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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 第3頁

作者︰紀翾

黃喬生望了兒子一眼,微笑了下。「兒女們大了,有自個兒的想法,自是不勞做父母的操心了。」

;貝門主此言差矣!從來兒女婚事便是父母作主,又豈有放任後生晚輩自作主張的?」劉老板十分熱心︰「可要我幫黃少爺選幾個條件好的,讓少爺挑挑?」

「承蒙好意︰心領了!」黃仲文臉色僵硬,回得直接。

眼看黃仲文無意,劉老板只好告辭。

「仲文,劉老板說的也不無道理,你今年,有二五了吧?」見劉老板走了,黃喬生也開口勸說。

黃仲文眼微合,婉拒了︰「這事不急!爹,咱們還是先找到娘要緊。」

听到黃仲文的話,黃喬生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師父還沒回來?」清清亮亮的嗓音,雖是語氣平淡,卻仍听得出關心之情。「當日所說的期限似乎已經過了。」

即使是大白天,無心樓中依舊是垂著重重簾幕。

听到寒月泠的問話,婆婆笑說著,語帶憐惜︰「妳師父傳話回來,要在江南再多待一陣子。」

長睫低垂,鳳眸微合,寒月泠心知肚明。「江南水路通暢,各色商品極佳,素來為商家必爭之地。」

「妳也明白,妳師父那性子,任誰說都不听的。」或許這些年來支撐著倔丫頭不倒下去的,就是這股恨的力量吧!婆婆心中輕嘆。

「黃貝金門富可敵國,兼之與『冷情堡』交易已久,冷堡主是聰明人,絕不會因小小斷情莊而與黃金門交惡的。」寒月泠淡然說道,對此事的結果早已料到。

「偏妳師父那倔性子,怎麼勸都不肯听,硬是要去跟人家踫。」婆婆搖頭嘆息。

寒月泠思索了會。「不若另取它方,說不得可踫上一踫。」

「月牙兒有法子啦?」婆婆有些驚訝。月泠雖不出斷情莊,對事物看法卻總有個七、八分準,有她獨到的見解。

「月泠已不是當日小娃,婆婆別再以兒時小名叫喚。」師父最不愛婆婆這樣喊,若叫師父听聞,想必又要生氣了。

婆婆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知道月泠心中的顧忌。「反正妳師父現下不在,更何況,她便是在場,老婆子也是這般喊,她能拿我如何?月牙兒,還是說說妳的法子。」

真是拿她沒轍。「天府之國物產豐盈,何須舍近求遠?」朱唇輕啟,微笑,嗓音清清亮亮。「況且,蜀緞出色,不下蘇錦。蘇繡秀麗雅潔,蜀繡則精巧細膩,兩者各有千秋。」

「放棄江南,另取蜀道嗎?」婆婆聞言,不由臉現喜色;但不一會兒,又搖頭否決。「妳師父最不愛蜀州了,何況,『金繡坊』遍布天下,要想擊敗他們,恐怕不容易。」

「無須取而代之,只要能掌握他們所沒有的,便能與之抗衡。」寒月泠眼眸燦然,唇角微彎起弧度。「蜀繡之外,溫州水雲絲輕暖質佳,最重要的,便是它無法成為貢品,因此向來入不了金繡坊。」

婆婆不解︰「既然無法當成貢品,豈不是不好?」

「水雲絲無法做為貢品,並非它質地不良,而是因為產量極少之故;婆婆試想,宮中的管事們怎麼可能將一種質佳量少之物送至皇上、娘娘們面前?若是他們以後非此物不穿,內務府又要從何得到?這才是它無法成為貢品的主因。金繡坊與皇宮往來密切,有此上好之物,若不送入宮,豈不落人話柄?」

「原來如此!」婆婆恍然大悟。「那我快派人送個訊給妳師父,她若知道這消息,想來心情會好些。」

「嗯。」

問題解決,婆婆轉了個話題,她狀若無意地提起︰「最近咱們莊里來了個姑娘。」

「夏星?!」寒月泠毫不意外。一來,莊內甚少有外人;二來在莊中待久之人都明白,絕不會擅闖無心樓的。

夏星,一個十足奇特的姑娘,深更半夜闖入男子樓閣,既不怕遇襲也不擔心名聲受損,即使頭一回便讓自己用笛制住,她還是一無所懼,該說她膽大,還是壓根只是個沒腦子的小丫頭呢?想到那個聒噪的夏星,寒月泠著實想嘆氣。

「妳知道他?月牙兒見過啦?」婆婆故作一臉驚訝。「老婆子還千交代萬交代,要他絕不能上妳這兒來的。怎麼這娃兒這麼不听勸呢?」

娃兒?寒月泠垂眸細思,不懂為什麼婆婆會稱那位夏姑娘為「娃兒」;雖只一次近身接觸,但相較之下,她還比自己高上半個頭呢!一點都沒有娃兒樣。

「娃兒也是苦命人!老婆子原是瞧他教惡人給追得走投無路了,這才收留了他的。」婆婆搖頭嘆息,眼角余光瞄著寒月泠的反應。「這下犯了咱們莊里的禁忌,待會兒老婆子就讓他走吧!」

「婆婆不用忙,夏姑娘沒做什麼;不過,還請您提醒她一聲,要她別再來了。」幸好最近師父不在莊內,否則事情就難了。

寒月泠眉眼低垂,那位夏姑娘語調輕快,光听著聲音,絕難想象她竟有如此遭遇,心中不由生起三分憐惜,與之相比,自己可有多麼幸運。

聞言,婆婆嘴角不著痕跡地揚起。呵!不管再怎麼聰明,和她老人家一比,月牙兒終是太女敕了呢。

清亮的嗓音響起︰「將軍!」

「啊、啊!」連啊了兩聲,夏侯星急急阻止。「等等!我、我……」他還沒想清楚啊!可惡!有人這麼下棋的嗎?

輕唔了聲,不予置評地下了結論︰「妳輸了。」

清淡的語調一入耳,怎麼听都成了諷刺。夏侯星一咬牙,不信自己真會一路輸到底。「重來!咱們再來過!」

和寒月泠下棋,比的下只是棋藝,可得連記性一並較量,天底下八成也只有他們是這樣下棋的吧?夏侯星望著眼前隱隱約約的人影,睜大眼瞪著什麼都瞧不見的桌面,腦中回想著適才對方的棋路。

「夜深了,夏姑娘該回去了。」依舊是淡然清亮的嗓音。

自從听了婆婆的話,寒月泠沒再阻止他的來到,而夏侯星也就此順理成章,天天上無心樓來。

寒月泠也曾問過,為何膽敢獨自一人夜夜上無心樓,卻見對方不以為意地說只為听笛而來;追問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也因此,再無人阻得了夏侯星的腳步了。

明知不該放任眼前人的行徑,寒月泠卻不再攔阻,鳳目微合,無聲地嘆了口氣,或許在心底,自己也是盼著有人來陪的。

「不成!哪有武功比不上,連下棋都一路輸到底的。再來過,我就不信我永遠贏不了。」夏侯星語氣輕快,絲毫听不出有輸了棋的沮喪。

一個多月前,偷偷上了無心樓,教人在黑暗中制住,他借機賴上了吹笛之人;禁地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白天來,他干脆每夜上此磨著對方吹笛給他听。

除了最初的清亮問話,一開始,對方完全不理會他,任他說破嘴,只差沒將生辰八字全報了上來,可依然得不到一句回話。

漸漸地,不知是不是妥協了,有一回,在夏侯星又提出要求時,寒月泠居然願意吹起笛來,讓他感動得險些痛哭流涕。

而後,只要夏侯星來到,對方便徑自吹奏幾曲,三更過後即停。直到十余天過去,清亮的嗓音再度響起,打斷了他不住的自言自語,邀他下棋。

至今,已經近月了,兩人也下了不下數十盤的棋,他卻從沒贏過一盤,夏侯星在不服氣之余,也忍不住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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