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謙萩點點頭。
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程旖旎那抹笑讓她不禁從腳底涼到頭皮。
「玩是常跟我提起你,听新是說你們認識。近六年了。」和煦的彎眸內隱約透露出懾人的光芒。
「我沒有仔細算過,不過大概差不多吧。」她據實以答。
「起初我听玩是提到你時,我還以為你是個大哥哥呢,沒想到竟然是個大姐姐。」話中蕩著濃郁的火藥味。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顧謙萩挑丁下眉,不明白地問道。
「因為玩是曾跟我說過,他最不會跟女孩子相處了,只要有女孩子試圖跟他聊天,他就會立即忘了嘴巴是做什麼用的,」她無誤地傳達馮玩是曾對她說過的活。
彼謙萩听後,馬上從鼻中發出一聲帶著自嘲的笑音。「他壓根就沒把我當女孩子看待,在他眼里我只是個被他擬男化的女孩子罷了。」
「是真的嗎?」程旖旎瞧向一旁掌握方向盤的男人,尋求答案。
「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我是把她當男人婆看。」在某方而他是把她當男孩子看待,但他沒說的是,有些方面是他難以將她當男孩子看待,再怎麼說她的真實性別是女性,而非男性。
「我剛才還在奇怪,你們都認識那麼久了,怎麼還只是朋友而非男女朋友,原來是這樣啊!害我誤以為玩是把我當成另一條船踩咧。」她故意用詼諧的言論來掩飾她話中的警告。
不管程旖旎再如何掩飾,同為女人的顧謙萩,一听便知曉那席活是針對她而說的。
「喂!天地良心,我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會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的惡劣男人,我可是對感情忠貞不二的好男人,別隨便抹黑我。」馮玩是急忙為自己月兌罪。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要我相信你可以,除非你發誓。」程旖旎驕縱道。
「我又沒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干嘛要我發誓?」馮玩是真搞不懂女孩子為什麼老是喜歡叫男人發誓、許承諾呢?
「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給我發誓。」她死命搖著他的手臂,要他起誓。
彼謙萩看著他們情人間的吵鬧,悶痛酸苦的滋味竄上喉頭。她垂下悲愁的眼皮,將目光投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一顆來不及阻止的淚珠偷偷翻出眼眶,在臉龐上畫出一道濕潤的線痕。
***
強烈的酸液在胃內頻頻滾攪著,顧謙萩額邊流下痛苦的冷汗,她伸手按下車窗,方便外頭的空氣可以跟車內封閉的空氣對換,可是吹進來的卻是悶熱的空氣,身體並未獲得任何舒暢,反倒使原本涼爽的車廂流動著燥熱。
「好熱!是誰把車窗打開的?」程旖旎受不了熱,大聲喝斥道。
「對不起,我馬上關起來。」顧謙萩歉疚地把車窗關上。
青白著臉的顧謙萩,緊皺著眉頭,努力壓制就要沖口而出的酸液-
—向習慣顧謙萩像麻雀般嘰喳叫的馮玩是,顧謙萩此刻的過度安靜,讓仙感覺渾身不對勁。
「謙萩,豆腐跟我說,他上次帶小豆腐去……」馮玩是試圖找話題跟顧謙萩聊,卻被她阻止。
「你可以不要跟我講話嗎?」一股酸勁在她說話時沖上食道,幸好地及時將話說完,一個深呼吸硬將竄上食道的酸液催回胃囊內。
「你怎麼了?」她的聲音听起來怎麼那麼沒精神?令他有些擔憂。
「想吐。」她簡潔回覆,說太多只會讓她的努力化為烏有。
「什麼?」他迅速回頭瞧眼一臉紙白、癱軟在後座上的顧謙萩,「你為什麼不早說?」責難道。
「我怕會影響到你開車,反正等一下就到苗栗,我可以再撐一下。」她難過到整張臉全皺成一團,依然逞強道。
「笨蛋!我們才剛進新竹,離苗栗還遠得很,等你撐到苗栗,我的車就要大翻洗了。」馮玩是企圖用氣急敗壞的語調,掩飾他心中的憂慮。
不理顧謙萩的反對,徑自駛進鄰近的休息站內。
一到休息站,全身力量全運用在防上酸水沖口而出的顧謙萩,早巳無其余力量開車門,開了數遍依舊紋風不動。
驀地,車門大開,馮玩是伸手將顧謙萩扶出車,攙著她投奔前方不遠處的洗手台。
彼謙萩趴在洗手台上,嘴一松,拼命將梗滯在食道內的酸水一吐而出;馮玩是則在一旁輕拍顧謙萩抽搐緊繃的背脊。
終于將卡留在食道內的酸水吐盡,不過也已虛月兌得氣喘噓噓,顧謙萩抖著手,捧了口水,漱掉口中的酸嗆味。
「有沒有舒服了點?」馮玩是貼心地遞了張面紙給她。
她擦著嘴,點了下頭,由他扶著自己走向涼亭休息。
「你以往坐我開的車就沒見你暈過車,這次怎麼反而暈車了?」
「我只要坐後座就會暈車。」她這個情況自小就如此。可能是因為坐前座可以完全掌握到前方的路況,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吧!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叫旖旎坐到後座啊!」微慍地責備道。
「我以為只是從桃園到苗栗,路程不算遠,撐一撐就過去了。」另一個原因是哪有叫女朋友坐後座,而她這個好朋友坐前座的道理。
「那你撐過去了嗎?」他疼惜地戳了下她蒼白的額頭。「你呀!下次有事一定要先告訴我,別老是憋在心里,知道嗎?」想到她剛才那副仿佛快暈倒的模樣,他就害怕。
「嗯。」她低下頭,躲開他關愛的眼神。別再對我這麼好了,我已經決定要將你當成朋友看待,別再讓我難以抽身了。她在心里道。
突然一陣馨香飄散而來,程旖旎窈窕的身段加入只有馮玩是和顧謙萩的涼亭內。剛才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全數納入她的眼里,看來現在要防範的人不止顧謙萩一人而已,還有她的男朋友——听到顧謙萩暈車,就好像自己暈車一樣痛苦,車還沒熄火就沖下車,趕緊將顧謙萩扶出車,就只差沒抱著跑。
不行!她已經失去了一段感情,她不能再失去這—段感情了。
「謙萩姐,你有沒有好一點?」肆元忌憚地坐在馮玩是的大腿上,劃開他們倆人間的界線。
彼謙萩微笑回答︰「好多了。」在一瞬間她接收到程旖旎投射來的殺人戾氣,令她惶恐地別開與她接觸的視線。
「旖旎,別這樣,很難看,快下來。」四周的民眾紛紛朝他們行注目禮,這讓馮玩是感到尷尬。
「不要,我喜歡這樣,」最後干脆連手也環上他的頸項。
「旖旎,端莊點,很多人在看。」馮玩是困擾地想將程旖旎移開他的大腿。
「有什麼關系?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有多麼恩愛,也好遏止別的女人對你的覬覦。」她的視線片刻也沒移開過顧謙萩,這句話分明是沖著她說的,
當她是瞎子啊?朋友?哼!想用這種關系接近玩是,好迷惑他,接管她的地位嗎?告訴你,門都沒有,下輩子吧!
「旖旎,我要生氣嘍!」他難得厲聲發下最後通牒,
「好嘛,好嘛!」她听出他語氣里的認真。不情不願跳下馮玩是的大腿,改巴在他的背上。
他實在不太喜歡有人黏在他身上的感覺,就算是他女朋友也不習慣。本來他想再出聲制止的,但背後的程旖旎毫無預警發出一聲低叫。
「啊——快趕不上了!玩是,我們再不快點走,會來不及的。」月兌離馮玩是的寬背,扯著他起身。
「怎麼了?」顧謙萩不明白程旖旎突如其來的慌張。
「旖旎她答應她朋友,要陪她當她姐姐的伴娘,時間快趕不上了。」馮玩是漫不經心地回答,似乎覺得程旖旎有點大驚小敝,離婚禮開始還有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