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鍇,你有何想法?」仇英的眼中亮起了感興趣的光芒。
「我略知楚樵的底細,也曾听聞十二年前京師某宗駭人听聞的滅門血案,以及血案中唯一幸免者的一、二事,更知道咱們楚捕頭一心懸念的紅粉知已是誰。仇英,妳可猜到這三者之間有何關聯嗎?」巴鍇嘴上問著仇英,眼楮卻緊盯著楚樵,似乎想從他的反應中找到一些破綻或驚惶。
然楚樵的自制力已臻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他豈會輕易就讓巴鍇抓到他的辮子。「你這不過是徒然浪費時間罷了,巴鍇。」
「可偏巧我喜歡浪費時間。想釣大魚,自然得放長線、得多花點時間……我會整得你再也爬不起來,楚樵,我將會讓你後悔曾經得罪過我!」巴鍇詭譎的笑著看向仇英。「仇英,我的首步計畫是以他做餌,引靖王府的三格格入殼,妳想,她會來自投羅網嗎?」
仇英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你的計畫是啥?」
巴鍇附在仇英的耳畔,隨著他的輕聲細語,仇英的表情霎時豐富了起來,有錯愕、不信,繼之是放肆張狂的大笑。
「如你所說,她是他的紅粉知己。士,為知己者死,自然知己也可能會為士而涉險。啊!若靖王府的三格格當真來了,一定是一出十分感人的戲--」仇英拉長尾音,更是詭異的斜睨著楚樵。
楚樵雖然能不形于色,可他的背脊卻挺直了,不似方才輕松。這兩個賊人想以他為餌誘花綺上馬跡山來,可能嗎?花綺真的會傻得為了他而來自投羅網嗎?
不會的!回想之前他對兩人盟誓的出爾反爾,以及他送她回江寧時,她對他的冷淡與漠視,他確信她不會那麼傻,更何況,她周遭有一大群家人圍繞著,即使她真的想來,他們也必定會制止。
可萬一他們制止不了她呢?楚樵不自覺的擰起眉注視著仇英與巴鍇邊笑邊關上石室的門。
他一向不信神跡,也不熱中求神拜佛,可此時,他倒希望眼前就有尊神佛能讓他抱抱佛腳。換言之,縱使他心里有再見花綺的渴盼,可卻衷心希望她不致蠢得為他涉險。
第六章
花綺被兩名嘍引進仇英的勢力範圍。
以仇英和巴鍇這對心狠手辣、目無王法的賊人,是絕對不可能善待或禮遇花綺的,才被帶入賊窟半日,花綺已被仇英整得花容淒慘、精神盡失。
石室的門被打開了,仍如禪定般坐在石床上閉目養神的楚樵倏地睜開眼,整個人幾乎驚跳起來。
花綺被夾在巴鍇與仇英之間,由一個莽漢架著進入石室,如今的她頭發散了、亂了,便捷的衣靠被扯破了好些個地方,最令楚樵心痛的莫過于她原本粉白似盛開豌豆花兒的嬌靨,如今是青紫一片,更教人氣憤的是,形容憔悴的她已完全陷入昏迷狀態。
她……究竟受過什麼非人的折磨?
「楚樵,見著了你的紅粉知己,你定是喜出望外吧!」巴鍇先是嘲弄,見楚樵在瞬間的驚訝後便馬上恢復鎮定,巴鍇不甚滿意的皺起眉頭。「可我瞧你這樣子,似乎不怎麼樂見三格格。」
「她是三格格嗎?少唬弄我了,我楚天漠見過的格格不下十位,哪個格格不是光鮮亮麗的?這破布女圭女圭般的女子算哪門子的格格?」楚樵故作不識眼前的人兒。
聞言,巴鍇有一瞬間的困惑。他見過,也覬覦過靖王府的兩位大格格縴月與水翎,卻沒見過靖王府的三格格。「是否抓錯人了?」巴鍇橫眉豎眼的望向仇英。
仇英冷笑。「別跟我們裝傻了,楚樵,你當真不認得靖王府的三格格花綺?哦!對了,在你以楚天漠之名混入咱們仇家幫,並佯裝和她極為風流快活的那一小段日子里,她名叫楚兒。」
「既然你們知道她是靖王府邸的三格格,還抓她來干嘛?靖王爺可是當今聖上的兄長,是皇親國戚,你們得罪不起的,放她定!」楚樵聲調平穩的道出事實。
「事實上,咱們得罪皇親國戚已是不爭的事實,不然,你以為咱們干嘛在馬跡山上灰頭土臉的苦挨?至于三格格……我們可是費了一些心力才引她來自投羅網的,我和仇英了解她的價值,豈有抓了又放的道理?」巴鍇倒是一副心有城府、躊躇滿志的樣子。
「她有什麼價值?在靖王爺重男輕女的心里,女兒不過是賠錢貨,頂多值些贖金罷了。」楚樵故意冷淡的貶損花綺,而在看見巴鍇以他的髒手觸模花綺的粉靨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猛烈的怒氣朝他襲來。
天哪!克制!他小心的提醒自己,並努力掩飾臉上的表情。
「我可不這麼認為。」仇英拍掉巴鍇含帶色心的手,算計地道︰「靖王爺疼愛女兒是眾所皆知的事,真要拿三格格來換贖金,不值個十萬、八萬金,想必也有個五萬、六萬銀,但問題是,咱這會兒不要錢財,卻要你楚樵命一條。」
楚樵倒是從未擔心過自己的命沒了。「我說過,要殺要剮,請便,可是切莫將三格格這樣無辜的局外人扯進來。」
「誰膽敢說她是局外人?」仇英的個性向來火爆潑辣,一聲不順耳,便厲聲喝斥。「她的父親殺我兄長、毀我仇家幫,誰敢說她無辜?」
「真正毀仇家幫的人是我。」只要能助花綺月兌離賊窟,他不惜以身作靶。
「不必你提醒,我仇英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你楚樵是如何的愚弄我仇家幫眾的!」仇英先是狺狺吠吠,接著又如土狼般桀桀冷笑。「先別擔心咱們的報復不夠徹底,楚樵啊楚樵,巴鍇設下的這一計,夠你瞧的了。」
「你們究竟打算做什麼?」終于問到重點了,可不曉得為什麼,楚樵的預感卻十分不祥。
「也沒什啦!只是要你今晚和咱們出身名門、地位高貴的皇室格格睡上一覺!听好了,所謂睡上一覺,可不只是同榻而眠喔!還得共享魚水、共效于飛,做那類你不屑與我做的『髒』事。」仇英恨恨的強調,並馬上幸災樂禍的繼續道︰「當然!想必這回嫌髒的將會是咱金枝玉葉、冰清玉潔的三格格。」
這回楚樵再也沉不住氣的從床上霍的下地。「你們打的究竟是什麼餿主意?」他臉色一凝。
「咱們的主意可半點也不餿,甚至還可說十分人性化哩!據咱們的觀察,你進仇家幫搞破壞的那半年里,幾乎不近,連打我二哥仇杰那兒將『楚兒』爭到手時,你猶能坐懷不亂,從容不迫的演出強暴戲碼。」仇英笑得詭譎邪惡。「楚樵,算來,你還真能忍、真能熬呢!『江南神捕』、『鬼影神捕』等英名,果非浪得虛名,但今夜,咱們打算讓你的英名毀于一旦,倒要看看你是否還能坐懷不亂!」說罷,她示意莽漢帶走花綺。
「你們打算對三格格做什麼?」楚樵追了幾步,長長的腳鐐令他顛躓了一下。
花綺會被嚇壞的!這念頭令他喉頭發苦,他無法忍受她獨自一人充滿恐懼的任賊人宰割,她的無助與他的憤怒……令他想殺人!
仇英和巴鍇似乎十分滿意他激動的模樣。「咱們不過是要將她裝扮一下,接下來便要看你的了……」仇英的笑著。「瞧我和巴鍇對你多體貼呀!或許現下三格格是有些狼狽,不怎麼賞心悅目,不過,咱們三格格可是麗質天生,最令人訝異的是,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彪女……多教人驚喜呀!在仇家幫眾以為你和她早有一腿後,她居然還是處子,這下是很寶貴嗎?男子總喜歡獨佔鰲頭,而巴鍇和我的幾個手下更是既錯愕又歡喜,我可是費盡心思才制止了他們的蠢蠢欲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