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麼會在深深恨著另一個人時,卻還無法忘懷曾經與她共赴巫山雲雨,忘不了那火熱而美好的感覺呢?
簡直該死!
他驀地深吸一口氣,合著眼以最快的速度褪下她的上衣與長褲,而當雙手落上她渾圓的乳峰時,他有數秒顫抖,接著,一咬牙,連她的內衣也一並解下。
現在她是完全赤果了——
縱然眼眸緊閉,腦海仍是不知不覺地勾勒起活色生香的畫面,他再度詛咒,感覺毛巾所及之處,都彷佛有一股熱焰穿透毛巾燙上他雙手,然後狠狠侵入他全身血流。
再也無法忍受全身血流瀕臨沸騰的燥熱感,他忽地甩落毛巾,一口氣沖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背靠著玻璃屏風,不停粗重喘息。
半晌,當他好不容易稍稍勻定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才揚起手臂,取下吊在牆上的一件厚法蘭絨襯衫。
緩緩旋身,走向躺在沙發上的李曼如。
「有一天,我會讓你愛我比愛汪夢婷多。」
「然後呢?」
「我要你也為我堆一個雪人,一個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屬於我的雪人。」
「你想要雪人?」
「我要‘我的’雪人,當有一天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超過汪夢婷,我要你送我一個獨一無二的雪人。」
「……」
「你答應嗎?」
「……」
「答應我,庭琛,答應我!」
「答應我,答應我……」在輾轉而朦朧的囈語中,李曼如流失的神智逐漸地、一點一滴收回。
終於,她清醒了,兩扇墨密的眼睫眨了眨,微微迷蒙的眼瞳映入的是一面米黃色的天花板。
這里是哪兒?
有片刻時間,她無法認出周遭的環境,直到眸光一陣緩慢流轉,清麗的容顏淡淡抹上震驚。
是庭琛的事務所?
她乍然驚覺,躺在沙發上的身子迅速坐起,眸子在落定自已蓋著薄被、顯然除了一件男人襯衫什麼也沒穿的身軀後,迅速氤氳驚慌迷霧。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里的?是誰替她換下了原來的衣衫,讓她穿上這麼一件下擺只能勉強遮住她臀部的襯衫?
究竟是誰?
她慌亂四顧,在蟯首撇向右方時,終於與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眸光相接。
是程庭琛,他仿佛察覺了她的驚慌,唇角正微微揚著,噙著半嘲弄半有趣的笑意。
「是你!」她倒抽一口氣。
「沒錯,是我。」他淡淡頷首,在她憤恨的瞪視下從容不迫,依然瀟灑自如地走向她,「是我替你換衣服的。」
「你——」難以形容的復雜滋味襲上她心頭,「為什麼這麼做?」
「你在大雨中暈倒了,我既然救你回來,總不可能還放任你穿著一身濕衣服。」
他淡然地說,語氣似嘲似謔,「救人救到底,為了不讓你感染肺炎,我只好替你換衣服了。」
只好?
听他這副不情願的口氣,仿佛為她換衣服還委屈了他?究竟是誰被看光了全身上下啊!
她氣得粉頰暈紅,星眸迸射兩束烈焰,而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在茶幾上擱上一碗熱騰騰的面。
「放心吧,我沒看你。」他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從頭到尾我都合著眼楮。」
「……是嗎?」
「別太自以為是,李曼如,我程庭琛什麼樣身材好的女人沒兒過。放心吧,我對你沒胃口。」
這話乍听之下是安慰,其實卻蘊著濃濃譏嘲,而她又怎會傻得听不出?可她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緊拽著薄被,星眸怒視他。
「吃點東西吧。」他指指桌上的面,「吃完了就快滾,我還有事做呢。」
「你——」李曼如氣極,牙關一咬,立即掀開薄被起身,「我現在就走,不需要你施舍我這些!」
說著,她一面就要邁開步履,可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卻擊中了她,嬌軀驀地一軟。
是程庭琛接住了她癱軟的身子,他雙臂擋住她,像舉著一個洋女圭女圭般撐著她。
她咬牙,感到自尊強烈受損,嬌容迅速罩上自我保護的寒霜,「我會毀了你!程庭琛。」她一字一句,語音清冷。
後者只是冷冷瞪她,「請便,李曼如。可在此之前我會先毀了英宇集團。」
他同樣一字一句,語氣甚至比她更淡漠幾分。
語畢,他放開她,她一晃,退後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軀。她扶住沙發椅背,明眸恨恨地瞪視他,卻是無可奈何。
「吃面。」他命令道。
「不吃!」她撇過頭,仍是倔強。
「吃面。」他咬著牙,「你需要體力。」
「不必你虛偽的關心,我很好。」
「你——」深邃的黑眸危險地眯起,灼亮的眸光射向她。
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室內靜得出奇,唯聞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半晌,李曼如驀地察覺程庭琛胸膛的起伏有逐漸劇烈的趨勢。
她一驚,這才恍然領悟自己幾乎是處在衣不蔽體的狀態下。玉頰在程庭琛熾熱異常的注視下,粉紅色澤迅速漫開,像是極端憤怒,又似淡淡羞澀。
而一雙手不知不覺抓住兩端下擺,徒勞地想將襯衫往下拉。
望著她略帶不安的動作,程庭琛嘴角不禁漾開半嘲謔的微笑,可不及數秒,這樣的笑弧便在眸光下經意觸及她在襯衫外、一雙修長有致的美腿迅速一斂。
他驀地一喘,挺拔的身軀上前一步,雙手捧起她驚愕的麗顏,不由分說印上她的唇。
她的唇柔軟而豐潤,嘗起來異常甜美芬芳。
他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吻著,即便懷中人兒在最初的驚怔過後開始掙扎,仍不願輕易放開。
他深深地吻著,靈巧的舌尖強硬地穿過柔美的唇瓣,刷上她細巧貝齒。
朦朧的申吟由她與他的唇瓣逸出,在這一刻,兩人的理智早已不翼而飛,只顧著感受彼此的唇,舌尖在唇腔里緊緊交纏。
彷佛只過了幾分鐘,又似乎有一世紀那麼漫長,程庭琛終於放開了她。
深幽的黑眸靜靜鎖定她,激情的火苗未熄,仍舊在他眼底緩緩燃著。好半晌,沙啞的嗓音終於拂過她耳畔,「你的衣服應該差不多乾了,去換上。」
她只是眨眨眼,思緒依舊陷於方才的激情中,無法回神。
他一陣申吟,在她迷蒙星眸的凝睇下,幾乎克制不住再度狂吻她的沖動。
「去穿上你的衣服!」他命令道,語音微微高亢,「知不知道你這副模樣簡直就是在邀請男人上你!」
星眸氤氳的霧氣倏地散開,迸出兩束銳利輝芒。她咬緊牙,狠狠瞪他,「衣服拿來!」
「這是你煮的面?」筷子輕捷地挑起碗里的一根細面,李曼如對程庭琛送去懷疑的一瞥。
「沒錯。」他淡淡然地說,在她對面的沙發落坐。
她仿佛依然懷疑,黛眉緊緊蹙著。
「放心吧,沒毒。」他眼神嘲諷地望著她,「雖然我討厭你,可還不至於在自己的事務所下手毒殺你,我沒那麼沖動。」
她瞪他一眼,「我只是懷疑你居然會下面。」
「很簡單,在電磁爐上擺個鍋子煮水就行了。」他聳聳肩,「面條跟蛋都是現成的,丟進鍋里就行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奇怪他竟然會為了她而下面——
她一面想,一面用湯匙在碗里輕舀,將清甜的湯送入嘴里。
面湯的溫度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不知怎地,她心髒竟然一緊,雙眸亦泛上了某種輕微的刺痛感。
她連忙垂下頭,讓湯面熱騰騰的霧氣掩去她面上神情,湯匙再度擱入碗里,微顫的手卻怎樣也無法移動。
他注意到她忽然猶豫的動作,「怎麼?我煮的面沒那麼難吃吧?」
她深吸一口氣,「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