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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瀾 第15頁

作者︰黃昏

遲沃川輕輕松松地托住一轉,借著踢出的力道一抬,殷其雷便四腳朝天地摔了出去。

啪啪啪——

「好!」林萻捧場地鼓掌。

殷其雷斜著眼看他︰「小人!」

「起來,躺在地上裝死太窩囊了。」遲沃川踱過去,沒什麼同情心地踢了踢地上的「死人」。

「我被你摔得頭痛、手痛、腳痛、全身都痛啊——」殷其雷申吟了一聲,微斂的眼從縫隙里瞄了下遲沃川,見他壓著眉頭的心事樣,猛然間如蛟龍般翻身,一個旋踢絆去!

「喂,太卑鄙了吧?」林萻喊。

遲沃川冷不防被掃中,卻隨機應變得極快,手掌在地上一撐,失衡的身體穩定下,矯捷漂亮的一躍,將翻身的殷其雷踢了個狗吃屎,人也跳開了兩米外︰「呵呵,殷其雷,你這個大老奸,居然給我來這麼一招!可惜啊——」他搖頭,突然面色猙獰地沖過,拳頭石頭似的砸上。

殷其雷被打得哇哇亂叫。

「好玩是吧?要討打讓你討個痛快!」看似狠厲的拳風其實勁道已卸去大半,打在人身上不會有太大損害,只是被壓得不能動彈的殷其雷,皮肉傷疼個幾天是避免不了了。

「哇——你還打?還壓著我打——壓著我干嗎——我又不是女人——哎呦——要壓壓你那個姓京名闌的美女去——」氣都喘不過來了,大嘴巴還是很忙。

「我這是在給你做免費疏通按摩,讓你的筋骨強健,肌肉結實,血液流暢,順便鍛煉你的意志力,使你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以後報效國家打下良好基礎。」又是一記狠狠的手刀。

「那前提是這家伙還沒翹掉,才能從祖國的花朵蛻變成主人翁啊。」場面之血腥令林萻不忍睹,唉,兔死狐悲哉!

「被打過癮了沒有?」惡霸逼問。

受害的小白兔瑟縮道︰「請問英雄能否住手了?拜您所賜,在下任督二脈均已通達,氣流運行無阻,練成神功指日可待。」

「活寶!」遲沃川笑著一旁就地坐下,被小白兔的兔爪子狠狠還擊了一下。

林萻跳下台來︰「神功,你練葵花寶典了?」

殷其雷反唇相譏︰「若你就是那楊蓮亭,要我當東方不敗也未嘗不可呀!」

「那你要舍得殺你七個小妾才行,我可不要三角、多多角。」

「哈哈——」殷其雷不可一世,「我的小妾怎麼可能只有區區七個?想想,坐下來舞文弄墨時,剝葡萄皮的一個,扇扇子的一個,捶腳的一個,敲背的一個,擦汗的一個,磨墨的一個,牽畫卷的一個,當模特的一個,談論創作精髓的一個,還有一個絕色極品當然什麼也不用做——我做她就行了。」

「去死吧你!你當你是皇帝有三宮六院?」遲沃川實在听不下去了,蹬了一腳,被他順手一撥,兩人撞成一團。

連著剛剛走到旁邊的林萻也絆得翻在一塊兒。

「決斗」成了滑稽的鬧劇。

「太惡心了,書生,麻煩你做這種表情動作之前想想你已經幾歲。」

殷其雷放松手,整個人成大家狀躺在草坪上︰「做人好無聊啊,特別是做長大的人,東不能做,西不能做,煩!」

「你還有什麼沒做的?能做的做了,不能做的也老早做了。」林萻不怎麼正經的,「女朋友交了一大堆,當心哪天死于‘愛的滋潤’。」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多國鼎立一下,我怕怎麼被天壓死都不知道。唉,談戀愛談戀愛,現在每個人嘴巴上都掛著談戀愛,戀愛到底是談出來的,還是愛出來的?」

「又多愁善感起來了?」林萻問。

「我是愁川感闌啊!」殷其雷嘆了口氣,轉頭向一直沒說話的遲沃川,「動了凡心,來真的到底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還要我報告嗎,情聖?」

「不敢不敢。嫌做簡答題麻煩,那從選擇題做好了。」林萻說。

「本人友情贊助提供答案選項。」殷其雷有默契地接口,「A電觸雷擊霹靂閃B暈頭轉向飄飄然C纏綿床榻相思病D糖水里泡甜蜜蜜——哪個比較符合現在的心境?」

「神經。想知道自己不會去體會?」遲沃川從鼻子里笑出一聲,仰首不搭理兩個八婆男。

天空因為城市中的煙霧塵囂而失去了原有的明朗,終年混沌,連零落的星光都難得幾見。沒有月,一大片無邊的暗籠罩下來,看似遠,又似近,模稜兩可的距離仿佛是人間節奏的相應,有太多的魅惑與迷亂。

天色沉澱的渾濁在翻騰,人間的某些規則稜角也在被金錢磨平。

這是一個情商失衡、愛情沉睡的年代。

男女感情到底是什麼感覺?

物理契合、化學變化、感染病菌、人體變異……或許都有一點吧。

有時候喜歡上某個人的理由是自己也不明白的,就像王菲的歌里唱的,愛上陌生人也可能只為了一道疤痕、和種體溫。但是這樣純然的感動越來越少。人越成長,感情也越復雜,社會的壓力迫使人將普遍化的價值觀揉入生活,雜質增加,弄得人自己都分不清哪個是情商,哪個是智商。很多觸動已無關情愫,就好像一種壓抑、急待宣泄的躁悶困惑,尋求浮木,渴望擺月兌卻又不得不賴以呼吸、賴以生存。

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對京闌是怎麼樣的感覺,這份感覺又能持續多久。小說詩歌上都愛說天長地久,但人無法掌握自己未來環境,這一刻在這樣的境地里他的愛情能說永遠不變,但隨著周圍環境變換而不斷調整的心態卻不允許。只有死亡本身才是永遠。

就像最初的被吸引,覺得新鮮,覺得喜歡,好奇心重的孩子忍不住要去拆解那份禮物,結果發現拆解了一個盒子,還有另外一個盒子……

拆解比禮物本身更為吸引人,這樣的期待不是游戲,這樣的心境也絕對不是隨便就有的。

他是認真的,只是不知道這認真的期限有多長,或許就在追到京闌的那一刻——發現禮物並不是自己期望的那種,不是他對愛情設想的那種感覺。一見鐘情他相信,但他也信再見無情,初相識只是契機,交心才是契合。

人可以愛上另一個人的外表,但不能是為另一個人的外表而愛上他(她),失了精神的愛,不能稱之為愛,而他和京闌只是相識,不是相知。

「如果追不到——我是說如果,你會怎麼樣?」林萻接下了話題。

「沒有如果。」

「哈哈。」殷其雷奸笑著拍拍林萻,「人家是不成功,便成仁。追不到京闌他不姓遲。」

「我只是假設而已。」林萻抗爭。

遲沃川半天沒動︰「會痛苦、會難過、會麻痹、然後會忘記。月下老人名下破產的企業單位多的是,不差我這一家——不過我不信會追不上。」

「好,拿得起,放得下,夠瀟灑決斷才夠男人。」殷其雷說,「而且夠有信心,我如果是京闌肯定就選你當男朋友了!」

林萻打了他一拳︰「三八,你又不是京闌。」

遲沃川笑著翻起身來︰「不過是想談個戀愛,怎麼搞得像世紀末日一樣!」

殷其雷一臂勒上了他的脖子,想把他拽下,結果又被打了一拳︰「你不一樣啊,你是我們這里的國寶級保護動物,為了避免稀有品種受損,我們要時刻密切注意著才行。」

「別物化我!」

林萻窮攪和︰「哪里是物化,我們是擔心你痴情要被痴情害啊。你有沒有听過,愛情如泥淖,陷進去就出不來?」

「我倒是听過,愛情是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我現在想進去,等我進去領略一番了,搞不好我就會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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