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干得不錯,銷售額巨高,于是就把他的辭呈還給他了。」
閻君表情定格住了。
「你……居然跑去還他交上來的辭呈?」
「是啊,上次張甄的事情,我答應了你不私自扣押辭呈,那我想,我只要把辭呈還給他就不算扣押了唄,大家也不用寫檢討了。」
「你這是自作主張!」反應過來的閻君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叫道。
「你那麼說,我也不能反對啦。」林零零盯著閻君傻笑,「呵呵呵,老公你這表情,真是帥啊。」
老婆……老婆啊老婆!為什麼你總是自作聰明!閻君體會了楚霸王和令狐沖的悲哀。雖然是不同時代不同下場的男人,但是仰天長嘯這個動作果然非常非常地適合用來表達男人的失落感啊。
「為什麼你總是跟我對著干,看來我調你去人事部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沒有啊,我只是想幫你留住員工嘛。」林零零自得其樂地說。
不過她這招這次不起作用,閻君別過臉去,瞬間變成冷酷無情的閻羅王。
「這一次不能不罰你……」他走到桌子後面去坐好,「否則你永遠不長記性。」
「啊?要罰?」林零零委屈地咬著手指頭,「那,老公罰我學豬叫行不行?」
「少來——不要坐在桌子上,站好。現在你是我的下屬。」
「學狗刨呢?」她繼續問。
「把所有人事部的資料溫習一遍,寫份檢討,下班前交給我——此外在工作地點不要叫我老公,以免讓其他人誤會我以權謀私。」
「不叫你老公,那模你可以嗎?」
林零零眼巴巴地問,閻君感到心力交瘁,這算什麼懲罰啊?
「不要嬉皮笑臉的,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講話。」
「像陌生人一樣啊?」
「沒錯。」
「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公開喊你老公?」
「在工作場合,最好都不要。」
「即使你真的是我老公?」
閻君眯起眼,她的神情有一點委屈了,「很遺憾,這是規定。同時給你個教訓。」推推眼鏡,那雙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沒有了溫度,「如果不想落人口舌,就不要逞一時之快。」
「那要是你犯規了呢?」
「……什麼?」閻君發現她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這不是游戲吧?!」
「你不許我喊你老公,那你也不能喊我老婆啊,否則多不公平。」林零零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意興闌珊還是順水推舟的幸災樂禍。
他懷疑她有什麼陰謀在誕生中……那個表情……太狡詐了!
「我只是說在工作場合。」
「我知道啊,就是工作場合。」
閻君斜靠在椅子上,手肘撐著扶手,「很好,現在你給我回辦公室反省去!」
林零零標準地立定轉身,表情嚴肅地齊步走向門,「經理,我出去了——您慢忙。」
眼前的門關上後,一種強烈的失落感頓時涌上他的心頭,不撒嬌的她——真是讓他很不習慣啊……
摘下眼鏡,又戴好,又摘下,閻君第一次想甩自己嘴巴子。
下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
罷交了辭職信的陳越,跑到了四季酒店的天台上,把四季幾乎所有的員工,不管是客房部銷售部前台的,全部都吸引了上去,幾百平米的天台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
林零零,當然也和其他海洋生物一起跑去看熱鬧。
而四季酒店下面,也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記者路人。
陳越用100分貝的聲音叫道︰「我辛辛苦苦給酒店做成了那麼多的生意,現在用不著了,想開除就開除!」
他揮舞著手里的辭職報告在天台的欄桿邊上「跳舞」,「我死也不會叫你們安心,想趕我走?我變鬼也要攪得你們不安寧……」
「哇,這這,事情搞大了。」烏賊美眉用驚悚的語氣說。
「陳越,不是自己辭職的嗎?干什麼還要跳樓?」另一個疑惑地問。
林零零在心里氣憤地想︰混賬閻君,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雖然這麼想,她還是不忍心看沒人收拾老公的爛攤子。擠出了人群走到最前面,和顏悅色地打算勸服他。
「陳越,你先下來好不好?」
陳越看了她一眼,認了出來,「你老公呢,叫他出來,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東西!他不能公開開除我,就叫我自己引咎辭職,我偏要看看,他憑什麼趕我走。」
所有人「刷」地把目光聚焦到林零零身上。
林零零猝不及防,臉色僵硬地杵在那兒。
「你們也不看看,我為這家酒店拉過多少定單?你們居然能這麼對我!」
林零零百口莫辯,只好在心里拼命埋怨閻君,沒事找事要人辭職,還把她拖下水。
「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根本沒有要趕你的意思呀。」
林零零往前走了一步,陳越馬上往後退了一點點,「不要過來。」
她趕緊站住了不動,陳越這才往回縮了縮。
「是不是你們趕我,你自己心里知道。」
林零零想,我知道個屁,我為了你,還被他罵了一頓,現在受罰中呢。
想是這麼想,她依然滿臉堆笑,把對方當成投訴顧客。剛要張嘴說一兩句勸慰的話,被一個聲音打斷︰「讓他跳。」這聲音除了她英明的老公之外還有誰發得出來?
「所有人一起散開,他想跳就跳好了。」閻君氣定神閑地站在林零零背後說。
「陳越,你既然有理,為什麼不去法院告我,跑到樓頂來發泄啊?」閻君笑呵呵地問,「你跳好了,還可以給我免費做宣傳呢,我連廣告費都省了,真劃算。」
「你說什麼?」林零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多嘴。」閻君馬上堵住她的嘴,看也不看她一眼。
竟然叫她閉嘴,林零零有點怒了,偏不閉!
「人命關天,你當兒戲!」
「反正跳下去也死不了,陳越你看看下面,救生氣墊已經充起來了。只要你跳,就是有驚無險,有膽子的你就跳吧,當是玩一次高空蹦極好了。」
閻君開玩笑地說,陳越看了一眼下面,林零零也飛速地沖到另一邊的欄桿往下看,果然,一個大氣墊在下面等著。
「呼……那就好。」她舒了口氣,誰料到閻君又對傻眼的陳越說︰「當然啦,你可以挪到另外一邊跳,如果你真想死的話。」
林零零怒得要死,本來都已經可以收場的事,他又開始火上澆油,萬一刺激到了陳越,搞不好鬧出人命他負得起這個責嗎?
真是氣得她當場就跟閻君互相拆台了,「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怎麼沒說人話了?」閻君掉轉炮口,開火。
「你是存心讓他跳樓啊!」林零零叉著腰說。
「明明是他自己爬上去的,我打個電話叫來營救隊的人,還不夠仁至義盡嗎。」
「你那叫落井下石。」
閻君沒有廢話,回頭指著愣在欄桿邊專心看他們吵架的陳越說︰「喂,要跳快跳啊,下邊還等著收墊子下班呢。」
說完就走了。
林零零舉起一根手指,想罵的話還來不及出口,他的背影就看不見了,千言萬語只來得及說出一句︰「你這根豬!」
——量詞還用錯了。
陳越終于還是沒有跳樓,因為後來謝允玫出現了。
至于陳越什麼時候被救下來的,大家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因為大家都去關注經理以及經理太太的吵架了。
包括經理的秘書,都把耳朵貼在經理辦公室的門上,听里面傳來的含糊不清的爭執聲。
「你們這個酒店實在是太破了,有人要跳樓都不攔。」
林零零喊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結論,但是閻君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死,連笨蛋都看出來,你卻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