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雙眼楮也曾令她有過痴迷的感覺……
「何釗,別這樣,你明天就要結婚了。」嘴里提醒著,可她的雙手已放棄掙月兌。
「對,我明天就要當新郎了,你很高興嗎?為我高興,還是為自己高興?高興我從此以後歸別人管,還是高興你從此以後不必再管我?」
「我……我哪有管過你……」
「你沒管過我?你是這樣認為的嗎?」他只手托起她剛想垂下的臉。「是嗎?問題是,我覺得自己一直受你管轄,我一直受控于你。」
迷惘更甚前一刻,她無法避開他愈來愈靠近自己的臉龐。
他輕輕地以唇觸了下她的,這一觸令她胸中的迷惘著了火。
又是一觸,他以雙手捧住那張臉。
「原諒我嗎?即使吻你是件罪該萬死的事,我都不能不這麼做。」
他深深地吻住她,好一會兒才感覺出她開始配合,原來狂喜的滋味是如此!
但他沒忘記,樂不可極,樂極生悲;欲不可縱,縱欲成災的道理。再舍不得,他都得先自行撤退。松開她之後,他立刻倒在沙發上,一副困死醉死的姿態。
她花了比剛才那一吻更長的時間來整理思緒。
「你睡著了嗎?」直拍他臉頰。
沒反應。
「我幫你定八點的鬧鐘夠不夠早?」她沒忘記他明早十點就必須到達新娘家。
算了。她決定明早八點打電話要是他沒接,再親自過來叫他起來好了。
錯——輪不到她管這件事,何家女人會來催他的。
第六章
何釗的岳父大人李老板此刻正在何家接受親家母的責難。
「親家公,你一定要給我和何釗一個交代!」
李老板一時無話可說,手里還捏著何釗剛交給自己的字條,那是他女兒昨晚留給何釗的,上面寫著︰很抱歉,我只能當你一天的新娘,後會有期!
這一刻,他才開始懷疑,女兒答應嫁給何釗是別有用心的,懷疑女兒利用結婚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其實還跟那個有原住民血統的歌手在一起。他反對,她就來這招——先結婚,再落跑?
一定是跟那個原住民小子私奔了!不能把這些話告訴何家人。
「親家母,發生這種事,我實在對你、對何釗很抱歉。也許……也許舒蓓她是因為一時還不太習慣跟何釗住,所以……」
「你講的這是什麼話,不怕笑死人嗚?古時候的女人有的要成親那天才看見自己的丈夫耶,不習慣?」何母氣得口沫橫飛。「你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你女兒留的字條寫得很清楚,她早就當這門親事是個玩笑,早就想好要跑了!你現在怎麼自圓其說都沒有用!」
「那你要我怎麼做?發生這種事我也很難過,回門酒席取消了不說,我還有親戚朋友等著我去解釋,我……我也很難看呀,」
「你有親戚朋友,我就沒有嗎?你難看,我就不難看嗎?要不是怕難看,我一定會告你騙婚!我只有何釗一個兒子,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他結婚,誰知道會踫到你女兒這種媳婦!結婚當天就給我跑了,我才不相信你這個作爸爸的會不知道自己女兒在搞什麼鬼!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交代,我何家還要作人呢!」
「那——那你說嘛,難道你要我登報公開向何家道歉,說新娘子跑了,然後讓大家看我們兩家的笑話嗎?」
「我……」何母語塞,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再一次讓親戚朋友看她的笑話。
「你先冷靜下來,我想辦法把女兒找回來就是了。」
看著一直冷眼坐在一旁的女婿,李老板不免心虛。別說自已不一定能找到蓄意躲起來的女兒,就算找到了人,女婿也不一定肯要。
「親家公,我是先把丑話跟你講在前面,要是你不能在三天內找到你女兒,叫她回我何家把一切解釋清楚,我是不會要這個媳婦的。你听清楚,三天。」
「好吧,我現在就去找人。」
李老板走了之後,何母還不能消氣,看著事發之後一直沒出聲的兒子,她的心才軟了下來。
「何釗,你是不是難過得不想講話?」她移駕到兒子身邊坐,拉起他一只手握住,心疼不已地問。
「不是啦。」
他的確一點都不覺難過,可他老母卻不這麼想。
「唉,其實這個媳婦我也不是很喜歡,要是就這麼一去不回也沒什麼好可惜的。你放心,媽一定會再找一個更好的給你。」
他抽出被老母握著的那只手,攬住她的肩,一副很安慰的樣子。
「媽,要是找不到嫂子怎麼辦?」何釗的大妹出聲提醒。「姑媽還等著他們去她那里度蜜月耶。」
「啊,你不講我都忘了!」
何母這才想起自己年邁的大姑,也就是何釗爸爸的大姐。早已定居澳洲的大姑,因為身體狀況不適合搭飛機,所以不能來台出席佷兒的婚禮,但是要求佷兒和佷媳婦一定得到她那住幾天,就當度蜜月。
「這下我得連燒三天香了,新娘子要是不回來,我要怎麼對大姑交代?」何母愁苦地念了一句,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又問兒子︰「戒指呢?在誰那里?」
何釗朝老母亮了下左手,紅寶石戒指在他的尾指上。
雖然一顆心踏實不少,何母還是要說︰「她連戒指都還給了你,可見她這一跑是不會回來了。那……那她就不可能跟你去見你大姑媽……這下該怎麼辦?」連嘆兩聲,又急又氣。「現在何家最大的就是你們的大姑媽,要是被她知道我連個娶過門的媳婦都會搞到不見,她除了笑我,一定還會責怪我,怪我無能,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家都持不好。」
「媽,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糟嘛。」小女兒安撫著。
「不先想好怎麼行?」何母說著已開始思考具體事項,片刻後,她問兒子︰「你是不是跟你大姑媽說你沒辦法一結婚就去她那里?」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撥一天空出來當新郎還不是很困難,花上個十天八天的時間去度蜜月就不是簡單的事了。我跟大姑媽報備過了,我要等新概念贊助的系列公益活動告一段落後才安排時間去看她,她說可以,只提醒我不要忘記帶新娘去。」語罷何釗苦笑得很開心。
何母听著又動起腦筋。她問小女兒︰「我好像有叫你寄一張你哥的結婚照去給你姑媽,你寄了沒?」
小女兒怕挨罵,小聲答著︰「我……忘記了。」
「幸好你一向不把我的話當話。」何母嘴上挖苦著,心中已抓出最新解決方案,目光掃過三女兒、小女兒,最後停在兒子臉上,鄭重開口︰「不然,干脆這樣好了,不管你丈人三天內找不找得到你老婆,我們都要先去拜托何旭敏。」
何釗一听就明白老母的意思,雖然這想法與他計畫的不謀而合,但他不能表現出一副我心戚戚焉的樣子,因為他在新娘落跑這一事件里扮演的角色是受害者,他必須無辜。
「媽,你又想動何旭敏什麼腦筋?人家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怎麼沒關系?她見李舒蓓的次數比我還多,竟然沒看出她有問題,現在新娘跑了,何旭敏多少要負一點責任。我們對這里的親戚朋友可以隱瞞新娘跑掉的事實,只要我們不對外聲張,他們不會知道的;但是你大姑媽那里就騙不過去了,用變的你都要變一個新娘去給她看。」停下換口氣,再道︰「你們兄妹幾個想想看,現在除了何旭敏以外,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媽,你別在這里自己講自己高興,人家何旭敏不會答應做這種笑死人的事啦。」何釗難得一回在老母面前佔上風,心里好不痛快。「你還是不要害我比較好。我不去拜托她,只沒了新娘;拜托她之後,是沒了新娘還要犧牲一個特助。媽,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