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憂郁的表情不適合你,你應該常笑的,你的笑容非常美,足以傾城傾國,難怪揚州城的百姓會封你為‘鎮城之寶’。」他的語氣隱隱帶著一絲蒼涼與悲傷。
听到他這番話,綺影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罪惡感。她低垂螓首,不安的扭絞著衣袖。
「我有樣東西想送你,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他將手伸進衣袖中掏著。
她抬起頭,單手支著下巴,「你該不會又想送我一把桃木劍吧?」
韓睢先是一愣,隨即靦腆的一笑,「我才沒有那麼笨,又惹你生氣。」
餅往的甜蜜回憶點點滴滴全涌上心頭,綺影露出樂笑。
「你本來就是那麼笨,哪有人生日會送什麼桃木劍,你當我是茅山臭道士,還是要我扮鐘馗設壇驅鬼?」她想起他當時木訥的表情,忍不住發噱。
「我是想你的小名叫小桃紅,想送你跟桃有關的東西,左思右想之下,才會用桃樹做一把劍……」
「送我兩粒壽桃吃吃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生日一年才一次,怎麼可以隨便過?」
听他這麼一說,綺影才發現自己從未送過東西給他,而那條手絹還是他向自己要的,難怪他會如此寶貝。
想著想著,她的心里又升起一股罪惡感。說到底,她這個人除了容貌之外,好像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項優點,而他怎麼會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歡她?
她真的不懂,天底下比她漂亮的姑娘大有人在,他何必弱水三千,獨取一瓢飲呢?一連串的疑問教她的眉頭又全皺在一起了。
看著她心煩的模樣,韓睢心里十分不舍,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紅色錦盒,遞到她的面前。「別煩了,打開看看里面的東西喜不喜歡?」
綺影接過錦盒,在打開的那一剎那,她驚訝得瞠大水眸,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支透明的琉璃簪上燒熔了一朵朵嬌艷的粉紅色桃花,片片花瓣栩栩如生,精致的手工教人嘆為觀止。
「這真的要送給我?」
「嗯!喜歡嗎?」他看到她歡喜的表情,心里也跟著高興起來。
「喜歡,喜歡極了!這支發簪很貴吧?手工如此精細,肯定花了你不少銀子……不對,你當個捕快也沒能賺多少錢,怎麼有錢請人打造這支發簪……」她目不轉楮的撫著簪子,喃喃自語。
「這是我自己做的。」
她一臉的懷疑。他也未免太多才多藝了吧?
不過,從小他就是文武雙全、十項全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刺繡縫補都難不倒他。
「不相信嗎?」韓睢見她一臉的不相信,他拉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的疤痕,「這是我學燒琉璃時,不小心被燙傷的,我沒騙你……」
她既心疼又心痛的撫著那道丑陋的疤痕,熱火燒毀了他的皮膚表層,卻也燒出了她對他的淡淡情愫。
「很痛吧!」她小心翼翼地撫著,心頭涌上的不只是感動,還有止不住的情潮。
「男子漢大丈夫受點皮肉傷算什麼?早就不痛了。」他拉下袖口,想要蓋住傷口,卻發現衣袖上濺起朵朵淚花,濕濡了衣衫。
「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地做這些事呢?」她激動的仰起小臉,語氣雖然飽含責備,但內心卻是既感動又心疼。
「因為我想送你一支簪子,可是,每回上市集都沒挑到中意的樣式,心想,要是能用琉璃燒支桃花發簪給你,綰在你的發上一定很漂亮。」
「你別這麼傻行不行?!」害她亂感動一把的,眼淚和鼻涕都濡濕了一張小臉。
「沒法子,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會喜歡,我的心里就會產生一股蠻勁,拚了命地想完成它。」嘻嘻……她可是他人生奮斗的目標呢!
「傻瓜!」听到這麼窩心的話,綺影忍不住破涕為笑。「要是我不喜歡怎麼辦?」
「不喜歡就再做別的!」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的喜惡多變,他捉不住她的心思是正常的。
「真不曉得你這麼傻是怎麼捉賊破案的,還成了聞名天下的御風神捕!」她笑著,伸出青蔥長指戳戳他的額頭。
「全都是靠你給我的勇氣與毅力啊!」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地拭著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我?」她一臉疑惑。
「對啊!」他誠實的點著頭。
「我哪有給你什麼勇氣?咱們幾年沒踫過面,你當我是會妖術的天山老妖啊!還分身去見你咧!」她忙著游戲人間、劫富盜寶都沒時間了,哪還有心思想到他?
「我在現實中是無法見著你,可在夢里天天見到你,一想到你在石鼓山等著我成功返鄉,我就充滿了活力。」
「你……」糟了!她感覺眼眶傳來一陣陣熱辣感,淚水就快要決堤而出。
看著她眼底浮上一層氤氳的霧氣,他急忙地道歉,「要是你不喜歡听我說這些話,我不說就是了,你可千萬別再掉眼淚啊!」她每掉一滴眼淚,他的心就抽痛一次,她若是再哭下去,他準會心碎而亡。
「誰說我要哭來著?」她賭氣似的反駁,眨眨眼楮,硬是不讓淚水奪眶而出。
「那我們別談這個話題了,不如我替你把簪子別上好嗎?」
「好啊!」她點點頭,將簪子放在他手中。
韓睢輕柔的撩起她的一縷青絲,綰成發髻,再將琉璃玉簪別上,月光映在她嬌媚的容顏上,勾勒出另一種嫵媚風情,撩撥著他深藏心底的情像。
「好了嗎?」他靠得這麼近,近得她可以嗅聞到他剛強的男性氣息。
「呃……好了!」他眨眨眼,將思緒拉回現實,咽下一口唾沫。
「好看嗎?」他灼熱的目光盯得她心跳加速,令她的耳根泛起一陣躁熱,迅速地泛濫至雙頰,甚至連頸項都染上一層明媚的紅彩。
「好美……」他忘情的低喃,情不自禁地撩起一繪青絲,發似流泉般順著他的手傾瀉而下,散發出淡淡的余香。
韓睢開始幻想自己勾起她的下顎,低首攫住她嬌艷欲滴、宛若桃花般柔女敕的小嘴,盡情地與她的唇齒交纏……
多年來的離別與相思之苦全都化成了一記又一記熱情的吻,反反復復、真真切切的與她盡情纏綿……
「韓睢?」綺影一臉的疑惑,她的視線恰好落在他的頸間,不明就里的看著他的喉結不斷滾動,像一直在咽唾沫。
「什麼?」他呆呆地回應,四散的魂神慢慢地回籠,意識也開始清楚。
「你很渴嗎?」她一臉疑惑的伸出縴縴素指,指著他的喉結。
「渴?」天啊,一抹赧紅在他古銅色的俊臉上炸了開來,所幸他的膚色較深,光線也不怎麼明亮,讓她難以察覺。
他居然用「思想」蹂躪、甚至企圖染指他的小桃紅!
懊死!他怎麼可以這麼卑鄙、無恥、下流?
「韓睢,你怎麼了?」他怎麼看起來一臉的「罪惡感」?
「我口渴,要去找水喝!」話甫落,他猛一提氣,縱身飛躍過屋檐,往郊外直奔而去。
「韓……那不是往廚房的方向啊!」綺影的話尚未說完,他的身影早已杳然無蹤,留下一臉茫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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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好,氣氛佳,正是才子佳人互訴情衷的大好時機,無奈情郎以口渴為理由落跑去也,留下一臉疑惑的佳人獨坐涼亭中,還有吃飽閑閑沒事干、躲在草叢後以偷窺為樂的四個人。
「唉!眼看好戲就要進入最高潮,繼父大人怎麼可以落跑呢?」起蝶飲恨地道。
「哎喲!這睢扮哥再慢吞吞的蘑菇下去,我們的下半輩子就要在六扇門度過了。」印心也忍不住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