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說要革除你在隼團里的職位,你也不在乎嗎?」蘇權淵使出殺手 ,他太清楚隼棠對這份工作的熱愛程度。
「我要提醒你,」邵深再度開口,眼神跟口氣一樣冰,顯示他對蘇權淵的憎惡又增加了一分。「現在公司里做決定的人是我,你沒有資格革除任何人的職務,如果你硬是找隼棠麻煩,我會馬上把我的位置讓給他。」
邵深的宣言讓蘇權淵和隼棠同樣驚訝。
「邵深,你別亂講話。」隼棠輕聲斥道,他不需要邵深做這種犧牲,即使到最後蘇權淵仍想盡辦法讓他丟了工作,他也寧願自己出去闖,而不要邵深拱手讓出的位置。
「我可不是在亂講,我是認真的。」邵深斬釘截鐵的向蘇權淵挑戰。
「你們兩個聯手來反抗我是不是?」蘇權淵氣得全身發抖。「隼棠,我養你那麼多年,你是這麼報答我的?好,算是我造了孽吧!我會讓你們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打敗的。」蘇權淵說完後便離去了。
隼棠和邵深對望一眼,兩人都不發一語。隼棠知道多說無益,邵深則是不打算收回剛才的話,也不會檢討自己的態度,因此兩人都不說話比較不會再度引發爭執。
之後隼棠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連他之前想要麻煩邵深介紹幾個女人給他認識的念頭都煙消雲散了。他又累又煩,想到要應付蘇權淵那個專制的老頭,他心中那股沉寂許久的怨氣就忍不住翻騰。盡避他喜愛現在的工作,但目前的情況也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得了職業倦怠癥。
萬一……蘇權淵真的想辦法把他踢出四季隼團呢?他該去哪?該怎麼做?邵深雖然承諾他會卸下總裁一職,但隼棠情願邵深繼續留在四季集團,只有邵深能把蘇權淵耍得團團轉。隼棠礙于從小接受蘇權淵恩惠的情面上,不忍心太過反叛,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沒有那種叛逆浪子的天分。
難道正如蘇權淵長久以來所堅持的︰心腸軟、善體人意心等于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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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卓爾琴終于接受她所有「朋友」都不願短暫收留她的事實。她徹底領悟到自己結交了多少酒肉朋友,也完全體會到酗酒使自己成為一個不受歡迎的訪客,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她走進「南城咖啡館」尋求柳之凡的幫助。
「歡迎光臨!」
這次之凡沒有親自出來迎接,爾琴開始懷疑是不是連她都要躲她了?
「請問老板娘在不在?」她問前來接待的服務生,服務生立刻領她到一桌圍著四、五個女人的圓桌旁,背對著門口的正是柳之凡。
「卓小姐!」之凡看到她立刻吃驚的站起身,同桌的幾個女人全好奇的打量爾琴。「怎麼了?你為什麼提著行李來這里?難道隼棠把你趕出來了?」之凡拉了張椅子過來請她坐下。
「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昨天有告訴過他。」對于眼前幾個女人的打量,爾琴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替你介紹一下,」之凡瞥到朋友們對兩琴的好奇眼光,立刻為她們介紹。「……她們幾乎每天都到這里來吃午餐。這位是卓小姐。」
「叫我爾琴就可以了。」爾琴羞澀的笑道,她覺得眼前這群女人的好奇眼光令她想躲進下水道。
「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爾琴小聲的要求。
「當然可以呀!」之凡說著站起身。「你們快點吃吧!你們的午休時間快過了。」她向那群女人指指牆上的鐘。
「喂,別以為你逃得掉,你還沒向我們交代清楚尼克怎麼會落到你手中的。」賈碧容警告道,前兩天她們如往常一般到店里來午餐時,意外的發現尼克也在這里,而且和之凡狀甚親密,這對她們這群尼克的擁護者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但她們也沒太過責怪之凡,因為她們一直都知道尼克對她們沒興趣。
「不會啦!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答案的。」之凡笑著保證,隨即拉著爾琴走向通往二樓住家的門。之凡帶她上了二樓,招呼她坐下,還泡了杯茶給她。
「說吧!你怎麼會跑出隼棠家的?他昨晚不是已經說好願意讓你暫時留在他家嗎?」之凡在她對面坐下。
「昨天我和他起了點爭執,後來我就說我寧願去找朋友,他也答應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帶著東西離開他家去找朋友,結果……」她欲言又止,忙低下頭掩飾她因羞辱而漲紅的臉頰。
「朋友不在?」之凡猜道,爾琴點了點頭。「所有的朋友都不在嗎?」
「只有幾個不在,其他的都說不方便讓我住。」爾琴極小聲的說道。
「你有沒有其他的家人?」
「他們都在屏東,但是我不能回去。」
「為什麼?你是被他們趕出來的嗎?」之凡關心的問,而爾琴始終不肯抬起頭來看她。
「不是,我在這里有工作,我不想辭職。」
「爾琴,」之凡頭一次喊她的名字,「告訴我你是怎麼開始酗酒的?」
「我……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想當個劇作家,畢業後就一邊寫稿、一邊工作,可是我每一次都被退稿,大概有幾十次了吧!台視台認為我寫的故事太呆板,舞台劇團認為我寫的太沒創意,後來慢慢喪失自信心,前陣子和朋友在PUB里喝得爛醉後,我就開始每天喝酒了,結果越喝越多……」
「你幾歲了?」之凡的聲音中沒有鄙視或嘲笑她的成分。
「二十七。」爾琴依舊不敢拾頭,因為眼淚正在她眼中打轉,之凡的問題讓她想到自己都已經快三十了,卻一點成就也拿不出來,以致她現在連老家都不敢回。
「也許我是多管閑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去戒酒中心或醫院戒掉酒癮。」之凡的提議讓爾琴猛然抬起頭,一直懸吊在眼角的淚水終于滴了下來。
「我不要去那里!」她激動的搖頭。「我根本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我不要去!那太丟臉了!我已經夠丟人現眼了,我不要再……」
「爾琴,這沒什麼好丟臉的,這只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而已。」之凡急忙安撫道。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能讓我爸媽他們知道!不行……」爾琴的情緒依然激動。
「不去那種地方的話,你也能戒酒嗎?我是說徹底的戒掉。」
「為什麼你們都要我戒酒?」爾琴正瀕臨失控邊緣,她已兩天沒沾酒精,她體內的壓力漸升,身上的每一寸組織都在吶喊著需要酒的洗禮,但是沒有人肯給她酒喝,他們都要她戒掉。「喝酒有什麼不好?至少它不會背叛我、嘲笑我、咒罵我,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讓我喝?」她站起身在客廳里瘋狂踱步。
之凡默默的看著她狂亂的步伐,納悶著該怎麼告訴她酒精會要了她的命?她對酒的需求已經快到無邊無際的地步了。
「爾琴,你冷靜下來……」
「我不要!」爾琴凶暴的打斷之凡的話。「你一定會對我洗腦,說什麼酒會殺了我,酒會害我更惹人厭,我不要再听你們說了,你們全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伙!」
「爾琴,你坐下來,我保證不跟你提酒的事,你的茶快涼了。」之凡小心翼翼的說,她很害怕把爾琴的情緒之弦逼斷,天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出來;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邵深肯定不會放過爾琴的,之凡太清楚這一點,她必須想個辦法讓爾琴平復下來。
「我不要喝你的荼,」爾琴吼道,眼淚更是激動的奔竄。「酒呢?你把酒藏到哪里去了?快點拿出來!听到了沒有?」她開始在房內四處游走,想要翻出她最渴望的生命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