐非常漂亮。也許你會學著關心她。」
「關心一個女人?」格瑞揚起眉毛。「如果她很能生孩子,這樣就夠了。里徹斯伯爵為什麼選上我?」
「你是國王最親近的朋友之一,」公爵耐心地說。「又是我的家臣,里徹斯特伯爵不需要尋找條件更好的人。而且有這麼一個女婿,他不需要擔心任何人窺伺他的土地。」
「你見過這位瓊安小姐?」
「哎,大約六個月前見過一次。如我所說的,她很漂亮,而且體型就像她的母親。那個女人輕輕松松地生了五個兒子,其中四個活了下來。」
「她一定要男人把她當作寶貝般呵護。」
「你真麻煩,格瑞,我給你一個富有的女繼承人,而你卻抱怨扮演追求者。」
「如果我處罰她,她的父親一定會找我算帳。」
「只要讓她不斷懷孕生子,她就沒有時間違抗你的意思。至于和其他女人上床,有了妻子之後,小心謹慎一點是比較明智的。」
榜瑞想到妮妮。她現在很可能正安穩地睡在他的床上。「我必須考慮,爵爺。」格瑞站起來,伸展筋骨。
康瓦耳公爵也站起來,面對這個年輕人,露出微笑。「快點考慮,伯爵,因為這位瓊安小姐將在下個星期到達來拜訪。如果你高興,她的父親將來參加婚禮。當然還有我。」
「你這個邪惡的老家伙,」格瑞說,聲音里透露出生氣。「你先跟我講道理哄我,然後用你的鏈子套住我!」
「好好地享受你床上的女人,格瑞,因為瓊安小姐到達之後,你的行為最好節制一點。」他握住榜瑞的肩膀。「不要生我的氣,孩子,我這麼做是為你好。」
「老天。」格瑞哀嚎。
可是公爵只是大笑。「你將是個精力旺盛的丈夫,格瑞。知足常樂。」
「康瓦耳公爵為我安排了一樁婚事,」格瑞對蘭琪說。「瓊安小姐和她的隨從將在下星期到達。你能夠做些準備嗎?」
蘭琪盯著他,無法接受他所說的話。結婚!她想尖叫,想大聲哭泣,想一刀砍死格瑞。她垂下頭,舌忝舌忝突然干透了的嘴唇,听他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像是在討論天氣般冷淡。
「如果這個女孩夠討人喜歡,我會娶她為妻。」
蘭琪仿佛抓住一線生機。「你不認識她,格瑞?你從來沒有見過她?」
「是的,我對她一無所知,除了她是個女繼承人。」格瑞聳聳肩。「如果她能夠為我生養兒子,我想這樣就夠了。她的父親挑選我做他的女婿,因為是我國王和公爵的朋友。」
蘭琪的思緒飛快運轉。她還沒有全盤皆輸!榜瑞不在乎這個瓊安小姐,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她。她還有時間。「爵爺,」她終于說,謙遜地低著頭,聲音十分輕柔。「瓊安小姐是個年輕的女孩,可能不太會管理像渥佛頓這麼大的城堡。如果你高興的話,這將是我的……榮幸」——她差點被這兩個字嗆死——「幫助她管理家務。」
榜瑞敷衍地微笑,心不在焉地想著她是個溫和善良的女人。「謝謝你,蘭琪。」他懷疑她自己知不知道如何管理一座城堡,因為自從她到這里來,渥佛頓並沒有改變,而他已經給予她權力。也許食物有點改善吧,他想著,不希望自己不公平。
蘭琪回到她的小房間,輕輕地關上門,然後憤恨地捶打牆壁。他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結婚!當她略微平靜下來,她發覺自己表現得太害羞、太謙卑了。她沒有給他足夠的鼓勵,所以他只把她看成一個附屬品,而不是一個令人想要的女人。該死的男人!她的血統和這個瓊安小姐的一樣值得尊敬!瓊安是女繼承人而她不是的事實並沒有在她的腦子里停留太久。格瑞必須認清一件事,她才是唯一適合他的女人。可是格瑞提到他的妻子必須為他生養兒子,這一點令她猶豫。
她走到小窗邊,拉開木板套窗,看向下方的教練場。她看見格瑞光著上身,正在和他的手下摔角。她能夠看見了背上發亮的汗水和強健的肌肉。啊,是的,她想,她會好好地教導這個梅瓊安!她的手指不自覺得抓緊窗沿,仿佛抓住榜瑞。「你該下地獄,爵爺。」她嘶啞地詛咒他。
深夜,蘭琪獨自躺在小床上,考慮著她的兒子。她將寫封信給她的表哥,請他送亞文到渥佛頓來。格瑞見到她的兒子之後,也許會忘了生養的渴望。畢竟,亞文也算是他的半個外甥。她發覺自己仍然以為他會娶她為妻。我要成為他的妻子,她輕聲發誓,如果他還是要我為他生孩子,我會順從他的意思。她痛恨生產的痛苦,也討厭懷孕的感覺。她忍不住排斥這種陷入困境的無助感。夠了,蘭琪,她斥責自己。你還沒有贏得這場仗。可是她會贏,她必須贏。她兒子的未來和她自己的未來全看這一仗。她在比較平靜的情緒中入睡。
棒天早晨,蘭琪和僕人們的關系更加惡化,尤其是和傲慢的妮妮。他們原先以為蘭琪為成為渥佛頓未來的女主人,所以勉為其難地服從她。「如果你想要一件新衣服,夫人,你最好問問伯爵大人,」妮妮輕蔑地說,蘭琪氣得全身發抖。「他會買給他年輕的新娘任何東西,至于他不年輕的大姨子……」
「你這個小賤人!」蘭琪說,聲音顫抖。她伸手抓妮妮的長辮子,可是妮妮飛快地跑出去,笑聲響亮。
「我會給你一頓鞭子!」蘭琪大叫,很清楚這個威脅是多余的。
「主人不會允許你這麼做,」妮妮站在安全地距離嘲弄她。「他喜歡我柔軟而光滑。他不會讓你打我。」
「賤人!等你肚子大起來就知道,你會知道人主有多在乎你!」
「他會給我一棟木屋,也許還會給我一個僕人。」妮妮反駁。
蘭琪知道其他的僕人在她的背後竊笑,不過他們至少都服從她的命令,雖然是蝸牛爬行般緩慢的速度。她咬緊牙等待梅瓊安小姐駕臨,也等待亞文到達。格瑞似乎不太願意讓她的兒子到渥佛頓來,不過蘭琪悲傷的哭泣終于博得他的同情。
榜瑞幫助石匠們將一塊巨石拉上高牆。他後退一步,用手背擦拭前額的汗水。勞動使他感到愉快,因為身體的疲乏能夠讓他忘記梅瓊安即將來訪的可怕事實。他想起幾天前送去給雷摩斯的信,忍不住為發生的事感到哀傷。他沒有收到摩斯的任何訊息,這麼看來杰弗並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不過,杰弗應該很快就會現凱茜已經死了。布列登堡並沒有那麼孤立,而已經過去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