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少女手牽著手,飛也似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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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可以順利逃離的兩人,在倉庫內疾奔時,不意踢翻了幾個紙箱,凌亂的響聲驚醒了在樓下打盹的兩個男人,猛然跳起身。
「怎麼回事?」剛爬出睡鄉的兩人面面相覷,交換了疑惑的一眼。
「去瞧瞧!」說著,兩人掏出手槍,一左一右,分從兩路進擊,尋找可疑的蛛絲馬跡。
「躲好。」蔡子麒壓下鐘晨露采出的頭顱,拉著她在成堆的紙箱後蹲下。「別動。」
「只是看守兩個青少年,有必要動用到三個大男人嗎?」見情況不妙,鐘晨露細聲細氣地抱怨。
「小心一點總不會錯。」蔡子麒撇撇嘴,「趙伯伯大概是怕我不只通知了他,還聯絡了別人吧。如果我猜得沒錯,展岳那邊他應該也已經派人盯梢了。」
「怎麼辦?」眼見其中一個男人逐漸逼近兩人藏身處,鐘晨露喘息低問。
「別擔心,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還不難對付。」蔡子麒悄俏探出臉,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動靜。「這樣吧,我們聲東擊西。」
「什麼意思?」
「我出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乘機逃走。」他低聲指示,「前頭的樓梯下去後有一扇門,應該能出去。」
她身子一僵,「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個人先走?」
「沒錯,我斷後。」
「不行!」她緊握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要你一個人面對他們。」
「放心,我手上有槍,不怕他們。」
「不行。」她仍然搖頭,瞳眸掠過焦慮,「就算有槍怎樣?你會用嗎?」
他睨她一眼,「你忘了嗎?我七歲那年就進射擊場打靶子玩了。」說著,他輕輕拉動扳機,「連我爸都說我天生是神槍手呢。」
她呆然,「對……對哦,我差點忘了。」
「快走吧,你在這邊反而會讓我分心,礙我的事。」他故意激她。
她無語,深深望他。
他從她眼中看出了擔憂與不舍,心一陣抽緊,抬起手,既調皮又溫柔地拉了拉她鬢邊的發絡,「我不會有事的。」
「子麒……」她握緊拳,還想說些什麼,然而重重敲擊耳膜的腳步聲已不容她猶豫。
她緊緊一咬牙,而他已拔直身子,電光石火朝空中鳴放一槍。
「誰在那里?」男人驚吼,閃身躲到一根柱子後,在另一邊搜尋的男人听到槍響,也立刻街上樓。
鐘晨露深吸一口氣,提起步履,把握這短暫的瞬間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樓梯口,疾奔而下。
「是那個丫頭!」
充血的耳畔竄過一聲怒喊,跟著,又一聲凌厲槍響。
她惶然回過蒼白的容顏。
「快走!」仿佛意料到她的遲疑,蔡子麒暴吼催促,「快!」
她無奈,只能繼續提足狂奔,眼眸竄上一股酸意。「你可別受傷啊•你如果受傷的話,我不會饒你的。」她一面跑,一面叨念,轉眼問已逃出倉庫,來到戶外明媚陽光下。
她眨眨眼,瞳孔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光亮。
扁與暗,白與黑,只是一扇鐵屑斑剝的門,競能分隔出如此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有些怔忡,思緒一時迷惘,直到身後又傳來幾聲槍響,才猛然回神。
對,她必須快點走了,必須盡速逃離這里。
可她動下了。理智告訴她應該快點向外求援討救兵,可情感卻依依難舍仍困在倉庫里的少年。
他還好吧?沒事吧?怎麼還不趕快出來呢?
她旋身,心急如焚地往倉庫出口處張望,正倉皇間,一聲痛苦的嘶喊驀地拔峰而起。
她身子一凍。
有人中槍了?是他嗎?
「子麒!」她驚呼,再也顧不得理智的鉗制,盲目地往回奔跑。
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自身後攫住她的肩。
她心跳一停,慌然回首,映入瞳底的是一張熟悉的俊顏,「莫……莫大?」
抓住她的,正是莫傳風,而站在他身畔的是于靜逸。兩人都是收攏眉,一臉凜肅。
「別進去,危險。」
「可是……子麒還在里面,他可能受傷了,怎麼……怎麼辦?」她慌得語無倫次,緊緊拽住莫傳風的臂膀。
「別著急,晨露,讓警方去處理。」于靜逸溫聲勸她。
「警方?」她一愣,好一會兒,驚懼的明眸才認清倉庫四周不曉得何時已聚集大批人馬。「怎麼……怎麼回事?」她茫然望向莫傳風。
「你打電話告訴我子麒要來當誘餌後,我愈想愈覺得不放心,打電話跟警局求證了一下,發現他們根本沒接到這樣的任務。」
「所以你才要求警方趕過來嗎?」
「嗯,他們起初不肯相信我,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說服他們。」莫傳風解釋,語氣清淡,可鐘晨露卻由于靜逸忽然怪異的神情敏感地察覺這番工夫絕對另有文章。
天曉得他是如何威脅加利誘,大吵又大鬧,才請動這大批警力的。
若是平常,她早發揮記者的本能窮追猛問,拚命想挖出內幕了,可此刻她卻毫不在乎,一心三忌只掛念著蔡子麒的安危。
「……他出來了。」莫傳風突如其來道。
鐘晨露心跳一停,跟著流轉眸光,落向那正一步步、跟艙走出包圍網的少年,他扶著右手臂,掛著血絲的嘴角揚起淡淡笑痕。
她立即奔向他,「子麒,你還好吧?沒事吧?你……」水瞳驚愕地凝定他染滿鮮血的胸膛,「你受傷了嗎?他們打中你了?」她顫問,眼前一黑,身子跟著一晃。
這麼多……這麼多的血——他不會就這樣死去吧?
「露露!」蔡子麒連忙展臂扶住陷入強烈暈眩的她,「我沒事,你別緊張。」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她哽咽著。
「這不是我的血,是他們的。」他急急解釋,「中槍的是對方,不是我。」
「你……你真的沒事?」她猶自驚疑地望他,不敢相信。
「只有這里挨了一拳。」他微微一笑,比了比掛彩的嘴角。
「我……我不相信,你騙我,明明那麼多血……」以為他有意安慰她,她容色更加慘白,顫著雙手開始解開他胸前的衣扣。
他嚇了一跳,「喂喂!你干嘛?」
「我要看,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她迷亂低語,神智顯然仍處于茫然狀態,「你……別想騙我,我不是……那麼好騙的。真沒受傷就讓我看,我一定要看……」
「Shit!你真的打算當眾為我寬衣解帶?」蔡子麒尷尬地紅了臉,轉向班導師莫傳風,「莫大,你說句話啊!這女人發瘋了!快叫她住手啊!」眼見她縴細的玉手競真要翻開他汗衫來瞧,他不禁哇哇大叫。
「有什麼關系?你是處男嗎?讓女生看一下胸部會怎樣?又不會死!」對他的窘境,莫傳風毫不同情,哈哈大笑。
「你胡說什麼?正經一點!」一旁的于靜逸拐臂推他一把,美目含嗔。
「我說錯了嗎?」莫傳風無辜地眨眼,「本來就無所謂嘛。唉,處男就是這樣,緊張兮兮……嗚,嗯——」
玉手擋住他不及出口的言語。
于靜逸轉過眸,歉意地望向氣怔當場的學生,「對不起啊,子麒,你別介意。」
這番溫言軟語完全不能彌補蔡子麒碎落一地的自尊,他恨恨瞪視莫傳風,咬牙切齒。
是啊,他就是處男,就是不習慣讓女生隨便模他的胸膛,就是受不了這惹人心慌的感覺,尤其踫他的人還是他最在意的女生——
「拜托你,露露。」一念及此,他嘆口氣,低頭對正湊上臉細看他胸膛的女孩求饒,「你別這樣,饒了我吧。」
她沒說話,縴縴玉指撫過他光滑厚實的胸膛,所到之處,皆如火燒,灼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