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求求你……別打我……啊--求……求你……」她哭號著哀求他,逃得無力後,認命地縮在地上,任他一棍又一棍的打下來。
江鶴無視于她的驚恐哭喊,直到打夠了,才終于停下手。
「知道錯了嗎?」他拿著長棍,輕輕點著地,另一手優雅地撥開垂落額際的一綹發絲。
「知……知道……」她虛弱地躺在地上,藍黑色的發絲狼狽地黏在雪白的臉上,看起來極端淒楚,和江鶴悠閑斯文的神情形成強烈對比。
「下次還會不會一聲不吭的失蹤?」他蹲到她身邊,伸出手拍拍她的頭,柔聲問道。
「不……不會……」她雙眼渙散地搖頭,對他的拍撫不閃也不躲,麻木地月兌口說出他想听到的保證。
「很好,這才是我的乖孩子。記住,以後可別再逃跑了,知道嗎?」
江冷娃無言地點點頭。
江鶴對于自己的馴服結果非常滿意,拍拍身上的灰塵,將電擊棒帶了出去。
臨去前,他在房門落了一道鎖,將她牢牢地關在不見一絲光線的小房間里。
江冷娃已經無力抗拒黑暗的恐懼,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眼底的淚也哭到干涸。
許久未曾冒出頭的死亡念頭,再度緊緊地攫住她。
如果能就這樣死掉,該有多好?
一遍又一遍想死的渴望,悄悄地吸干無非好不容易在她靈魂中灌入的綠意。
心,又變成了沙漠。
死亡,又成了最終的解藥。
她緩緩地閉上眼。
真的是擺月兌不掉的宿命嗎?
「鈞……鈞……」
昏迷前,她環著發冷的身子,無意識地喃喃念著無非的名字。
☆☆☆
羅素醫院四樓梁雪抱著她買給冷娃的企鵝絨布女圭女圭,不停地掉著淚,趙寒疆則是沉默地摟著她。
「冷娃怎麼會不見了呢?」他們四個人在動物園玩得好好的,沒想到才一轉身,冷娃就不見了,只在原地留下這個企鵝女圭女圭。
「她大概回去了。」羅老猜測道。
「可是,她就算回去,連這個企鵝女圭女圭也不要嗎?我買給她的時候,她看起來很高興啊,怎麼會把它丟在地上?」梁雪哽咽地說。
「羅老,你先告訴我,你打听到有關江鶴和他那批子弟兵的消息。」躺在沙發上猛吸煙的無非,臉色難看地說道。
當時瘋狂地翻遍動物園的每一寸土地,才不甘不願地承認她的確消失的事實之後,無非的心情就一直處于極端惡劣的狀態。
羅老采取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面對眼前寒氣逼人的大冰山。
「據說江鶴當年退休前,先找來一批資質不錯的小孩訓練他們。他用一根特制的棍子,從小開始馴化他們的反抗性,如果有特別難馴的小孩,干脆直接處理掉。剩下的小孩長大後,不但殺人技巧完美,連服從性也絕佳得不得了。」羅老轉述著他打听來的消息。
「那根棍子有什麼特別的?」他冷著臉听著羅老帶來的消息,直到羅老講到棍子的事,他才抬頭開口詢問。
「他在棍子上通電。」羅老的話一出,立即引來梁雪的驚呼。
「通電?」無非心念一動。
「他在長棒上通電的電流拿捏得剛剛好,打在身上,雖然不至于致命受傷,卻是人類疼痛的極限。連續打個幾棍,連壯漢也受不了。」
「媽的!」無非光火地扒了一下頭發,情不自禁地罵出聲。
這就是了!無非恍然大悟。
對于江冷娃不敢踫家電用品的笨拙反應,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她怕電,所以連帶的也害怕任何可能帶電流的物品。
想到這兒,無非雙手忍不住握緊,想象著掐斷竟然用非人的方法虐待冷娃的江鶴的脖子。
冷娃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緊緊握住拳頭,恨不得立即找到江鶴的巢穴,將她帶回他身邊。「我必須快點找到她,不然她不知道會被人如何對待。」他相信會用那種變態的手法來控制別人服從的人,一定不會容許絲毫的違逆行為。
這一次,江冷娃的出走,不管是不是出于自願,看在江鶴眼里,已經算是對他的權威反抗的示警。
「難怪你撿回她的時候,她對于生命會看待得這麼消極。她根本被訓練成殺人工具,沒有多少人能夠受得了這麼長期的壓抑和控制。更何況,她從小就被灌輸扭曲的生命價值,有些想法已經根深柢固。如果你真的想將她找回來,就要有心理準備。改變她的觀念,有好長一段路要走。」羅老面色凝重地提醒他。
「她是我的!」無非目光堅定地回視他。「不論如何,我絕對要將她搶回來。她的心還有良知,我必須在她被完全毀掉之前,將她救回來。這是我答應過她的!」
羅老嘆了一聲,拍拍無非的肩膀。「我知道了,我會托人盡快找到冷娃的下落。接下來,一切就看你跟她的造化了。」
「冷娃好可憐……」梁雪哭著躲進趙寒疆的懷里,心里十分不安。
無非在心底不停地盤算著,也不停地被一個疑問困擾著。
為什麼才一瞬間,她就不見了?
如果她是被人帶走,為什麼沒向他求救?
或者……是她自願回去?
無非煩躁地捺熄煙蒂,揮開這個令人不舒服的念頭。
第七章
江冷娃猛然從不安的淺眠中驚醒。
「誰……唔……」床邊一抹黑影突然欺近她,一只大掌迅速捂住她的唇。
江冷娃渾身一凜,立即揮出手刀攻擊,雙腿奮力向對方身上的弱點掙踢,另一手則悄悄伸到枕下,準確地握住槍柄……「噓--是我。」黑暗中的男人眼看快要制不住她,立即低聲開口。
「無……無非……」她停下掙扎,不確定地低喚。
「你們的巢該死的隱密,害我找了好久。」無非埋怨了一聲,然後狂烈地吻住讓他思念已久的柔軟櫻唇。
「真的是你……」她滿眼的不可置信,捂著唇,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眸,慢慢泛出晶潤濕霧的淚光。
她渾身顫抖,只能被動地被擁進他真實暖熱的懷抱,不停地掉淚。
江冷娃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淚意嚇到了。怎麼才見到他的臉,淚水竟然就如決堤般的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我真不該遇上你,不該想死在你手里,不該讓你救起……這一切如果都沒發生過,現在也許不會這麼痛苦……」她的嗓音在他頸間模糊成一片,他卻听得一清二楚。
「你想抹掉我和你之間的瓜葛?你想假裝一切都沒發生?我不準許你有這種念頭!」他一震,猛然拉開她,抓住她的肩搖晃。
由于怕驚動到不該驚動的人,刻意壓低的嗓音,顯得更加冷硬強悍。
「你不準?你有什麼權力?」她飄忽地無聲一笑。
沾上頰邊的藍黑色發絲,將她這抹笑容襯得十分淒艷。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唇、你的身體、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氣極地用鐵臂將她整個人圈鎖住,緊密地貼住自己的身軀,不留一絲空隙。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被人從你身後帶走,你卻一點也不知道……」她流著淚問道。
「你他媽的那時為什麼不開口求救?」他嘶聲低咆道,為了她不見了這件事,他自責了好久。
「我只知道你的心里不夠在乎我。」她心痛地流著淚。
「我不夠在乎你?那我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了什麼?」他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逼迫她仰頭承接他充滿怒氣的目光。
「算了,一切都算了。反正我只是你撿回來的寵物,你就當我走失了吧,或者當作我再度被原來的主人找了回去也可以,總之,我不再是你的負擔。」她直視著他銳利的黑眸,啟唇低語。