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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情天使 第18頁

作者︰季瑩

想到這里,她再也忍俊大住的噗哧一笑。

「看來你今天心情很好。」他毫無所覺的說。

「還好!」笑聲好不容易止息,她想到一件事。

「咦?才清晨七點鐘,答娜已經下山來了嗎?」

「不,她剛剛經過,說今天要請假,好像是去鎮上辦些家里的事。」

「那——」何旖旎煩惱的看看自己的傷腿,「今天……」

「不用擔心吃的問題!」阿騰猜出了她的困擾。

「早上,我們去外面吃,中午和晚上,阿典師會幫我們買便當過來。」

「你都設想好了!」

「不這樣設想,我豈不經常要挨餓。」阿騰對這種事倒也處之泰然。

說的也是,阿騰的眼楮不方便,答娜只是個佣人,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守護著他,除了自力救濟,他又能怎麼辦?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那太過平淡的語氣,反而引起她心里一陣陣悸痛!

不過,即使心情有所波動,她也不便表現想太過明顯。

他們的早餐時光相當愉快。

在山下的某家早餐店里,吃到了香純的豆漿,與教人齒頰留香的燒餅油條。

既然不得不暫時間在一起,雙方又都協意好好相處,在這樣的共識下,兩人要一起打發時間就容易多了。

阿騰是看不見了,經過一小段時間的相處、何旖旎卻發覺現在的阿騰以前一樣,赤子之心絲毫不減。

吃過早餐,他帶著她去撿松果。從前,他總能迅速的從落了一地的松果中找出最美的一顆,現在,他僅憑觸覺模索,卻也能找出形狀極優的松果。

午後,他帶著她去放風箏。像只敏銳的狼,他熟悉的指點她來到一片截然不同于綠屋附近那片斜坡的小山丘上,山丘的最高點有一條長又寬的十堤,上頭長滿了鴨跖草與士丁別。許多純真可愛的小孩子在土堤上放風箏、灌蚱蜢。

「青暝仔來了!」

小孩子們爭相走告。何旖旎原以為是小孩子們無知的取笑,誰曉得那一聲聲的「青暝仔」代表的是招呼、甚至是一種熱情的歡迎。

「青暝仔叔叔,教我灌『大猴』蟋蟀。」

「青暝仔叔叔,教我放風箏。」

阿騰一概來者不拒,不一會兒、他的周圍便圍了一群孩子。以他受歡迎的程度看來,阿騰和這些孩子很熟,熟悉到僅憑聲音就能叫出每個孩子的名字。

令她好奇的是——他怎麼教導他們放風箏、灌蚱蜢?

「阿文,叔叔說過,灌『大猴』的時候水不要下得太猛、要有耐心,『大猴』受不了水淹,自然會跑出來。」

「小軒,放風箏也要有耐性喔!要順風勢,慢慢的放線,尤其要小心、線不要拉得太緊,不然會斷了 更br />

「阿亞,叔叔告訴你,風箏最重要的是它的骨架,首先、你要把竹片削得薄又均勻,綁的時候中心點要抓對,它才會飛得高飛得遠,接下來就是找張好看的紙。幫風箏,穿上衣服……」

「叔叔,我想,我再也不做風箏了!」插嘴的是一個嘴噘得老高的小女孩。

「為什麼?小蘭,自己動手做風箏是手腦並用的好機會,你不能輕言放棄喔!」

「不是我想放棄,是我爸媽啦!他們罵我為什麼學拼音總不及剪貼那些廢紙專心。他們說我的風箏是一堆廢紙,還問我究竟曉不曉得什麼叫風箏?如果不曉得,上市場時他們會買一只給我,叔叔,風箏到底是什麼?」

風箏到底是什麼?

阿騰笑著說︰「風箏是我們的玩具」

小蘭也皺起小眉頭,作沉思狀。「那麼,我們又是誰的玩具呢?」

這次阿騰錯愕良久,才小聲咕噥︰「或許,我們是老天的玩具。」不過、他當然不會給小蘭這麼深奧的答案。「小蘭,人……不是玩具,人是萬物之靈。」

不久,當小孩都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時,便一哄而散。當然也有幾個小孩對何旖旎感到好奇,他們看著輪椅,邊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阿姨,你為什麼跛腳?」

「跛腳阿姨,你一定是青暝仔叔叔的女朋友喔!」

「跛腳阿姨,你和青瞑仔叔叔看起來好配哦!」

的確很「配」!跛腳仔配青暝仔,哪能不配!何旖旎打心底暗嘆,不過她還是見招拆招,同時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回程的路上,陣陣蟬鳴伴隨著鳥語花香、感覺十分鮮明。

「小旖!」阿騰突然叫她。

「嗯!」

「謝謝你對小朋友們那麼有耐性!」

「我本來就挺有耐性的嘛!」何旖旎用玩笑的語氣自夸。「我甚至還挺有求證精神的哩!譬如,我就想問你,為什麼會消極得認為我們全是——老天的玩具?」

這倒不失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你的耳朵可真靈。」阿騰苦笑。「你不認為我是最有資格這麼認為的嗎?我的家庭、我的眼楮、我的……愛情,從以前到現在,我失去的太多了。不過,現在我們談論的不只是我。」

停下推輪椅的動作,他像側耳聆听,又像陷入沉思。「說人類是老天的玩具雖然消極,但人類自詡為萬物之靈,豈不又稍嫌樂觀?舉剛剛小蘭那個例子來說,父母一心左右子女的喜怒哀樂,說好听一點是關心,講難听一點是操縱,而這種操縱容易扭曲人格,」他的眉宇之間多了憂傷?「再回頭想想,人類所處的這世界,似乎︰無處不存在著操縱與玩弄。人類再聰明,再懂得玩弄權術,總也逃不過被自己愚弄和被老天捉弄的命運。生老病死、天災人禍、因果相循……」

「阿騰,不幸的人沒仁悲觀的權利。」何旖旎微側過身,她的原意是安慰、伺這樣的安慰,卻顯得乏力。

「誰說不幸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阿騰靜靜的反駁。「悲觀並非完全不好,以我為例,一生的不盡如意讓我悲觀、但卻更早教會我洞悉世事的無常,讓我更勇于和命運對抗,即使勝算不大,我還是堅持著。」

是嗎?這麼說來,她的擔心是多余了,她自嘲,轉頭仰視阿騰時,滿心的憂煩突然轉化為一股幽默。「說的也是,你的背脊現在就像電線桿一樣直了。」

兩人同時為她的玩笑失笑。笑聲停止時,阿騰若有所思的仰頭望向朗郎晴空。「或許,我潛意識里還是不甘心做殺千刀老天的玩具吧!」

她不禁又為他的形容而噗哧一笑。「你的確是,而且很奇怪的,我相信『殺千刀』老天最終會向你的頑強低頭,承認你不是她的玩具。」

經歷了這難得輕松的一下午,何旖旎的幽默與阿騰的真誠,進一步的把兩人推向更「和諧」的境界。

回到綠屋時,何旖旎還頗富深意的說了一小段話。

「瞧,對我倆而言,保持友情比維持愛情更容易些。」

是一種警告嗎?或者僅是一種提醒?阿騰沉默的臆測著。

∞Φ風ソ谷Φ∞∞ΦNauSicAaΦ∞∞Φ風ソ谷Φ∞

台風過後的第三大早上,答娜比打卡鐘還準時的向綠屋報到。電話線也終于搶通了,一切又恢復正常。

何旖旎當然打了一通長途電話給常茵和鐘珍,一方面向她們報平安,再則順便解釋延遲歸期的原因,鐘珍和常茵自然也少不了輪番上陣、對她的身陷險境與腿傷表示關切,她們還決定盡快找時間上山來,就算用抬的也要把她抬回家。

明知道她們的話太夸張,但經過與幾位摯友的聯系後,何旖旎的不安感消失了大半,連帶的心情也變得明朗,人一明朗,相對的,待人處事的態度也變得較為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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