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高舉雙手,「我投降,我……」正想解釋什麼的嗓音忽地停頓,高舉的雙臂跟著落下,緊緊扣住她的縴腰。
她一驚,「做……你做什麼?」
「有朋友來了。」他低低一句,嗓音蘊著某種危險況味。
她听出了,身子一僵,緩緩轉過妝點得精致艷麗的臉龐,玫瑰唇畔揚起得體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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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兩人的,是幾個衣飾昂貴卻花哨的男人,頹靡放蕩的氣質一望即知是那種不分日夜花天酒地的浪蕩子。
在這種社交晚會,江若悠並不吃驚自己會遇上這樣的男人,令她震撼的,是她身旁的男人竟也流露出相似的神韻。
瞧他跟那些家伙捶肩擊背的,仿佛是交情多麼好的朋友,甚至還接過其中一名男子遞來的煙,毫不在意地點起,閑閑地吞雲吐霧。
江若悠瞪著他,得費好大勁才能掩飾住自己震驚的情緒。喬書一向不抽煙的啊,高中時代他甚至當經告訴過她,如果他敢抽煙,他那身為警界高官的古板父親一定會親手打死他。
就算燕伯伯死了,而他也不是當年那個未成年的男孩,她也不記得他曾經學會抽煙……
可他現在卻抽得那麼悠然而自在,宛如一個老煙槍。
天!
「說真的,Josh,改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再試試「天堂」的滋味?」因為顧及她不會德語,他的朋友都體貼地改用英文交談。開口的是一個有一對漂亮藍眸的男人,據說是奧地利某政要的幼子,相當年輕,剛剛才從大學畢業。
「得了,我敬謝不敏。」燕喬書連忙搖手,一副受不了的模樣,「上次你們硬逼我試,害我差點沒在路上了結自己的性命,要不是Debbie救了我,」說著,他瞥了江若悠一眼,星眸熠熠,「我現在說不定不在人世了。」
「對不起,對不起。」另一個棕發男子跟隨著他的眼神溜了一眼江若悠,見燕喬書毫不避諱在她面前提起此事,便也大膽開口,「上回是我們的錯,不小心把濃度調得太高了……你突然沖出門去我們也嚇一跳呢,幾個人出去找你也都找不著,到你家你的管家也告訴我們你沒回去。」
「原來是被美人救了,怪不得沒回家呢。」
「別怪我們,Josh,你也算是因禍得福啊。」
「是啊,認識了這麼一個漂亮淑女。」
他們左一句「美人」,右一句「淑女」,把江若悠捧得飄飄欲仙,可卻沒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原來那晚燕喬書之所以會將自己搞成那副模樣就是眼前這幾個浪蕩子書的啊。他們慫恿他注射的「天堂」又是怎樣一種毒品呢?想到他當晚差點因此而喪命,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怎麼?要不要再試試?」藍眸男子再度開口,語調帶著神秘意味,「今晚宴緩 我們還要去那家俱樂部,一起去嗎?」
「這個嘛——」燕喬書沉吟。
「去吧,這位可愛的淑女也一起去,也讓她一起嘗嘗「天堂」的滋味……」「不行。」燕喬書迅捷開口,雖然神情仍是保持一副懶洋洋,可語氣卻微微有些緊繃,「她沒踫過那些東西,我怕她受不了。」
「瞧你這麼保護她的模樣。」藍眸男子挑眉,眸光凝向江若悠,語氣帶著淡淡嘲謔,「這個純潔的小半子該不會連大麻也沒嘗過吧?」
「我當然抽過大麻。」江若悠搶在燕喬書之前開口,假裝備受侮辱,朝他送去挑戰的眼神,「如果「天堂」真的是那麼能讓人快樂的玩意兒,我很樂意試試。」「那就一起去吧。」他微笑,仿佛滿意她的反應,年輕英俊的臉龐轉向燕喬書,「潔西卡今晚也去俱樂部——」藍眸一眨,語音跟著有意的壓低,「保證精采可期,Josh,到時我怕光是「天堂」還滿足不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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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不許、別想給我沾染一點毒品!」仿佛意欲強調他的命令,燕喬書狠狠帶江若悠轉了個圈,令她幾乎暈頭轉向。
她深深吸氣,好不容易重新跟上華爾滋舞曲的節拍,「干嘛那麼激動啊?Joshua.」甜甜膩膩的嗓音拂過他耳畔。
而映入他眼瞳的,是一張雙頰淡淡刷上紅暈的女人,明眸因激烈運動而閃閃發亮,玫瑰紅唇微微獗起,水潤誘人,幾乎像是要邀請人品嘗。
但燕喬書沒心情品嘗,事實上他幾乎沒注意到眼前這總像個鄰家女孩的女人這一刻竟異常美艷動人。
他沒注意到在香檳及華爾滋舞曲的鼓動下,江若悠顯得格外興奮,也格外漂亮,仿佛忽然盛開的玫瑰花,迎風搖曳,明麗照人。
他只沉溺於滿懷的不悅與憂心忡忡,「你不可以試毒,知道嗎?若悠,就算那些浪蕩子怎麼引誘你,也絕對不許你沾染一點毒品……」
「是嗎?」她不耐地截斷他的話,「那你也不會嗎?」
他一愣,「我?」
「告訴我你是不是也不會吸毒。」燃起火苗的明眸逼向他,「如果你不會,我當然也不會。」
「我——」劍眉蹙起,「我不一樣,為了爭取他們的信任,我必須嘗試,就算只吸一點點也好。」
「即使你的身體可能還是無法承受?」
「我能承受的。上回只是意外,這一次我會要他們將濃度調淡一些……」「為什麼?」她瞪他,「為什麼你非注射毒品不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沉聲回答。
她靜靜凝視他,良久,「既然如此,我也一樣。」
「什麼?」摟住她縴腰的手臂驀地收緊。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喬書,你既然把我扯進來,就不該還妄想讓我輕松月兌身……」
「你不能吸毒!」他低吼著打斷她的話,眸中怒火熊熊,「你連大麻都沒抽過,怎麼受得了「天堂」?還有,萬一上了癮怎麼辦?你……」
「告訴我「天堂」到底是什麼。」相對於他的激動,她平和的語氣顯得冷靜。「……你听過安非他命吧?」
「嗯。」她點頭,對十幾年前肆虐台灣校園、造成許多青少年問題的毒品自然有所耳聞。
「它是一種安非他命的衍生物,還混合了一點PMA與MDMA——不要問我它們是什麼,總之是被台灣衛生署歸類為二級毒品的玩意兒。」看出江若悠好奇的表情,燕喬書冷冷瞪她一眼,停頓一會兒之後,才繼續低聲解釋,「它的作用其實就是興奮劑或迷幻藥,服用以後會造成中樞神經及交感神經興奮,體溫上升,心跳加快,弄不好的話還會中風。就算你熬過了這些,隔天睡醒後也會有肌肉酸痛、沮喪、注意力不集中等副作用……總之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
中風?
天啊!好可怕的東西。
江若悠一吐舌頭,忍不住迷惑,「既然如此,為什麼那些人還那麼喜歡?」「因為服用之後會產生幻覺,」他嚴厲地解釋,「會讓人感覺很開心、和別人特別親密,煩惱盡去,無憂無慮。」
「真的嗎?」她搖頭,忍不住驚異,「好奇怪,毒品真是很奇怪的東西。」司她驚異的口氣听入他耳中卻成了一種贊嘆,面色更加鐵青,「總之我絕對不許你踫它,江若悠!」
杏眸一瞪,為他充滿命令的語氣感到憤怒。
沒錯,她知道毒品不是好東西,也踫不得,可他有必要用這種語氣劉她說話嗎?何況踫過毒品的人不是她,是他!
他忘了自己那天晚上差點送了一條命嗎?
一念及此,她張嘴就要反唇相稽,卻被一道忽然接近他們倆的灰色身影攫去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