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棠,邵深說你打算讓卓小姐在你家借住。」之凡過來為他們倒水時問,爾琴這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我只是說我不會把人趕出去露宿街頭。」隼棠修正道。
「我很快就會找到房子搬出去了。」爾琴趕緊說道,她可不要讓人誤以為她是那種會仰賴人家施舍過活的女人。
「你們兩個吵架了?」之凡來回打量他們,那口氣听起來就像當他們是一對情侶似的。
「是有點不愉快。」隼棠輕描淡寫的說。
之凡也沒再多問,回吧台後去忙了。
「在你住我家的這段期間,我要訂一些規定。」幾分鐘後,隼棠突然正經八百的說道。
「得了吧,白痴都知道第一條就是禁止喝酒。」爾琴嗤之以鼻,認為他搞的這套規則太過迂腐。
「當然,不過你這個白痴顯然不知道是徹底禁酒,從現在開始,你一滴酒都踫不得,就連虱目魚湯里都不能加酒。」他自顧自的喝水,故意不去理會她抗議的眼神。
「你以為你誰啊?」爾琴全身的叛逆細胞都活絡起來了,她真的沒把握自己能過沒有酒精的日子,即使明明知道該戒酒。
「一個心腸太好的傻瓜而已,還剛好是個願意收留你的好心人土。」
基于他肯收留她的理由,爾琴無法反駁,因為地方是他的,而她恰巧是那個亟需援助的人。
「第二條規定是不準帶男人回來嗎?」她兩手抱胸向後靠在椅背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尊貴女王的姿態。
隼棠認定了她是存心在挑釁。該死,這女人一點也不知道好歹,虧他好心想幫她月兌離墮落的生活。不過真正該死的人是他自己吧!他干嘛那麼雞婆?
「恐怕你連出去找情人都有問題,從現在開始,你下班後都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天哪!他提出了什麼爛條件?他管的閑事也未免太多了吧?
「喂!你又不是我老公,憑什麼管我那麼多啊?」她生氣了,他簡直把她當成囚犯看待。
「憑你現在身無分文,而我又剛好願意收留你。」隼棠理所當然的說。
「多謝你的好心,不過我寧願去找我朋友,明天一早我就走!」她激動的說道,引來之凡和邵深質疑的眼神,不過他們沒過來插手。
「請便。」這並非隼棠想說的話,但是他仔細想了一下,他應該要擺月兌這麻煩的女人,而不是把她留在身邊自尋煩惱;雖然他很懷疑憑她那歇斯底里的性格還會有多少朋友存在,不過到最後他還是決定放手,她離他越遠越好。他不想太關心、太在乎、太了解她,而他知道一旦她留下來,他所有的不想都會變成現實,最好的方式是她自己回來,並且承認錯誤、要求原諒。
兩人不再交談,雖然之凡很想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轉為融洽,不過邵深不一會兒就把她拉回去,要她別管他們的事了,因此他們最後是默默的吃完了飯,默默的離開了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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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和男人私奔了。
卓爾琴提著兩袋行李愣在小杜房東的家門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項突來的訊息。私奔?怎麼會呢?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穩定,雙方的家人不是早就認同他們了嗎?為什麼要私奔?她腦中的問題一堆,只是她沒自覺到自己在思考的同時也已月兌口而出。
「這我就不知道了,」房東也是滿臉疑惑。「杜小姐失蹤的隔天,她媽媽就來找過我,說她男朋友失蹤了,她是來看看人有沒有和杜小姐在一起,結果我發現杜小姐的東西全搬走了,只留下一個信封,里面是給我的房租。」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爾琴又急忙問。
「兩三天前吧!」就是爾琴醉倒在隼棠懷里的那一天。「小姐,你要找房子嗎?現在那個房間空著,你要不要住?」房東的生意腦筋動到爾琴身上來了,沒辦法,她提著行李站在別人家門口的舉動太顯眼。
「哦,不用了,我只是到高雄來看看她。」爾琴有些心虛的說,暗自祈禱之前她到小杜家借宿時都不曾被房東發現過,不然謊言就穿幫了。
還好,房東沒有發現,她只是失望的目送爾琴離去。爾琴出了公寓大門,思索著現在該怎麼辦,她在這里最好的朋友就只有小杜,現在她走了,她還能去哪里求助?她今天已經是第三天沒去上班了,今天本來沒打算請假的,但帶著這兩袋行李到公司去未免太惹人注日,看來找到落腳處之前她還是非請假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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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隼棠倒坐在辦公椅上,兩手分別按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上。剛剛蘇家父子又在總裁辦公室展開一番激烈的唇槍舌劍,隼棠這個義務的和事佬每次都被拖下水,這次更嚴重了,而且蘇權淵這次找他還有個目的,就是質問他為什麼要搬出蘇宅。
「我要他搬的。」邵探代替隼棠回答,蘇權淵的注意力立刻被兒子拉回去。
「你要他搬的?你憑什麼?」
「因為我搬新家,舊家那麼舒服不住可惜,所以我就叫隼棠搬進去。」邵探不以為然的說。
「隼棠,他叫你搬你就搬?」蘇權淵轉向隼棠。「你事先為什麼不和我商量?」
我又不是你兒子。隼棠在心底這麼回答。
「和你商量過後還搬得了叫奇跡。」邵深答腔,蘇權淵這次不理他。
「你是我的得力邵手,你搬出去了,我們怎麼方便討論事情?」
你從來沒和我「討論」過。隼棠在心底大聲抗議著。你向來是自己決定,我只是跑腿的角色。
「你已經退休了,」邵深又開口了,這次他的語調比之前又冰冷許多。「隼棠現在是‘我的’助手。」
「你可不可以閉嘴?我現在是在問隼棠。」蘇權淵對兒子咆哮道。
「他通常替我發言,但偶爾也要互換角色,不然會膩的。」邵深不改神色的說,他這種過于冷靜的態度每每都把蘇權淵推向爆發的極限,但是他樂此不疲。
「你這個不肖子!蘇家有你這種兒子真不知是哪一代造的孽?」蘇權淵氣憤的指著兒子的鼻尖。
「誰都看得出來是你造的孽。」邵深不甘示弱的回嘴,隼棠的頭開始作痛。
「我不可能生出你這種玻璃兒子!」蘇權淵氣得瞼紅脖子粗。
隼棠听到這句話有點想笑!前一陣子邵深讓蘇權淵誤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當時隼棠還興致勃勃的和邵深取笑蘇權淵可笑的反應哩!
「原來你不是LKK啊!居然也知道玻璃代表什麼意思。」邵深神情愉快的說,蘇權淵看起來似乎要腦溢血了,這就是隼棠得站出來發言的時候了。
「你們別吵了,舅舅,整棟大樓都可以听到你的吼聲了。」隼棠只要一介入他們父子倆的爭吵之間,蘇權淵的心情幾乎都可以平復一些。「舅舅,是我告訴邵深我想搬出來的,我有空還是會回去看看……」他本想說「爸媽」,可是沒把蘇權淵包括進去似乎不是很安全,因此他省略那兩個字,給蘇權淵一個模稜兩可的承諾。
「我要你馬上搬回來!」蘇權淵命令道。
「我做不到。」隼棠立刻回答!蘇權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邵深則在一旁得意洋洋。「我已經三十二歲了,我要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已經沖求過我父母的意見了,他們並不反對,他們也不會因為我搬出來就少了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