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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愛姬百合 第19頁

作者︰季薔(季可薔)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她?為什麼還想娶她?像他這種世家子弟最恨的不就是像她這種貪慕虛榮的女人?

「你究竟……為什麼要娶我?」她深深呼吸,很不容易地自唇間擠出言語。

他靜定地望她,凌厲的眼神激得她一陣冷顫。

「因為我要你。」他語調平淡,「正確地說,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

「我需要一個妻子向我父親交代,我不希望他老是為我的婚事煩心。尤其在我哥哥步入結婚禮堂後,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轉向了我。」他停頓半秒,唇角自嘲地彎起,「我承受不起這樣的關心。」

「所以你需要一個妻子安定老人家的心?」

「不錯。」

「為了不讓你父親在你耳邊叨念,你寧可讓自己套入婚姻的枷鎖?」她語氣諷刺。

他一揚眉,「怎麼可能?」

「可是——」她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是說要跟我結婚?」

「結婚不一定代表失去自由。」他拉拉嘴角,「這不就是契約婚姻的意義?」

她一愣,「契約婚姻?」

「你不是看過傳真了嗎?」他微微笑,右手揚起她下頷,「我『聘請』你擔任我的妻子。」

「聘請?」

「直到我對你厭倦了為止。」黎之鵬冷靜地述說,「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優質的物質享受,你會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跑車,甚至自己專屬的造型師,離婚時甚至可以得到我一半的財產。」他低聲一笑,拇指輕輕劃過她愕然微啟的紅唇,「除了沒有愛,我提供你的正是一樁婚姻。」

她倒抽一口氣,驚怔莫名,除了用一雙不知所措的大眼凝望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你而言,這該是一份極為優渥的工作吧?而且,不正是你的夢想?」

「夢想?」

「釣一個金龜婿,從此過安穩無憂的生活。」他低聲說道,溫暖的氣息不停地拂向她,「想想看,只要你服侍得我滿意,說不定你可以一輩子都頂著黎夫人的頭餃。」

他在侮辱她!袁真澄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一點,他正用某種包裹在糖衣下的刻薄言語侮辱她。

「這跟一個情婦有什麼分別?」她心底燃起怒火,身體微顫,「你要我嫁給你,其實只是為自己買一個情婦!」

「婚姻不就是那樣嗎?」他閑適地反問,唇邊的微笑加深,「即便我是以愛情為名義向你求婚,有一天當我對你厭煩了,照樣可以訴請離婚,而你照樣可以聘請律師分我一半財產。那樣的婚姻與我現在提供的有什麼不同?同樣是一紙隨時可以中止的契約!」

袁真澄一窒。

他說的不錯,一個真正的婚姻也不過如此。

就算再怎麼深愛彼此的男女也有背叛對方的可能,就算再怎麼堅實的婚姻也有決裂的一天。

對一個女人而言,做一個妻子與一名情婦其實是沒多大分別的,同樣是要去伺候一個男人,同樣得想辦法讓那個男人開心。

只是情婦可以用一輛跑車打發,而妻子卻要花去一個男人半數財產。

他說的不錯,完全正確。

「我可以提供你婚姻,真澄,而我想要的,是結婚以後仍然可以保有自由。」

「意思是你仍然可以流連花叢,不必實現對配偶忠實的誓言?」

「不錯。」

她恨他肯定自然的態度,「那我也一樣嗎?我同樣可以不忠實?」

「你不行。」他簡單撂下一句。

「為什麼?」她挑戰地瞪視他。

他沒有回答,俯下頭在她顫抖的唇瓣烙上一吻,接著松開她,黑幽的眼眸璀亮得讓人不敢逼視。

她呼吸緊凝,不知不覺垂下頭。

他卻抬起她下頷,強迫她直視他,「這就是豪門婚姻,真澄,男人有權在外頭尋歡作樂,女人卻只能在家里乖乖當一名貴婦。明白嗎?」

袁真澄只是驚異地望著他,咬住唇默然半晌,「那個時候……你心里是不是就是這種想法?」她語音細微,猶如春花無息飄落。

他皺眉,「什麼時候?」

「你那天曾在這里向我求婚。」她輕柔地說,眸光定住他不避不閃,「那時候你就抱著與我來一場契約婚姻的念頭?」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那一瞬間他確實倒抽一口氣?

但他回答的聲氣卻堅定莫名,不見一絲猶豫,「不錯。」

袁真澄心髒一牽。

原來他那時向她求婚不是因為一時沖動,更不是因為有一點點喜歡她,而只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妻子,需要一個婚姻來安定他父親。

他其實從來不曾對她心動過。

而她還為了自己拒絕他的求婚感到心痛、愧疚,夜夜在夢中折磨自己!

真傻。

她是個傻瓜。

第七章

她是個傻瓜。

袁真澄默然瞪著落地長鏡,看著透明鏡面反照出一個雅麗飄逸的清秀佳人。

她身著一襲設計精巧的白紗禮服,頭頂壓著百合織成的美麗花冠,肩部、胸前、腰際、裙擺同樣緄著細致的銀色百合刺繡。

這是一套十分雅致高貴的禮服,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有如墜落凡塵的仙子。

她看起來很美——就連在最浪漫的夢境里,她也從來料想不到披上白紗的自己會是這樣一副如夢似幻的模樣。

她今天就要結婚了。距離黎之鵬將她從巴黎召喚回來不過短短兩星期。

這就是豪門世家的辦事效率嗎?在短短兩星期內籌辦一場婚禮。

也只有金錢才砸得出這樣的效率吧!袁真澄唇角諷刺地微彎,只有大量的金錢才能讓一切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盡善盡美,甚至毋需當事人費一點心思。

說真的,她確實是一點心思也沒用的,每日只要坐在鵬飛樓寬闊的大廳里,等著婚禮籌辦公司派人向她報告一切細節,一面讓專屬造型師替她挑選婚紗試穿,然後由著他拿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和一張清秀面孔變魔術即可。

大概沒有比她更從容優閑的新娘了,就連婚紗照也以男主角抽不出時間為由省略不拍。

而黎之鵬……自從那日將她帶回家給父親過目後,他就不曾出現在她面前。

仿佛只要他父親點頭說一聲好,他任務便了,從此安心等做新郎,啥事不管,就連自己的新娘也懶得來問候一聲。

他住在敦化南路上的高級公寓,卻把她一人拋在鵬飛樓,連電話也沒一通。

啊,昨日他派人送來一大束姬百合算不算問候?總共一百朵百合花將鵬飛樓的大廳點綴得生氣盎然,既雅致又漂亮。

不過那張隨著花束附上的小卡就冷淡的教人生氣。

明日婚禮見。

只有這五個宇!明日婚禮見——與其說是期待,不如說是某種威脅,他仿佛是要確定她這個契約新娘隔天必會出現在婚禮會場,不會臨陣月兌逃,削了他這個新郎的面子,

她可以走的。

從在鵬飛樓再次見面那一天起,這個念頭曾不下百次浮現在她腦海里。

她真的該走的,為什麼會答應接下這份「工作」?

不錯,他是提供了她理想中的生活給她,提供一樁即使離婚後仍然可以得到大量補償的婚姻給她,保障她下半生經濟無憂。

但那又怎樣?趙品謙提供的難道不是同樣的承諾?更何況人家還說了一聲愛她。

雖然她的人生哲學高唱「絕情絕愛」,但有人既愛她又願意保障她過優渥的生活,這樣有啥不好?

而黎之鵬,什麼也不曾對她說過,跟她結婚完全是為了堵父親的嘴,還明明白白地表示這樁婚姻只是一紙契約,他有權在外頭繼續風流,照舊過他單身貴族的浪蕩生活。

為什麼她不願接受品謙求婚,卻寧可答應嫁給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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