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嗎?」她的驚訝非常明顯。
「是的,但是在你離開之前,你最好告訴我你的現金登記簿怎麼用?」
「我只用兩個小時就能回來。」
這兩個小時的時間,他應該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度過,他一定是發瘋了,「沒問題。」他說,微笑著。
「在星期一,這里通常很安靜,在你進來前看到的那一幕是反常的。你可能會厭倦。」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拿一本財經雜志看,我在車里放了幾本。」
「還有錄像帶你可以看,你還可以瀏覽一下家具目錄表和材料樣品書,它們都放在圖書室里。」她向後面的房間指了一下。在靠近她的工作台的地方,一行行的包裝物堆滿了書架,「也許它們能給你一些啟發。」
她向外走了幾步,又停住了,「我不想問這個問題,但是你有沒有可能幫助我將這些花瓶碎片清理一下?」
他輕輕地笑起來,他不僅僅是為了報答她的晚餐而替她工作,他還要充當看門人的角色,「也許可能。」
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她渾身充滿了力量,她為他演示一遍現金登記簿的基本用法和操作程序,並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如果有急事,他可以打這個電話找到她。然後她抓起她的大衣和皮包,在出門之前稍停了一下,「謝謝你,因為這個,我要在快餐店請你吃漢堡包。」
當門在她的身後關上以後,他想做的是揍自己一頓。現在他在這兒,照看一處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店鋪,卻放棄了他自己的工作和顧客,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雙腿修長的金發美人,她讓他對她的身體想得瘋狂。
這是在發瘋。
將碎花瓶打掃干淨只用了三分鐘。那以後,他在店鋪里走來走去,讓自己熟悉那些陳列的商品,並研究掛在牆上的繪畫。除了掛在入口處的那一幅,所有的繪畫都有標題,及作者的名字和標價。當然,掛在入口處的那一幅畫,他最欣賞。
兩個女人走進來,隨意瀏覽著,然後又離開了。他看了一會兒錄像帶上的最新房間設計展示會,發現它非常一般;他想到車上去取他的財經雜志,卻又改變了主意——翻一翻家具目錄表不是個壞想法。他對于家具與室內裝修所知不多,在他成長的家庭中,家具、繪畫、瓷器雕像,都是在廉價市場以討價還價的方式買到的,這阻止了他發展在家具方面的鑒賞力。他的顧客的房間都是他想模仿的,尤其是他的叔叔的房子。卡梅倫走到佩蒂放目錄表的房間,拿起了兩本,然後帶著它們回到現金登記台。
☆
佩蒂將她的外衣拉得更緊些,很慶幸自己臨走時帶上了它,她將一綹垂在額前的散發攏到發髻上。雖然今天比前兩天暖和了些,秋天還是在風中宣告了它的來臨,胡桃樹的葉子正在飄落,鉛灰色的天空預示著大雨的臨近。
在店鋪的台階上,她放慢了腳步,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的萊克修斯牌轎車吸引了她的目光。毫無疑問,這是卡梅倫的車,她敢打賭,這種型號是最貴的。
她的欣賞男人的品味無疑又提高了一個檔次。布賓是一個奮斗中的大學生,西恩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需要照顧,克瑞格在和她相處時正在失業,吸引貧困潦倒的男人比吸引有錢的男人更明智,但是無論哪一種男人,對婚姻都沒有興趣。
她不想吸引卡梅倫,既不想在身體上,也不想在精神上或者其他任何方面吸引他。難道她不是發過誓,要對那些只追求而不要婚姻的男人敬而遠之嗎?
但是你怎麼能對卡梅倫這樣的男人敬而遠之呢?
他主動提出的要為她照看店鋪的想法讓她完全糊涂了,這與他的性格太不相符了。她閱讀過的關于他的文章,將他描寫成一個公子,一個城市中的男人,而不是一個穿著閃光愷甲的騎士。他是一個索取者,一個功利主義者,他與靈媒之間的談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寶利主義者從來不會幫助別人。
卡梅倫比她所想象的更危險,佩蒂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能對付公子。性的吸引可以忽略,但是你怎麼能忽略一個向你伸出援救之手的男人?
她無法解決這一個矛盾。她走上台階,推開了店門。外面的那道門被風刮得重重地關上了,門上的電鈴發瘋似地響了起來。卡梅倫從他攤放在櫃台上的目錄表中抬起頭來,佩蒂知道忽略性的吸引看起來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他已經月兌下了他的西裝,解開了領帶,他看上去就像一幅能激起人們興趣的偶像照片,通常被掛在宿舍中或者臥室里,女人們會為了和這樣的男人而不惜一切代價。
佩蒂當然不會。
「我回來了,」她說,向他走過去,「怎麼樣?」
「很好,很平靜,」他笑著站直了身體,舒展著他的肩膀,「你怎麼樣?」
「沒什麼大問題,他們弄錯了壁紙順序,我們要用兩個星期來返工。」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
「還沒有經常到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她將她的皮包扔在櫃台上,解開了她的大衣,「達琳有沒有打電話來?」
他搖了搖頭,遞給她三張紙,「這些是打給你的電話,沒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她看了一眼那上面的信息,用沉默表示同意他的話,「你是一個好秘書。」
「還有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從大杯子中喝了一口咖啡,「我走進你的廚房,煮了一壺咖啡。實際上,如果你想要一些的話……」他向廚房看了一眼。
她搖了搖頭,只是呆在他身邊,她就非常不自在,她不需要咖啡因來刺激她。
「你的合伙人離開了?」他問,又靠在櫃台上,手中轉著杯子。
「她的丈夫星期六回來了。」
「那個失蹤了很長時間的丈夫?」
「那個唯一的丈夫,我想她和他在一起。」她只是不知道在哪兒。
「這讓你不高興?」
這句話有言外之意,「就我所知,她會說那個家伙只是去做了一次長途旅行。」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相信愛情與婚姻的女人。」
「他拋棄了她三年,」她仍然不能理解達琳將他收留的做法,還有更多的事她都不理解,尤其是卡梅倫。「你可能會同意,這是你的游戲,那種老掉牙的‘始亂終棄’的電影劇本。」
「我不會愛上一個人再離開她。」
「你不會?」
她想她在他再次低頭看目錄表時,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來的一種內疚感。她知道這一次她走得太遠了,應該轉換一個話題了。
「看到了你喜歡的東西了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說實話,是的。」
他又將目錄翻回了兩頁,指著一張乳白色沙發的圖片,她笑了,他的選擇和她在頭腦中為他設計的模式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制造商。「讓你一個人來挑選最貴重的沙發是……而且這也是最難訂到的貨,這是意大利真皮沙發,卡梅倫,進口的。」
「你的意思是要花很長時間才能運到這兒?」
她點點頭,「價格上沒有問題?」
他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問題。」
「那麼我會給他們打電話,顏色呢?」
「你是設計師。」
「我想這種乳白色很不錯,它和我設計的整體布局很相配。」
「你的設計方案怎麼樣了?」他問,從櫃台後面走出來,走近她。
和他隔著櫃台對話,讓她很安心;現在他有些太靠近了。她向後退了幾步,「我正在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