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她放開扯著行李箱提把的手,由他去,自己選了個較輕的行李箱,就在她剛轉身的同時,馮玩是責放在車內的手機霍然大聲作響。
他放下手邊的行李箱,迅速打開車門,接起手機
「喂……怎麼了?喔!好,可是我今天沒空哦!後天好不好?後天我帶你去我姐介紹的那間餐廳好不好?別生氣了……」口吻淨是熱戀中之人該有的甜蜜。「好,我也想你,後天見。」掛上電話。
在一旁看著她愛的人跟別人濃情蜜意,一把妒火心中燒,抓起馮玩是剛才提的行李箱徑自往家門前進。
將手機放回車中的馮玩是,一回身就見到顧謙萩吃力地搬著行李箱,他馬上慢跑到她身邊。
「這麼重,我來就行了。」擅自接過手。
「不了,還是我自己來就好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你送我回來,我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麼好意思再讓你幫我搬行李呢?」她將行李往他身邊扯過來。
「你怎麼突然對我客套起米?」他又把行李扯回去。
「真的不需要,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再拉過去,
「幾步路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的。」他再拉回來,
在一拉一扯間,顧謙萩的脾氣莫名暴躁起來,她干脆用力一扯,把行李使勁扯過來。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雞婆些什麼?」歇斯底里地咆哮。
馮玩是手一沒捉緊,行李箱應聲摔落地,行李箱的開關踫撞地而,「喀」一聲,里頭的衣物隨即撒了一地。
看著一地衣物,諒馮玩是有再好的修養,而對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也難不發脾氣!
「你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令人厭惡?莫名其妙,愛搬,你自己去搬個夠!」心頭火起,丟下另—手的行李箱,踏著忿怒回到車上,車一倒,駛向空無來車的道路。
兩人朋友做了這麼久,馮玩是從未如此大聲吼斥過她,看來她剛才的行為真的惹怒他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只是……」
腦里一片混亂,她抓扯著發絲,緩緩地蹲,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顆殞落于散了—地的衣物上。
「我只是怨你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會兒啊……」
第三章
距離地上次莫名其妙對馮玩是發了一頓脾氣,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這段期間她不停斥責當初自己的不成熟,想打電話跟他道歉,又害怕他余氣未消,只怕現在打過去反倒讓他心頭火焰燒得更加猖狂,因此她現在只能消極地痴痴傻望著床頭的電話,猶豫不決。
可是不打的話,問題依舊存在。
正當她鼓起最大勇氣要拿起話筒時,鈴聲驟響,嚇得她雙肩劇烈地顫抖了下,心髒差點因此停止運作。
「喂!請問找誰?」不知是因為驚嚇的緣故還是怎地,嗓音竟有些干啞。
「謙萩,你是不是又感冒了?」這聲音的主人竟是顧謙萩直想道歉卻又提不起勇氣的馮玩是。
她遲疑了下,忐忑不安地輕應聲︰「沒有。」他該不是來跟她絕交的吧?
「那就好,听豆腐說你明天要去他家慶祝小豆腐滿月,你要怎麼去?」馮玩是口中的豆腐,是和他同穿一條長大的好友兼知己,本名叫做竇翰府,因為他的關系,顧謙萩和他們夫妻倆也成了好朋友,「我從明天開始有三天的休假,你明天先來中壢,我再到火車站接你到豆腐家去,如何?」語氣竟是體貼和善,並未發生顧謙萩想象中的漫天大罵。
她先是一愣。「呃……」
「怎麼?你不方便嗎?」
「沒有!」她在電話另一頭激烈地搖頭。
「那明天你就搭火車到中壢來,我再到火車站接你,OK?」
「喔!好。」呆呆地回應。
「我們就這麼敲定了,明天見。」
一听他要掛電話,她才猛然憶起積壓在心底令她睡不寧、食無味的歉疚。
「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講。」急急忙忙喚住他的動作。
听到急喚的馮玩是將掛了一牛的活筒忙擺回耳畔。「有事嗎?」
「上次……實在很抱歉,你好意載我回家……我卻又對你亂發脾氣,實在很對不起。」
她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惟恐她的無理取鬧會讓馮玩是對她深惡痛絕,現在已經無法與他成為親密戀人,但至少不能連朋友都無法做,她只要能默默地關心他,看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咧,那件事我早就忘了。人,難免會有脾氣,說不定是我那天無意間做丁、或說了什麼令你不開心的事,才害你發脾氣,別在意那麼多。」
而對他的善解人意,只會使她更加羞慚而已。「我還是對你感到很抱歉,我……」
馮玩是截斷她後續的歉言︰「我是那種會記恨的人嗎?你的道歉我知道了,倘若你還是對我感到過意不去的話,下次我心情不好或者找不到人可以發泄時,我再找你當我的出氣筒就行了,不要再為了那點小事胡思亂想了,好嗎?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彼謙萩知曉以他的性格,即使他的心情再如何惡劣,也絕對不會把氣發泄在她身上;或許就是他難得的好脾氣,讓她迷戀吧!
「我知道了。」
「別再胡思亂想了,明天見。」
「嗯,明天見。」
少了份自責,讓她開始期待明日的相會︰
***
彼謙萩從原本等待的車站大廳,換到目前的百貨公司大門口,約定的人遲遲不見蹤影,她再度探向馮玩是車子可能開過來的方向,仔細地搜尋過每輛銀灰房車,可是得到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她從未如此耐心地等過一個人,也從未如此相信一個人不管什麼事都必定到來。
就在她收回再一次失望的視線時,放于夾克口袋的手機發出一串電子音樂,她知道是馮玩是打米的。「喂!」
「謙萩,對不起!我再過差不多十分鐘就到。站在那邊別亂跑喔!知道嗎?」
「別用對叮嚀小孩子的口吻跟我講話,我又沒笨到那種程度。」馮玩是老當她是無法照顧自己的小孩子看待,這點讓她不太高興。
「是嗎?不知道是訛在台北迷路,哭哭啼啼地打電話叫我去救她啊?」馮玩是挖出陳年糗事刺激她。
「敢笑我,難道你沒迷路過嗎?」不服氣地反駁。
「好了,要斗等見而再斗。」
「奉陪到底。」
沒讓她久等,馮玩是的銀灰色房車由遠而近駛向她,平穩準確地停靠在她身前,正當她將手伸向前座的車門時,反著光的車窗竟緩緩降下,露出一張陌生卻清新月兌俗的女孩臉龐,霎時令她接觸門把的手凍結在半空中,連同她的笑容也隨之凍結,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謙萩,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上車啊!」馮玩是這一聲化解了她的窘境。
她趕忙打開後座車門,迅速入內。
馮玩是方向盤一打,隨即鑽人車流中。
「謙萩,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程旖旎,我前陣子跟你提過的那位擁有菩薩心腸的美人。」馮玩是趁離前方車距尚遠時,回過頭熱切地將一臉盈笑的女孩介紹給她認識。
「你胡說些什麼呀!」程旖旎嬌羞地微槌了下馮玩是。
「我又沒胡說,我只是據實以告而已。」
「少不正經了。」
處在後座的顧謙蔌看著前座的打情罵俏,苦澀的滋味沁人肺腑。
她覺得她恍若踏進一個她完全無法融人的空間里。
「你好,謙萩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程旖旎轉過頭來直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