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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了戒指 第15頁

作者︰靳絜

「嗯,說下去。」

猶豫了好久,她才說︰「那天我們不是跟何釗一起吃中飯嗎?我去了趟洗手間,你記不記得?」

「記得。你去了好久,何釗還開玩笑說你是去生孩子。」眨了下眼,促狹。

「我在洗手間里遇到李舒蓓。喔,就是何釗的準新娘。我問她怎麼也在那,她說她跟幾個朋友在湘菜廳吃飯。我就告訴她,說我跟何釗在西餐部請合作伙伴吃飯,問她要不要去跟何釗打聲招呼,她立刻就回我一句︰不必。當時我覺得好奇怪,但是又不好意思問什麼。不過,今天無意間撞見的一幕,更教人納悶。」

她深鎖秀眉樣教趙子揚納悶。

「撞見什麼了?」

「我開車回家的路上,等一個綠燈等了好久,等待燈變顏色的那段時間里,不小心就看見旁邊一輛機車後座上的李舒蓓。」她停住,好久才又道︰「我會注意到車上的兩人,是因為他們都沒戴安全帽,後來才認出女的是她。」

「前面的騎士是男的?而他不是何釗?」

「嗯。」點頭點得很猶豫,何旭敏覺得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一幕,更教人納悶。「不是何釗的男人騎車載她,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事,可是……可是他們那麼親熱就不太正常了。」頓了下,她說︰「等個綠燈都能親嘴。」

趙子揚也蹙起了眉。他听外甥女提過,何釗結婚一事決定得很倉促,顯然這對準新人之間的感情基礎並不穩固。

「你在擔心什麼?」

「我在猶豫,該不該把自己無意間撞見的一幕告訴何釗。」

「你的猶豫是基于對老板的忠誠,還是基于對何釗個人的關心?」

對于舅舅的提問,她認真思索後道︰「算了。他們已經拍好結婚照,喜帖也發出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釗也不是什麼愛情良民,我不需要替他喊冤。」

「既然這樣,你就把那一幕忘了吧,別讓它影響了自己的睡眠品質。」他站起身,模模她的頭︰「可以睡覺了,晚安。」

「舅晚安。」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今天不想早點下班,回去養精蓄銳?」

「一道手續罷了,有什麼好養精蓄銳的。我不打算提早回去,把工作丟給你一個人做。」

何釗在婚前最後一個上班日里,挨了一天才听到何旭敏說了句非關公事的話。

「我才不像你這麼沒良心。」委屈地,他埋怨一句又問;「你老板在今天結束快樂的單身生涯,你卻到現在連一點表示也沒有。」

「表示?」她嚇了一跳。「我有什麼好表示的?籌備婚禮的過程里,我可是一點都沒怠忽職守喔。明天送你跟新人入洞房之後,就算大功告成了,你還要我表示什麼?」

「我要你……」

他停住話,從自己位子上站起,朝她的方向而行。然而他言語上不當的停頓,又嚇得她也站起身。

「我要你答應今天下了班之後陪我隨便去哪狂歡一晚,陪我一起哀悼。」

見她沒反應,他發出哀求︰

「拿出你的良心來,好不好?我真的很痛苦、很害怕,好不好?過了明天之後,我可能要獨自應付很多想都想不到的情況,所以我需要找個人在今晚陪陪我,至少能協助我儲備些勇氣,讓我勇敢面對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後天,明天的……」

「夠了夠了!」她出聲。「結婚是喜事,你卻害怕得語無倫次,真是笑話。」

「我在你眼里不一直就是個笑話嗎?」他委屈而嚴肅地問。「說,答不答應?」

「你想去哪哀悼?」

「我開車,我們邊開邊想,好不好?」

吐口氣,她點點頭。

還沒想好目的地。

何釗正在等候通過的路口,正是何旭敏撞見不該撞見的一幕的發生地。

「非禮勿視!」

何釗突然出聲,嚇她一跳。她的確正在看一旁那輛機車後座女子對騎士上下其手的一幕。

「我不看還有別人看。他們早渾然忘我了,要是怕別人看,還會在大馬路上表演嗎?」她不屑地哼了聲。「你一定覺得這種事很平常吧?」

「又在暗示我是個之徒了?」他也哼,「我真搞不懂你對我的偏見是怎麼產生的。你以為我真是那種逮到機會就吃女孩子豆腐的人嗎?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我都要告訴你,」側頭瞄她一眼,再道︰「我對女孩子其實是有潔癖的,你別搞錯了。擦了粉的臉我是從來不吻的,涂了口紅的嘴,親親倒可以,女孩子涂口紅我能接受,上粉就很假,看了就覺得惡心,根本吻不下去。」

「淡粉是一種禮貌,怎麼會假呢?我臉上也有粉,假嗎?」

她轉頭看他,但他沒轉頭看她,因為綠燈亮了。

「看不出來有粉。」走了一段他才補看她一眼。

「哦,那就是我假得還滿自然的?」

他笑一聲。

「知道我最受不了我以前那些女朋友哪件事嗎?」他出口問、出回答︰「作臉。約會沒話講的時候,我通常會問︰今天做了什麼。最受不了的回答就是作臉。媽的,不作就沒臉了嗎?」

「人家一定是想暗示你,她為了取悅你所付出的努力。」

「還是別暗示的好。一說我就聯想到我家那些女人滿臉涂料的樣子,老中青統統涂,輪流嚇我。」

「你不知道美麗是要付出時間、金錢跟精力的?沒有幾個人是麗質天生的。」

「哦,是嗎?那你呢?你也作臉嗎?」

「偶爾也作,徹底清潔一下皮膚,順便讓自己放松一下情緒,是一種享受,我覺得。」

「那倒無可厚非。」

「哦,我作臉就無可厚非啦?該謝謝你對我另眼看待嗎?」

「你不知道我打心眼心里尊敬你嗎?」聖潔高貴的靈魂。

她聳眉而笑,听得出他話里有抱怨的。

「你老婆呢?作臉嗎?」

「我管她作不作臉。」

詫異再次從她心底冒出。

「講這種話?明天就要跟人家結婚了。」

「就一天的事,你別再提醒我了,好不好?」

她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否則難保一時不察就說出不該看見的一幕。

「那你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哪?」

「就是這里。」

說完他就在路邊停車。

「你是說,我們要在這里吃路邊攤?」她下車。

他果真領在前面,坐進路邊攤。她跟著入座。「我就是在這里被人揍了一頓。」沒好氣地,他又道︰「說起來都是你的錯。」

「都是我的錯?我……」她膛目。

「好好好,我失言。其實你也沒什麼大錯,我比較有錯,可以了吧?」

她懶得跟他抬杠,催他向老板點晚餐。

像上次那樣,他空月復灌了一整杯生啤酒,借著幾分酒意,開始對她發牢騷,講的永遠是自已命苦的那一套。

一桌小菜還沒怎麼動過,她決定把他送回去,免得丟人現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何旭敏總算把個龐然大物扶進屋里。

何釗並不真醉,不過想借酒裝瘋,只有在這種狀態下對她放肆說話是可以被原諒的。

他踢掉鞋,扯下領帶,開了兩個襯衫扣。搖搖晃晃到沙發上攤坐著。

「結婚唆,明天我要結婚唆———」

何旭敏擰了條熱毛巾到他面前,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動手替他擦臉了。

「何旭敏——」他仰著頭配合她手中動作。「其實,你才是我的夢中情人,只可惜,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邊打隔邊說,醉態甚濃,在她收手之際,拉住她的雙手不放。

「不要掙扎。」

她掙月兌不掉那雙有力的手,抬眸只見他發紅的雙眼里寫著和糊涂求婚當時同樣令她迷惑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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