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威緩緩地伏下頭,親吻著她的眼楮,低聲說︰「心兒,我想跟妳說,跟我在一起,好嗎?」
薛惠心身子一震,張大眼楮看著他。「跟著你?」
「對,跟著我,讓我一生來照顧妳,陪伴妳吧……」石天威抱住了她。
當心兒的身軀熨貼在他的懷中時,他敏感地覺察到自己和她竟是如此契合,一股愛意,猛然間從他心底涌了上來。此時此刻,他不再在意她是否是純潔的,他只在乎她就在他的懷里,她是真實的、是美麗的、是他心底的最愛。
「心兒,我從來沒有忘記妳,我依然喜歡妳,愛妳……」
听到他的這句話,薛惠心痴了,呆了。
這美麗的話語喚醒了她蟄伏心底多年的熱情,她覺得一切彷佛都在夢中,她曾經無數次渴望听到他說這句話,多少回夢見他這種含情脈脈的表白!
于是她陶醉了,她的心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石天威溫柔而熾熱的吻落在她的雙唇、臉頰和脖頸間,每到一處都將那里的冰冷變為火熱;他輕柔的踫觸重新點燃了她心里的愛情之火,她不由自主地響應他,將自己的愛融化在他的每一個吻中。
「心兒,哦!心兒,把妳給我,我愛……」甜蜜的情話自然地逸出了口,石天威在她漸趨激烈的反應中迷失了自己。
他將顫抖得如同寒風中雛菊般的心兒抱到床上,他的親吻富有感情,他的動作也非常溫柔。
窗外出現了第一抹朝陽,陽光將屋子照得明晃晃的,將石天威鍍成了身披金色盔甲的戰神,他的眼楮里盛滿激情,而他緊繃的臉孔亦然。他注視著心兒同樣充滿激情的眼楮,心里掀起了洶涌的浪潮,他閉上眼楮,將他的情感掩藏住。
薛惠心不再抗拒命運,帶著她從未曾想象過的柔情默默地接受著他笨拙而溫柔的撫模,在激情蕩漾的同時,在痛苦與快樂中獻出了自己……
在那一瞬間,彷佛一道閃電擊中了她沉寂已久的靈魂,她忘記了矜持,拋開了冷漠,她是熱情的化身,是燃燒的烈焰!
烈火情焰終于平息了,石天威緩緩地直起身。她凝視著他的臉,他已經睜開了雙眼,它們是如此動人,如此熱情,將她的心灌注了滿滿的愛意。
可是當她凝望著它們,並在那深邃中尋找到自己的影子時,卻發現它們竟突然失去了那動人的色彩和熱烈的情感,變得憂郁而遲疑。
薛惠心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她無法去追尋答案,因為此刻的她心里充滿了欣喜,也覺得羞怯。
于是她隨著石天威起身,抓過自己的衣服。他們無聲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又竭力避免踫觸到對方的身體。
薛惠心感覺到了石天威的異樣,但她不作多想,她依然相信剛剛那火一樣的熱情和那還在燃燒著她全身的激情是真實的,是發自他和她內心深處的。
「天威--」她羞怯地喚著他。
「嗯?」他低聲應著,終于得到了她,可是他的心里為什麼感到沒來由的慌?
也許剛才的激情快樂只是一場春夢,可是這次的春夢卻不能夢醒了無痕。他的身體在對他訴說著所有發生過的一切都那麼真實美好,而他依然渴望著它。
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他不知道要怎樣對待她。看著她,他依然沖動地想抱緊她,可是卻該死地讓那些他以為已經忘記了的影像來阻擾著他。
薛惠心的臉色緋紅,羞澀地說︰「你說要一生陪伴我,是真的嗎?」
她的嬌羞令她更添了奪人心魄的美,石天威不由自主地抬手輕撫她的臉,說︰「當然是真的。」
「那麼你要娶我嗎?」她臉上綻放的光彩足以媲美窗外明媚的陽光。
石天威放下手,淡淡地說︰「沒錯,我會帶妳回莊,只要我同意娶楊家小姐為妻,那麼爹娘一定不會反對我納妳為妾的。」
他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薛惠心臉色「唰」地變得死灰一般,身上的熱情倏然降至冰點。
「你說……說什麼?娶楊……楊家小姐為妻?納我為妾?」她鸚鵡學舌般地重復著這絞人心屝的話語。
石天威看到她瞬間失去光彩的臉,雖然有絲不忍,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解釋說︰「當然,如果帶妳回家,爹娘肯定要問明緣由,我自然得實話稟告,而石家是不可能接受不貞女子為媳的。
妳的確很美麗,而且我相信沒有人會比妳更美,但是妳……我怎麼可能娶妳?我試過想忘記妳,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舍得放開妳,妳也願意跟著我,所以我們就屈從爹娘的意思,以娶楊小姐為條件讓妳進門……」
「不!不!你別再說了,我死都不要跟著你……」薛惠心彷佛就要因窒息而亡似地大口地喘著氣,對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真的徹底寒了心。
她槁木死灰般的臉色顯然嚇住了石天威。
「妳不想跟著我嗎?妳不喜歡我嗎?」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她。
「不!」薛惠心大聲說,她好恨啊,恨蒼天無眼,恨自己愚蠢!
听到她說不喜歡他,不要跟他,石天威的心冷了,認為她又是在玩弄男人。于是生氣地說︰「妳不要把我當作其它男人那樣要!妳剛剛明明答應要跟著我,而且剛才我也看到,妳至今仍戴著我們的訂親玉佩,如果妳不喜歡我,妳怎會一直戴著它呢?」
聞言,薛惠心更是氣得發抖,這個白痴!
「你說得對。」她聲音顫抖但非常清晰地說︰「我想跟著你,一生一世都跟著你。我一直都愛著你,一生一世只愛你。但是,我只做你的妻子,絕不做妾!也絕不與別的女人分享你!否則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石天威一听,立即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說︰「我石家絕不會要一個失了貞潔的女人做正室!」
薛惠心一听,頭頂彷佛「轟隆」巨響,神志幾乎崩潰。深切的悲哀與失望襲上心頭,她竟怒極而笑。
「哈哈哈……」她突然爆發的笑聲驚動了整個客棧的人,那笑聲中的絕望和淒涼令人毛骨悚然,大家驚駭地圍在房門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笑聲竟是如此悲涼?
「不要笑!不要笑!」那份絕望與悲傷同樣影響著石天威,他大聲阻止她。
薛惠心的眼淚在臉上滾,笑聲更加哀愁。她甩動長發,讓一直都綁得緊緊的發辮散開,大聲說︰「為什麼不讓我笑?你不是說我該多笑嗎?過去三年來我不知道什麼是笑,我只知道心痛,只知道自己是個莫名其妙被拋棄的可憐人,所以我不會笑。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一點都不可憐,可憐的人是你!
這真是天下最好笑的事--你,天下聞名的『青鶴莊』石少莊主,口口聲聲指責我是失貞的女人,可是卻不知道我的貞潔就是被你奪去的,是你!沒有別人!」
「妳是什麼意思?」石天威心頭一驚,急忙問。
「就是這個意思!」薛惠心將床單一把扯下來,用力砸向目瞪口呆的石天威,大聲說道︰「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將這個帶回去讓你爹娘看看,給天下人看看,告訴他們上面的東西是怎麼來的,讓他們評判我的貞潔吧!而你,永遠都不要再接近我!」
「搞什麼鬼?」石天威被她幾近瘋狂的神態和果決的語氣鎮住,又被撲面而來的床單猛地罩住頭臉,不由生氣了。他大力拉下床單,咒罵著︰「帶床單回去給爹娘看有什麼用?能證明什麼?」
但當他展開床單,看到白色床單上灑落的點點血跡時,他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