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對了。」燕喬書微微一笑,側頭俯近她,在她敏感的耳畔吹著溫暖的氣息,「據說她跟歐洲許多政要都有一腿。」
「不會吧?」江若悠心一跳,感覺呼吸困難。不知是因為這樣驚人的八卦消息,或是因為他實在離她太近……
「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他揚起頭,一派神色自若,「總之她在社交界的影響力是無庸實疑的,擁有的財富更非一般名媛淑女可比。」
兩人正說著,那傳說中的社交界名花也正緩緩走向他們,步履輕盈娉婷,姿態優雅款擺,搭配著她身上那襲亮銀色的魚尾長禮服,更顯得一雙長腿窈窕而修長。
除了性感的身材,秀麗的黑發圈住的更是一張絕美容顏,高貴的五官竟真有幾分神似西西公主——天!江若悠望著她,說不清心底是何復雜滋味。跟奧地利人一樣,她也很著迷當年西西公主創造出的傳奇,就氣質之優雅來說,她甚至覺得她比近代風靡全球的戴安娜王妃還勝出幾分。
她覺得西西公主的美是獨一無二的,她美得不似人間品質,可是……可現在居然有一個與她神似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而且還傳言與歐洲眾多政要關系曖昧——天!她不願相信。
「這位是你的新朋友嗎?Joshua?」終於,潔西卡美麗出塵的倩影落定兩人面前,低啞且誘人的嗓音輕輕揚起。
她叫他Joshua?
江若悠不覺緊緊凝眉。雖然她對德語一竅不通,但至少听得懂最後那性感且甜膩的稱謂。
她叫他Joshua,而且還喚得那麼沙啞迷人,明媚的眸漫著薄薄水煙,仿佛正睇著自己的秘密情人。
做作的女人!
江若悠黛眉摔得更緊,決定自己討厭面前這個膽敢冒用西西公主五官的女人。「讓我介紹一下。」在一陣清朗且渾厚的笑聲之後,燕喬書以英文開口,「這位是我來自台灣的朋友Debbie,」他微笑,偏頭凝向江若悠的眼神幾乎可說是迷戀的,「Debbie,鼎鼎大名的Jessica,我跟你提過的。」
「你好,夫人。」江若悠強迫自己在他若有深意的凝視下鎮靜地伸出手,「久仰大名,很榮幸能參加你主辦的盛會。」
「你的英文說得很流利。」回應她的是微微帶著法國腔的甜膩英文,「穿著也很有品味,這套黑色的YSL把你白細的肌膚襯托得很出色。」
了不起。
雖然江若悠決定自己不喜歡眼前的女人,可仍忍不住贊嘆她對流行的卓越品味,起碼她一眼就認出自己穿的是昨天才匆忙買下的聖羅蘭,而她卻完全看不出她那襲亮銀色的晚禮服出自哪一位名設計師之手。
丙然上流貴婦跟她這個平民老百姓還是大不相同的。
「好好享受今晚。」潔西卡柔柔微笑,以女主人的風範優雅地說道,「你們來得有些早了,不過我保證,今晚的宴會肯定會讓兩位不虛此行的。」
「我們很期待。」禮貌地回應後,燕喬書的目光直直追隨著潔西卡誘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他干嘛那樣直直瞪著人家?像個急色鬼似的。
江若悠暗暗咬牙,小巧的菱唇不知不覺微微嘟起,「怎麼?舍不得人家這麼快走啊?Joshua——」她略帶諷刺,故意拖長句尾的稱謂。
他總算轉過頭,落向她的眸光帶著淡淡嘲謔,「怎麼?嫉妒啊?」
她心一跳,「我干嘛嫉妒?」
「嫉妒人家高貴漂亮啊。」
「我干嘛嫉妒她高貴漂亮?人家是社交貴婦,我不過是小老百姓。」話雖如此,語氣仍掩不住淡淡酸味。
「呵呵。」見她微嘟著唇,明明不開心卻又假裝豁達大度的模樣,燕喬書忍不住朗聲一笑,右手一揚,捏住她高挺的鼻逗她,「別這樣嘛,人家不也稱贊你身上這套禮服漂亮嗎?你今晚雖說艷光不及她,也夠迷人的啦。」
「你放開我啦。」她撇過頭,躲開他的手,在揉了揉被他捏得有些發紅的鼻子後,揚起淡淡哀怨的明眸,「她為什麼叫你Joshua?」還叫得那麼親密!她不悅地一頓,「你跟她很熟?」
「怎麼可能?頂多就是我經常參加這類社交聚會,所以她對我有些印象羅,要不怎麼弄得到她的邀請函?」
「可是她看你的樣子就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在看自己的情人似的。」
「所以你就認為她對我特別?」燕喬書揚眉,仿佛可笑地搖搖頭,「別傻了,若悠,她看誰都是這樣的,這也是她之所以能當上社交名花的魅力啊。如果她對我的觀感有任何一點特別,頂多也就因為我是個東方人罷了。」他一頓,微微一笑,「听說她對黑發黑眸的東方男人一向有興趣,認為東方男人特別性感。」「哦?那她應該也認為你很性感羅?」
「哎,就算我在她心中夠得上性感的格好了,就憑我的家世背景,還引不起她一絲興趣呢。」燕喬書眨眨眼,半認真半玩笑地說,「人家只跟最優秀的男人交往。」
「是這樣嗎?」江若悠淺淺一笑,終於因為他的解釋重新恢復了好心情,「也就是說你在她眼中還不夠富有,夠不上情人的標準?」心情一好,便重拾開他玩笑的樂趣,「那如果是你的姊夫陸蒼麒會不會好一些?又英俊又富有的青年企業家?」
「你太低估潔西卡了,若悠。」他唇畔的微笑加深,「我說過,她只跟第一流的男人交往,如果不是比爾蓋茲,至少也得是楊致遠。」
「明白了。」江若悠點點頭。
燕喬書提到的兩個男人都是她一輩子也別想高攀上的人物,別說交往,連見面寒暄的機會可能都沒有。唉,這一刻她再度明白上流名媛跟市井小民的分別。就算她今晚穿著聖羅蘭禮服,戴著租來的蒂芬妮珠寶——外表一副貴氣優雅的模樣——她依然只是個必須努力工作養活自己的丑小鴨,成不了真正的天鵝。現實果然殘酷啊。
愈想就愈覺得哀怨,「唉,什麼時候也讓我跟小說中女主角一樣,莫名其妙撞上金龜婿就好了。」
「金龜婿?」燕喬書古怪地揚眉。
「如果踫不上那種家財萬貫的二世子,至少也來個科技新貴嘛。」江若悠自言自語,「我知道我的條件是差了一些,所以那男人也不必太有錢,只要「有一點錢」就行了……」她喃喃,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燕喬書大翻白眼,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
「小姐。」他提起手臂轉過她的下頷,湛眸似笑非笑地瞅住她,「請你清醒一點好嗎?別動不動就作你的春秋大夢。」
「那又怎麼樣嘛,我連作夢的權利都沒有嗎?」
「真這麼想釣金龜婿?」他問,深深睇她。
「當然。」她理直氣壯地回應,「每個女人都想。」
「也就是說像我這種「窮酸」小警察你是絕對看不上羅?」湛眸依舊清亮,可最深處仿佛潛藏著隱隱波潮。
「我沒……那麼說——」她忽然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亂,「我們是好朋友嘛,我絕不會瞧不起你的——」
「當朋友可以,可當老公卻是萬萬不可以?」
「我也……沒那麼說。」她心跳加速,不覺低掩墨睫,「難不成你想當我老公啊?」
最後一句話語音細微,可燕喬書卻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一緊,驀地有些尷尬,不禁沖口而出,「當然不是!誰娶到你誰就倒楣了。」
「燕、喬、書!」兩束逼向他的眸光幾乎可以燙傷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